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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回眸

第二十二章 冰封的過去

來不及回眸 藍(lán)曉蘭 5567 2013-06-16 12:54:19

    項陽聽到這話后有些驚慌地看著老大,他的那雙虔誠的眼睛讓項陽不敢久視,她很清楚老大的言外之意,但是項陽很快就把眼神收了回來,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她嚼著口中的食物,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錢樺的出現(xiàn)確實讓她的心里波瀾乍起,而錢樺將和藍(lán)晶結(jié)婚的事情更像是一個重磅炸彈一樣落在項陽的身邊,那是她曾經(jīng)深深愛過的人啊,要說項陽無動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她還沒有徹底的把錢樺忘卻,她只是把錢樺這個人冰封在了自己的心底。

  這次的考驗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足夠強大,就算當(dāng)年錢樺對她決絕也并沒有讓她倒下,可是現(xiàn)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她要重新面對的時候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她沒有再次相信愛情的勇氣,更不敢輕易就對別人動情。過去的傷痛在她的心靈上無限的放大,她只好將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起來,不讓人靠近,也不想走近別人。

  老大看著項陽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撫平了它,項陽一驚,馬上從思緒中回到現(xiàn)實,“我該去上班了?!表楆栍行┗艔埖恼f著就起身準(zhǔn)備要去上班,她想一個人走,于是拒絕了想送她一程的老大,老大有些遺憾的對她說道:“那你路上小心點!有事就打我的電話!”

  “嗯?!表楆栴^也沒回的就出了門,老大坐在餐桌前,看著桌上的早餐,陷入了沉思,他也沒有了胃口。

  到了門店,項陽如釋重負(fù),她深吐了一口氣,便開始埋頭工作起來。不一會兒藍(lán)晶和錢樺就出現(xiàn)在門店里,但是項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并不關(guān)注在自己眼前來回晃悠的二人,她只是記住了自己的身份,在這里,她是藍(lán)晶手下的一名員工,她應(yīng)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藍(lán)晶和錢樺對項陽來說就只是上司而已,項陽微不足道,拿錢做事,僅此而已。

  項陽的臉上沒有了笑容,她安靜如水,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有時候,她甚至?xí)煌聜冞z忘,像沒有價值的存在,她越是表現(xiàn)的平靜,就越是讓錢樺注意到她,錢樺會在某個時候趁藍(lán)晶不注意時偷偷地看一眼角落里的項陽,他的心里也還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罪惡感。他覺得是自己把項陽變成了一個麻木的人,是他的傷害讓項陽遍體鱗傷之后變得冰冷。

  這份工作讓項陽養(yǎng)活了自己,雖然每天都過得平淡如水,可也還是得感謝藍(lán)晶。在門店里上班的項陽,她視錢樺如“尊敬”的上司,工作之外,她視錢樺為陌生人,她們之間,沒有更多的言語。

  一天,兩天,三天……項陽的身體狀況不可能發(fā)生好轉(zhuǎn),她每天都需要提前半個小時起床,為的就是給自己化妝,這樣,她看起來不會那么糟糕,她每天都對著鏡子微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能鼓勵自己的就是那一抹微笑了。微笑過后,她又像普通人一樣為生活忙碌著。

  冬天來了,這個冬天注定是嚴(yán)寒的。

  “項陽,我們談?wù)劙?!”下班后的項陽正被錢樺拽住了胳膊,項陽看了看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很冷靜地說道:“是工作上的事情嗎?如果不是,我想先回去了!”項陽毅然的掙脫了錢樺的手,她絲毫不在意錢樺臉上的表情,繼續(xù)往前走著。

  錢樺追了上去,“你這是在逃避我嗎?”

