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二老爺以及陳氏紛紛嚇傻了眼,二老爺?shù)刮豢跊鰵?,立馬跪了下來。
“母親,您得…..注意身子?!?p> 言語遲疑,能一腳將一尊紅木椅踢翻,身子骨鐵定不會差,還有什么注意的。
二老爺背冒冷汗。
大老爺扯著陳氏趕緊跟著跪下來,“母親,都是孩兒教子無方,您就是再氣惱也得保重身子。”
老夫人冷哼一聲,“不要跟我說些有的沒的,陳氏,你去把那孽障給我?guī)蟻恚 ?p> 陳氏愣神,在大老爺?shù)卮叽傧路讲蓬I(lǐng)命出去。
不久,大郎跪了下來。
老夫人二話不說,抓著眼前的水果盤子,狠狠摔了過去!
乳白色的水果盤,半個臉盆大小,上面還有八個排放齊整的紅蘋果,全都一股腦兒地砸在大郎身上,他的額角立馬便有鮮血涌出。
“??!”陳氏尖叫,跑過去一把抱住大郎,心肝寶貝的喚著。
大郎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祖母,都是孫兒的錯,她……五妹……是無辜的!”
“胡說什么!”陳氏一聽,立馬唬道,又趕緊爬到老夫人腳下,“母親,兒媳仔細查問過了,青離院的丫頭說是五娘設(shè)計的!”
“大郎住在軒宇堂,離青離院遠著,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地跑到這來非禮五娘?”陳氏一把抱住了老夫人的繡花鞋,“母親,大郎就是再荒唐,也不會突然地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啊,定是那起子狐貍精設(shè)計陷害!”
大郎急了,他磕了幾個響頭,“祖母,祖母,此事當真都是孫兒的錯,是孫兒一時喝多了,進錯了院子,見著……見著五妹便起了歹心,都是孫兒的錯,不關(guān)五妹的事啊!”
“陳氏,你少說兩句。”大老爺忍不住出聲阻止。
大郎能夠主動認錯,看來還不是無可救藥,大老爺面上的愁容淡了幾分。
老夫人冷眼瞧著,目露寒光。
古代女子最重清白,好好的一個尚未及笄的閨門娘子,竟然青天白日的,被自家兄長給輕薄了,這要是傳出去,只怕整個將軍府都會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沒去,往后七娘、四娘她們還如何嫁人!
當真是荒唐!!
“大郎,即日起禁閉長風堂,沒我的命令,絕不許跨出房門半步!”
“母親!”陳氏愕然抬頭,如此受罰,那便是認了罪責,可她家大郎明明是被陷害的!
“你——閉嘴!”老夫人氣急,指著陳氏的臉怒罵出聲。
有如此不中用的娘,方才出了如此色膽包天的逆子!
陳氏自嫁入將軍府,還是頭一次遭自己的婆婆這么嚴厲的斥責,她羞怒難安,立馬低下頭再不敢說半個字。
“事出有因也好,事出無心也罷,此事五娘也脫不了干系,即日起,每日罰跪祖宗祠堂兩個時辰!”
“祖母?”大郎愕然。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瞧著他滿臉血跡,方才強忍著摔茶盞的沖動。
“青離院所有下人變賣出府,此生再不許回岑州。”
“是。”二老爺躬身應(yīng)答。
“二房徹查此事,三日內(nèi)必須交出事實真相!”
“是…….”
二老爺硬著頭皮應(yīng)答。
“大郎,你身上可還背著一條人命!”老夫人冷笑出聲,“將軍府就是再家大業(yè)大,也經(jīng)不得你如此敗壞!”
大老爺嚇得渾身一顫,語帶哭腔,“母親……..求………求母親開恩啊!”
老夫人這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顯,大郎即便是長房長孫又如何?
“母親…….母親……..”遲鈍如陳氏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二老爺眉梢微揚,趕緊斂了神色,跪下跟著求情。
大郎眼神里滿是慌亂,他哆嗦蒼白的嘴角,不停地低聲喚著“祖母…….祖母……..”,眼角的淚珠子嘩啦嘩啦地滾落下來。
老夫人掃了眾人一眼,嫌棄地別過頭。
男兒有淚不輕彈,她才稍稍威脅兩句,瞧瞧他那副沒出息的樣!
