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后退地腳步一頓,冷笑出聲,什么鬼?怕他?
冰魄半瞇著著眼,搖搖晃晃地靠近兩步,接著冷嘲熱諷道,“想不到敢公然呵斥慕容皇子、壓迫穆老帝師的蘇家娘子竟然會怕了我烈焰司御史?”
七娘神色一頓,只見皎潔月光下,一席幽藍(lán)色長衫的冰魄說不出的魅!
對,當(dāng)真是魅!
本就妖逸狹長的鳳眼半瞇,瀲燁的眸子竟然比這白花花的月光更亮,酒后沙啞低沉的聲線透著慵懶,再配上那狗血帶刺的話,豈是“妖孽”二字了得!
雖然這渣渣心眼不怎么好,狗嘴里頭也總吐不出點(diǎn)好聽的,可不得不承認(rèn),這冷得瑟人的冰渣渣有著獨(dú)具一格又渾然天成的美麗氣質(zhì)!
不同于玄武逸城那廝的熱辣邪魅,慕容欽的清雅卓然,他這冰渣渣是風(fēng)霜冷艷,是詭異妖冶!
哎,古代社會當(dāng)真是水好啊,瞧瞧這些人兒,養(yǎng)得真真好!
七娘一邊感嘆一邊欣賞,可待到到她醒神時,冰渣特使已經(jīng)與她只有一步之遙。
冰魄稍稍前傾上身,垂落的青絲落在七娘肩頭,身后的半香都倒吸了口涼氣,可她老人家竟然沒動!
是的,她任憑著冰魄酒后如此近距離地靠近,當(dāng)真沒動。只因?yàn)榉讲潘犚娏四菑P的話,“別回房!”
清晰的話語,刻意壓低,卻絲毫不見酒后的口齒不清,下一秒,冰渣渣苦笑出聲,“娘子可知,我改名其是實(shí)也是為了一段往事,一個人!”
七娘眉尖一挑,性質(zhì)盎然,忍不住靠上前去,悄聲問,“何人?”
冰魄配合地俯身,“快逃,搬救兵”
七娘心頭一跳,袖口中雙手死死握緊成拳。
來路不明的殺手竟然能在烈焰司的眼皮子底下潛入她房內(nèi),不想也知道定是一等一難得的高手。如今烈焰司雖有護(hù)送,可人數(shù)有限,況且他們又都困于這艘官船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你就她如何逃?
更何況,還有祖母,還有穆老帝師、慕容欽他們,她自己又怎能逃?
冰魄的話里透出太多信息,搬救兵,就是說整艘船內(nèi)除了他們二人,還沒有其他人知道潛入的殺手,也就是說烈焰司的護(hù)衛(wèi)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也不知道敵人到底來了多少人,目標(biāo)是殺她蘇牧梨還是滅了整條船都不知道,那么祖母那邊是否也進(jìn)了殺手?
七娘雖然依舊面色如水,可眼神里止不住慌亂。
她強(qiáng)忍著,輕佻地笑,“喲,看不出來啊,我們?nèi)绱死浔谋怯愤€有這么一樁風(fēng)流韻事,七娘今夜若是錯過了,只怕此生都再難得從特使口中撬出點(diǎn)好聽的來,月光甚好,特使就請吧!”
說完,七娘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脊背挺得筆直,面上早已再無笑顏。
冰魄搖搖晃晃地跟了上來,半香心眼通透,低著頭默不作聲地跟著。
身后沒有任何異動,很好,艙門樓道開口就在眼前,只要他們繞過去,就是后頭烈焰司護(hù)衛(wèi)艙房之地。
還有二十步,十步,快了,就快了……
突然,身后的艙門“嘭”的一聲猝然倒地,一群黑衣蒙面之人飛奔過來,手里頭都抓著長而寬的劍,反射的皎潔明亮月光,白花花的幾乎要閃瞎了七娘的眼。
完了,還是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
七娘一把抓住身側(cè)的半香,拔腿就跑!
身后,冰魄長劍一拔,已經(jīng)和殺手斗作一團(tuán)。
“救命,救命啊!”七娘放肆叫喚,為首的黑衣人急了,一飛身厲劍直刺過來,七娘踉蹌后退,可直到退到船邊已無去路,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把劍向著自己極速射來。
“?!钡囊宦暣囗?,金屬劇烈碰撞得火花四濺,只見橫身飛來的楚晴一個橫推,劍挑,再一直刺,黑衣人被逼得連連后退。
楚晴趁勝追擊,手里的劍活脫脫舞成了一道閃電,左直刺,右橫掃,上斜挑,后反插,快、狠、準(zhǔn),招招致命!
打斗聲四起,從樓道口涌出更多的烈焰司護(hù)衛(wèi),方才的單打獨(dú)斗瞬間成了群架。
七娘心中一定,扯著個護(hù)衛(wèi)直往祖母那跑去。
她本想把那么會打架的楚晴召回來,可混戰(zhàn)之中,她那么一喊,只怕會招惹更多刺殺,所以忙亂中胡亂拉了名護(hù)衛(wèi)就過了來。
可此刻,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祖母的艙房就在眼前,可她不敢推門,因?yàn)椴鳖i上的劍已經(jīng)割破了表皮。
絲絲的刺痛一陣一陣傳來,七娘倒吸口涼氣,連同頭皮都麻木了。
她第二次離死亡如此之近!
“哼,神醫(yī)不過如此!”尖銳的話帶著十足十的諷刺,可聽在七娘耳朵里卻是無比悅耳動聽。
這個時候了還顧忌著諷刺她,那么不是殺手自信心太足,就是對方想要活的。
前頭,祖母的房里已經(jīng)滅了燈,很是安靜,看來應(yīng)該沒有受到波及,那么她可不能招惹過去。
“哎,大哥說得對?!逼吣锷钌顕@了口氣。
身后穿著護(hù)衛(wèi)衣服的殺手一愣,手一抖,劍一個偏頗,脖子上更深了兩分。
“嘶,大哥這時候可不能手抖。”七娘倒吸了口涼氣,可站在那一動不動,就是連雙手都老老實(shí)實(shí)背在身后,再配上這無辜膽怯的眼神,那叫一純良乖巧無害!
殺手的劍稍稍松了一分。
嗯,很好,有松動。
“大哥,你不知道我這心里的苦。岑州城里人人都道我是神醫(yī),聽說霽州那邊甚至還有人謠傳我是觀世音菩薩顯靈,哎,我冤枉無辜??!”七娘大方地訴苦,“上次我為那萬字行的兒媳婦醫(yī)治您知道吧,他那媳婦也是命苦,懷了好幾個都是個女娃,如今好不容易懷上個男娃娃,可偏偏胎位不正,都八個月大了,還叫我來強(qiáng)行扭轉(zhuǎn)胎位。我推脫,他就說你見死不救,我說盡力,他就說你是神醫(yī),一定能成!”
“哎喲,大哥你不知道她那公公的嘴臉,好像在說,你是神醫(yī),讓你轉(zhuǎn)個胎位還不就是轉(zhuǎn)個盤子那么容易?還裝什么裝?可……我冤啊!這次尊皇上圣意著急出門,只給她備了些方子,這倒好,他們家直接找上門來,說我見死不救,大哥,你評評理,我?guī)讜r見死不救了,我怎么沒救了?什么神醫(yī)啊,我不就趕巧解了兩次毒行了幾次針,就得啥病都要治好啊,你說他們憑什么?”
可不想殺手刀一橫,冷冷道,“少廢話!”
額……老娘說了這么多,感情你都當(dāng)成了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