  項陽僵住了,她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可是她還是很倔強的又重新邁開了步子,繼續(xù)向前走著。

  “你就不想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嗎?”錢樺大聲的沖著項陽喊道。

  項陽終于停住了腳步并回答道:“我累了,我不想知道……”還沒等她說完錢樺就把項陽拽進了自己的懷里,這讓項陽很吃驚,同時她又很驚恐,她用盡了全部力氣把錢樺從自己的身邊推開,“你這是干什么?又要把我推向風(fēng)口浪尖嗎?一個馬上就要和別人結(jié)婚的人也該注意自己的行為……”項陽的雙眼通紅,她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在指責(zé)。

  錢樺固執(zhí)地把項陽拉往人跡稀少的地方,“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項陽被他拖拉著跟在后面,被錢樺緊緊攥著的手腕硬生生的疼,錢樺卻不管項陽的叫喊和痛苦的掙扎,直到把項陽拉到目的地為止。

  到了人跡稀少的地方,錢樺才放開了項陽的手,項陽用痛恨的目光仇視著錢樺。

  “你為什么要這樣?每天上班都無視我的存在,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fù)吧?是,當(dāng)年是我毫無理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你,我走了,于是今天你就這樣來報復(fù)我嗎?”

  “呵呵,報復(fù)?我沒聽錯吧?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花時間和精力去對付的?請你不要自作多情了,錢先生!”項陽苦笑道。

  錢樺有些崩潰,這不是當(dāng)年的項陽了,他認(rèn)識的項陽是不會對他說這樣的話的,他知道是自己傷害了她,他也想彌補,但是現(xiàn)在看來,項陽是不會給他機會了。

  “你怎么樣恨我都是應(yīng)該的,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折磨自己?!?p>  “我怎么樣跟你有關(guān)系嗎?從你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徹底的死了,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每當(dāng)想起過去,我就告訴自己那些經(jīng)歷都是不真實不存在的,是夢……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傷口愈合,可是你為什么偏偏又要出現(xiàn)?為什么要來擾亂我的平靜生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安靜的待著,過你想過的生活不是更好嗎?”項陽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強忍著不抽泣,最終卻還是放聲的嚎啕大哭。

  這場哭泣已經(jīng)積壓了許多年,是時候發(fā)泄出來了。錢樺看著聲淚俱下,泣不成聲的項陽,心里一陣陣痛。

  “對不起……”錢樺想給項陽一個肩膀靠靠,可是項陽堅決的甩開了錢樺的手,這讓錢樺更加心痛。他從來沒看過項陽會像現(xiàn)在這樣哭得如此傷心撕心裂肺的,他知道自己對項陽犯了罪。

  項陽抽泣著蹲在了地上,她沒有了力氣,錢樺想去幫助她,但他想著剛才項陽就已經(jīng)不愿意讓自己靠近了,于是他只能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無助可憐的項陽。

  “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了,可是……我……”錢樺見項陽情緒稍微平復(fù)了些許,便降下分貝真誠的對項陽說道,他走了過去,蹲在項陽的身邊,“你要恨我就恨吧!恨過之后就把我從你的記憶里抹干凈,千萬別再折磨自己,就當(dāng)是為了……為了……”錢樺說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向項陽贖罪,“我們以后是朋友吧!”

  項陽抬頭看著錢樺,她的眼睛里似乎在質(zhì)問錢樺:“我還能和你做朋友?”

  “只要你愿意!”錢樺像看穿了項陽的眼神,他馬上誠懇地點頭說道,并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項陽的手,項陽看著他的手,眼淚又流了出來,項陽苦笑,她只是覺得錢樺今天能給她的也就只是“朋友”二字了,她覺得這個世界真是滑稽,而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更是可笑,可憐。

  錢樺拉起了項陽,他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把項陽攬在了懷里,這種熟悉的感覺又重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溫暖,錢樺的眼里也靜靜的流出了淚水,他不敢哭泣,因為他沒有資格流淚,他知道自己不配,眼淚默默地流淌,悄無聲息地流淌!