大郎好色懦弱無用,三娘嬌蠻無禮,八娘年幼無知,五娘不過是個庶出,又被污了清白,原配生的二娘早已經(jīng)遠嫁帝都。
哎,長房到這一輩,倒是毀了,往后七娘能靠的,怕只有二房。
……………
直到午膳時分,七娘和四娘方才回了長風堂。
老夫人已經(jīng)在候著她們前來用膳。
近日午膳多偏清淡,大家本就毫無心思,老夫人只淺嘗了嘗便放下了銀筷,四娘和七娘也都跟著停了箸。
老夫人沒有如往常般留他們閑話,讓王婆子好生送了出去。
不多久,尤氏便進了長風堂。
散了丫頭婆子,緊閉了窗戶房門,又仔細囑咐好王婆子,婆媳二人方才說道正事上來。
“你可問清楚了?”老夫人放下五彩汝窯茶盞。
“媳婦特意打發(fā)了四娘和七娘,又喚來婉姨娘,方才問的,想來不會錯?!?p> “那……..大郎當真只是將五娘摔上了床?”老夫人盯著尤氏,將信將疑。
“五娘拼死掙扎,又大聲呼救,立馬便有婆子跑了進來。”尤氏半垂了眼瞼,“兒媳不放心,回頭又細細問了那婆子,她說進去的時候,正看到大郎揮手打五娘的耳光!”
老夫人手一抖,眼里精光一閃,壓低了聲,“那……五娘呢?”
尤氏面色尷尬,“母親,大郎是直接將五娘從浴桶里拖出去的?!?p> 老夫人心頭一顫,眉尾一沉,“這個畜生!”
“母親,事以至此,您得多多保重身子。”尤氏小心地遞過茶盞,“府里頭各房各院的管事,兒媳都再三囑咐過的,前頭老爺也反復(fù)強調(diào)了,只要有任何膽大的丫頭婆子,敢私下非議此事,便即刻仗殺!”
“嗯,很好!”老夫人接過茶盞,臉色微霽。
尤氏心頭一喜,“七娘一直由您老人家?guī)е?,定是個懂事明理的,四娘雖然年小不懂事些,倒也還算穩(wěn)重,想來不會泄露此事,只是三娘子,素來自有主張,不知道大嫂…….”
尤氏遲疑不絕,稍稍抬頭示意地望向老夫人。
“陳氏痛心大郎,只怕是管不住自己,你等會記得去囑咐囑咐。”老夫人面色鐵青。
尤氏一愣,“母親,大嫂是長輩,兒媳去……怕是不妥?!?p> “無妨,你便說是我的吩咐!”她又想了想,“你找個時間,帶兩個信得過得婆子去瞧瞧五娘?!?p> 尤氏聽此先是一愣,立馬會意,“母親放心,此事兒媳定會隱晦著辦好?!?p> 如此看來,五娘子的清白之身只怕是毀了!
老夫人“砰”地一聲重力放下茶盞,咬牙切齒,“陳氏無用,瞧瞧她都教出些什么樣的兒女!”
尤氏蹙眉,母親向來不會在他們面前說這些的,難道是刻意警醒他們二房?
尤氏立馬斂了神色,恭敬謙卑地聽著。
老夫人眼里閃過贊賞,沒有隨意附和,沒有添油加醋,二兒媳倒真是不錯。
她回身,一臉和顏悅色,“二房倒是讓我省心?!?p> 尤氏一聽,詫異抬頭,瞧著她老人家眼角眉梢的愉悅,心內(nèi)忐忑,“二房都是您指點教導(dǎo)得好?!?p> “往后啊,七娘還得需要你們幫襯?!崩戏蛉酥鲃訑y了尤氏的手,“可別叫老婆子我失望啊!”
尤氏聽來一喜,立馬連連點頭應(yīng)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