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連忙說道:“這媳婦我想自己找,就不勞大伯母費(fèi)心了?!?p> 曹操不等自己的夫人答話,臉色一沉,道:“這事怎么能自作主張?自古娶妻,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六禮齊備,明媒正娶??鬃釉疲毫Y備,謂之聘。六禮不備,謂之奔。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曹昂也道:“阿翁說得極是。這婚姻大事,是不能自作主張的,必須由媒人提親,備三書,行六禮,才是正道,別人才沒有閑話講?!?p> 曹恪作為一個穿越者,受過后世的文化教育,對這種古時候的包辦婚姻有些反感。
可現(xiàn)在是東漢時期,世風(fēng)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辦法?
正尋思對策時,聽見丁瑤問道:“昨天見過你從姑夫了吧?”
曹恪問道:“哪個從姑夫?”
“任峻任伯達(dá)?!?p> 曹恪這才知道丁瑤說的那個從姑夫是指的任峻,道:“見過,怎么了?”
“他有個親侄女,年方八歲,長得倒也標(biāo)致……”
曹恪聽丁瑤的意思,似乎是要把任峻那年紀(jì)才八歲的小侄女介紹給自己做媳婦,不由驚得呆了。
才八歲啊,還是個蘿莉。
按后世的法律規(guī)定,嫖宿幼女,三年起步!
他不等丁瑤把話說完,大聲說道:“不行,這也太小了。”
曹操也道:“年紀(jì)確實(shí)過小?!?p> 丁瑤想了想,覺得侄子說得有道理,道:“是也不般配?!?p> 少頃,又想起一個人來,道:“鮑叔業(yè)(鮑勛字叔業(yè))的親妹妹,你還有印象么?很多年前,她曾隨其父鮑允誠(鮑信字允誠)來家里做客,你見過的。今年年初她已行了笄禮,成人了。”
原來的曹恪確實(shí)曾經(jīng)見過鮑信的女兒,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繼承了原主記憶的穿越者曹恪對那姑娘的印象更是模糊,只記得她長得并不怎么好看。
當(dāng)即說道:“記得,那姑娘長得丑死了?!?p> 丁瑤無話可說,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大伯母我過一陣子再幫你找個好的?!?p> 曹昂道:“棘奴,你可有心儀的女子?說出來,請我阿母去說媒提親啊。”
曹恪初來漢末,哪里有什么意中人,只得說道:“目前還不曾有?!?p> 曹操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大伯母慢慢幫你找?!?p> 曹恪敷衍般說道:“好吧,那就有勞大伯母了?!?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丁瑤說話時,滿臉慈愛。
曹恪和曹操、丁瑤夫婦說了會兒閑話,便隨曹昂、曹丕告退,離開西花園。
因天氣炎熱,曹恪沒有出門到大街上閑逛,只在州牧府內(nèi)和包括曹昂、曹丕在內(nèi)的眾堂兄弟玩樂,一會兒玩斗雞,一會兒玩投壺,倒也逍遙自在。
時間不覺到了申牌時分。
曹恪吃過晚飯,便和曹昂別了曹操夫婦,坐上敞篷馬車,在二十個家兵和四個侍女的護(hù)衛(wèi)下離開州牧府,返回箕山塢。
此時離太陽下山的時間還早,天色未暗。
曹恪坐在馬車上,被顛得有些屁股疼,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忍著。
走了四里許,來到鄄城南門附近,忽聽見街邊傳來一陣爭吵聲。
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附近一座酒樓門前,有個白衣少年正與一個胖子爭論著什么。
白衣少年正是今日上午在城外點(diǎn)評自己詩歌的吳質(zhì)。
那個正和吳質(zhì)爭吵的胖子,年紀(jì)約莫二十歲上下。
胖子身后,站著八個身材健壯的男子。
那些男子個個滿臉橫肉,身穿褐色長袍,看起來像是胖子的家奴。
曹昂瞥了吳質(zhì)一眼,對曹恪道:“這不是今天上午在田邊見到的寒門子弟么?他還點(diǎn)評過你的詩呢?!?p> 曹恪道:“是啊,他怎么也到城里來了?”
好奇心起,曹恪讓車夫?qū)④囃T诼愤?,自坐在馬車上看熱鬧。
酒樓周圍,也聚集了十來個看熱鬧的閑人。
那些閑人有的靠著墻壁,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在路邊,都伸著脖子,望著正在吵架的兩人。
只聽見吳質(zhì)對那個胖子道:“董家四郎,不過借兩冊書而已,至于如此出言羞辱?”
這個時代,印刷術(shù)尚未出現(xiàn),同時紙張產(chǎn)量低,質(zhì)量差,并沒有普及開來。
人們平時書寫用的載體,還是竹簡和絹帛。
編撰書籍的方式,還是傳統(tǒng)的手工抄寫。
這就導(dǎo)致了書籍產(chǎn)量稀少,造價昂貴,且保管不便。
一般的寒門子弟家境窘迫,是買不起書的。
要想讀書,唯有去借。
找誰借?當(dāng)然是找那些家有藏書的士族豪強(qiáng)子弟。
可是,那些士族豪強(qiáng)家的子弟為了壟斷知識,打壓寒門,以維持自己家族的社會地位,又怎會輕易將藏書借與他人?
吳質(zhì)不懂這個道理,寄希望于眼前的那位世家子弟善心大發(fā),將書籍借給自己,以致被對方羞辱。
董四郎穿件紅色錦衣,雙手叉腰,站在酒樓門前的臺階上,睥睨著吳質(zhì),眼神中充滿了輕蔑之意。
“就羞辱你這個寒門賤人怎么了?來,給本公子磕十個響頭,本公子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倒也可以考慮考慮將書借給你。”
吳質(zhì)怒氣填胸,紅著脖子,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地道:“借兩冊書而已,至于如此么?足下實(shí)在太過分了!”
董四郎“哼”了一聲,甕聲甕氣地道:“你這寒門賤人怎么如此啰嗦?煩不煩?要借就磕,不磕就滾!”
吳質(zhì)手指董四郎,叫道:“你,你……”
董四郎哈哈笑道:“你什么你,想借書就趕緊磕,不想磕就趕緊滾,莫污了本公子的眼!”
吳質(zhì)氣得渾身發(fā)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圍看熱鬧的閑人看見這一幕,議論紛紛。
“這董家四郎也太過分了?!?p> “就是,仗著自己是大族子弟就欺負(fù)人?!?p> “這吳家小郎君實(shí)在可憐,為了借兩冊書,竟要遭受如此羞辱!”
議論歸議論,卻無人敢上前主持公道。
董四郎對周圍閑人的議論置若罔聞,白了吳質(zhì)一眼,又要他磕頭。
須臾,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不過有幾個臭錢罷了,拽什么拽?”
董四郎轉(zhuǎn)過頭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一輛敞篷馬車停在路邊。
二十個男子,外加四個穿著襦裙的小女子,共二十四個人,分成兩隊(duì),站在馬車兩邊護(hù)衛(wèi)。
那二十個男子都頭戴兜鍪,披著兩當(dāng)鎧,左腰掛把環(huán)首刀,右腰掛只箭壺,背上背著長弓,個個體格健壯,英氣逼人。
那輛馬車上,坐著兩個錦衣少年。其中一個和吳質(zhì)年紀(jì)差不多大的正冷冷的望著自己。
董四郎冷哼一聲,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只有幾個臭錢?小子,我董家可是濟(jì)陰望族,家中良田萬頃,僮仆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