  一直守護項陽的老大,此時正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他看到了被錢樺攬入懷里的項陽,他看到了哭泣中的項陽……他的心在隱隱作痛,可是他不能闖過去給錢樺一個拳頭,因為,項陽在那里,他不能讓項陽覺得難堪……輾轉(zhuǎn),老大一個人去了酒吧,他還是第一次想到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讓自己醉在糊涂的世界里,這樣,心就不覺得痛了。酒像水一樣,一杯又一杯的灌進了肚子里,老大在眩暈中想放空自己,當(dāng)他喝到八分醉意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是小丫。

  對于小丫的出現(xiàn),老大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因為這座城市里八成以上的酒吧都是趙老板的,而趙老板又是小丫的干爹。

  老大迷瞪著眼睛,傻笑著說道:“你也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別再喝了!”小丫搶過了老大手里的酒瓶。

  “你別管,拿來!”老大一副酒醉相,松夸的領(lǐng)帶耷拉在脖子上,衣衫不整,搖搖欲墜,他還仰天打了個嗝,滿嘴的酒精味充斥在空氣中,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往日里干凈利落的形象。

  “我扶你回去吧!”小丫攬過老大的身子,將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老大的體重讓瘦小的小丫走起路來很吃力,她用盡全力的支撐著老大的一半身軀,然后就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酒吧。

  經(jīng)過一翻折騰,小丫終于把老大送回了住處,她在老大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鑰匙,開門后就直接把老大扶到了床上,放下老大的那一瞬間,小丫感覺自己總算是得救了,“累死我了!”她氣喘吁吁的坐在床邊,一邊用手扇著風(fēng)一邊自言自語道。

  “酒,我要喝酒,誰說我的眼淚……無所謂……”躺在床上的老大還在揮舞著手臂胡言亂語著。

  小丫給老大倒了一杯水,讓老大喝完后再睡覺。老大像個死人似的躺在床上,小丫這才起身觀看了老大的房間。這就是老大住的地方,簡簡單單的一張書桌,一張床,雖然簡陋,倒還干凈,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本很是熟悉的書本上,她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是老大生日那天自己送給他的禮物。她有些驚喜的翻開了書的第一頁,因為書被擺在如此顯眼的位置,可見老大是經(jīng)常拿它出來看的,小丫突然覺得心里涌起了一陣甜蜜。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赫然的多了幾行字:漫天飛舞的蒲公英,是我思念的追逐;落下,我的愛,一直存在卻無聲!致愛:項陽!

  小丫頓時像中了邪,她的雙手顫抖著,她不敢相信,老大竟然會在自己送的禮物上寫著對別人的愛戀,“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樣!”

  她傷心極了,也氣憤極了,她實在是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氣得發(fā)抖的她只想把這一頁紙撕了。就在她想動手的時候,床上躺著的老大卻呢喃著發(fā)出了聲音,像是在喊著某個人的名字,小丫最后忍住了,沒有撕下那一頁紙。

  昏迷中的老大還時不時的叫喚著項陽的名字,這讓小丫更是怨恨,她對項陽產(chǎn)生的妒忌越來越強烈,那種怨恨在她的內(nèi)心不斷的膨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也不想如此,只是想到老大每次對項陽的百般呵護和濃濃愛意,她就覺得老天爺對她一點也不公平。她深愛著老大,可是老大卻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對她付出的情感更是一點也不在意。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總在老大的面前晃悠,老大就不會對我這么絕情,都是因為你……”小丫痛恨著,掙扎著,她看著迷糊中還在呢喃著項陽的名字的老大,心里的醋勁就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彌漫開了,她低吼著,責(zé)罵著項陽,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過了一會兒,小丫走到了老大的床邊,她眼淚汪汪的責(zé)問著不省人事的老大:“為什么你要這么對我?”突然,她心生一念,馬上從自己的皮包里找出了手機,然后她躺在老大的身邊,像之前她在老家的時候那樣躺在了老大的身邊,她給自己和老大拍了一張合影,這張合影,她覺得是她攥在手里的一張非常好的牌。

  有了這張合影,她的憤怒和傷心竟然神奇的在瞬間消退了許多,她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得意,看著呼呼大睡的老大,小丫坦然的站了起來,她拿上了自己的皮包,胸有成竹的離開了房間,然后把房門關(guān)上了。

  她離開了老大的房子,一個人獨自行走在街上,寒風(fēng)襲襲,吹冷了她的心,也吹干了她的淚,“項陽,你等著瞧吧!我不會永遠(yuǎn)都輸給你的!”

  小丫準(zhǔn)備跟項陽戰(zhàn)斗到底,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她很自信,自信過了頭。因為項陽的存在,老大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這是小丫最直接的結(jié)論。一直以來,小丫在朋友面前都顯得很弱小,她不想再被忽視。自稱是自己的好姐妹的項陽如今卻成了她最大的敵人,她恨項陽的自以為是,恨項陽的包容忍耐,就是因為如此,小丫才會更覺得項陽虛偽,惺惺作態(tài)地欺騙了所有的人。

  “嘟嘟……”小丫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是趙老板的,心情不好的小丫根本就不想接聽,于是她就讓手機一直響著,直到呼叫結(jié)束。突然間,她又自嘲起來,“可憐啊,真是可悲的人生,可笑的人生!”

  不知是否是因為冬季的凜冽和蕭肅的環(huán)境,小丫的狀態(tài)極差,甚至到了冰點,她的落寞只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她苦笑、失落,她的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傾訴心事的對象。她終于想起了一個人,于是拿起手機給家里撥通了電話,“媽,媽……”她抽噎著。

  “小丫?是你嗎?你怎么了?”她的母親從睡夢里被電話叫醒,聽到女兒的哭聲,作為母親的她心里一陣緊張。她看了看墻壁上掛著的時鐘,已經(jīng)是午夜了,這時候女兒打電話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而且電話的那一頭還是女兒抽泣的聲音,這讓年邁的古姨心急如焚,“小丫,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說??!”

  “媽,沒事,就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了。媽,我是被風(fēng)沙迷了眼睛,沒事呢!”

  “這么晚了你還在外面?”古姨焦急的問道。

  “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p>  “你真的沒事嗎?我很擔(dān)心你呀!”

  “媽,我真的沒事,就是睡不著而已,現(xiàn)在好多了,你別擔(dān)心了,我馬上就回去睡覺了,你也趕緊睡吧!”小丫一邊說一邊強忍著淚水。

  “有什么事情別藏在心里,要跟我說??!”

  “行,媽,我知道了,我要過馬路了,不跟你說了,你趕緊休息吧,再見?!毙⊙究焖俚膾炝穗娫?,然后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失聲哭了起來,“媽,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在她唯一的親人面前,她還是沒有把心事說出來,她總是跟自己強顏歡笑,痛苦不會因為她的堅持而減少,它們繼續(xù)在她的心里蔓延,越是掙扎傷口就越變越深,憤憤不平的內(nèi)心也越來越敏感和危險,一層層的疊加,像冬天的積雪,越來越厚,越來越冷。

  母親的那一頭,怎么會感覺不到女兒的異常,古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左思右想。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給項陽打去了電話,“項陽,小丫這孩子到底怎么了?我很擔(dān)心她呀!”

  “古姨,你先別著急,慢慢說!”項陽打著哈欠,被古姨的電話吵醒,她揉搓著惺忪的雙眼說道。

  “昨天半夜三更,她打電話給我,雖然說是沒事,但是我聽她的聲音不像是沒事啊,我很擔(dān)心呀!”古姨焦慮的說道。

  “古姨,應(yīng)該沒事的,你別太擔(dān)心了!”項陽一聽到是小丫的事,她馬上就清醒了許多。

  “項陽,她在外面也沒有什么朋友,你就像她的姐姐一樣,你要幫阿姨多看著她點??!”

  “我會的,今天下班了我就去看她,你放心吧,小丫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dān)心了!”項陽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她也是無奈才對古姨下此承諾。

  “那好吧,麻煩你了?!?p>  “古姨,你這是什么話呀?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應(yīng)該的?!?p>  “謝謝,謝謝!”古姨對項陽一陣感激。

  小丫現(xiàn)在是古姨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寄托,古姨的丈夫離世后,她痛不欲生,小丫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不能讓女兒有任何閃失,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這是一個母親的立場。項陽能理解,只是,她猶豫的是,該怎么樣去見小丫,見到小丫后又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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