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個不可接觸之人,不死不滅,存于虛妄與現(xiàn)實間,窺視著令人費解的神秘,但他只是做個有點特殊,卻又無人在意的小角色。茫茫人海中,數(shù)不盡的人與他擦肩而過,多是會側(cè)眼相看,遂各奔東西。
現(xiàn)在,他呆在薩拉這個樂園,準確的說,“他”的宿主呆在這里。
那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孤單地來到這里,卻又尋不到溫暖人心的港灣,憤恨著樂園中的陰暗,但既沒有無私為人的愛心,又不渴望光鮮亮麗的生活。
在費盡心思地解決了令他陷入窘迫的混混之后,在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之后,在一家雜貨鋪幫忙之后,在從老板手中接管鋪子之后……
自然而然地,平平無奇而渴望平淡生活的他,選擇性地遺忘了來到薩拉前的記憶,當時還小,不記事很正常,不是嗎?
這個被父母遺棄后,輾轉(zhuǎn)多地來到薩拉的孩子,早已不再懷恨那些人,更多的,是對這平和寧靜生活的滿足。他已對過去釋懷,與自己和解,不再沉溺于過往,不再受困于疑問,成為了一個放下一切的人。
但只要經(jīng)歷,便有影響??ㄋ_克斯從那無盡的痛苦中脫離,所需要的,是拋棄感情,成為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等待死亡。
在外人眼中,他是個沉默又孤僻的怪人,只要你不主動和他搭話,他就不會和你說一句話。在老店長眼中,他是個可靠又勤懇的人,只要你將事情交給他,就一定會有個滿意的結(jié)果。
卡薩克斯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在意別人的事,并非是只在意自己,只是對世事都不在乎罷了。如果可以,他更想一個人呆在沒有別人的角落,沒有人來打擾他的寧靜。
空也是這樣的,在舊世界中,他是那個絕對的中立者,存在的唯一意義,只是將他們的痛苦抹除,然后,什么也不做地等待死亡,等待自然的死亡。
在他們毀去舊世界時,他不認為那是自然的死亡,其一:舊世界毀滅,他們也不一定會死,其二:將舊世界毀滅而引起的死亡,與自殺也沒有區(qū)別。
自然的死亡,在空看來,該是常人的壽終正寢、起凡者的靈魂或精神枯萎消逝,其余的種種均與“自然”無關,不是生命該有的結(jié)果,卻也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不是常人心中決定過去的神秘力量,亦非是妄自尊大者口中的人生軌跡,而是規(guī)則之下聯(lián)系萬物的紐帶,是一切事物運行的映像。
來到新世界后,他們都有了新的開始,命運總是會捉弄人,空已不再是那個空無一物的人,他變得完整,有了對人世的好奇,因此而寄宿于卡薩克斯。
在漫長的生命中,不帶任何思索地看一看森羅萬象,是空消磨時間的選擇。
有時,會看到命運的絲線;有時,是安寧生活的美好;有時,由天地造化而生感嘆。無拘束地游蕩在世間,隨意地選擇,各樣的景象,自由。
在卡爾薩斯放下過去后,空便到來,看看這個與自己過去相似的孩子會有什么樣的選擇。
這個孩子的痛苦來源于被拋棄和被蹂躪。被父母拋棄后,經(jīng)歷了好心人的幫助,然后,開始流浪,聽聞樂園的美好,到來后卻受到了混混們的欺壓。
空沒有痛苦,他只是尸體上長出的木頭,什么都沒有,和其他幾個一起寄宿于那個孩子的軀殼內(nèi)。
那個孩子的死,與他的家人有很大的關系,兩者相互傷害,信任卻得來欺騙,選擇卻受到強迫,成長卻失去尊嚴。沒有自我的痛苦,將智慧化為利刃,刮擦著脆弱的琉璃,刺耳的聲音,奏起生與死的頌歌,于是,尸體中誕生我們。
我們各有分工,代替了那個孩子活下去,如果把我們組合起來,那孩子還算活著,但,我們都是獨立的,殘缺。
卡薩克斯還是有人性存在的,他不如“我”,完全放下。在潛意識里,他還是要去做些對別人有幫助的事,而不是漫游于天地間,無食無飲,無行無心。
得益于原來的毫無作為,神并未對我委以重任,只是讓我不要去干涉世事的變化,順從祂對我會有什么好處和壞處呢?我不知道。所以,我只是聽到了衪的“教誨”。
隨心而動的生活總是會有些意料之外的驚喜,一段段奇妙的經(jīng)歷讓我迅速地成長,汲取到的各種知識帶來力量和思索,舊世界里見過的玄奧晦澀于新世界解答,走出我自己的道路,成就感也油然而生。
修行,對我這沒有軀殼的靈魂也一視同仁,沒有多余的障礙,舊世界的路子走得一帆風順,而我自己的路自然磕磕絆絆。
新世界與舊世界的關系,是今年的花與去年的花,不過這去年的花,卻是被人摘了的。因而舊世界的許多成果,在新世界里仍然有一些作用,只是要打個折扣罷了。
我的靈魂處于特殊的狀態(tài),它不隨時間所改變,經(jīng)我的研究,靈魂的核心不在靈魂中,而在于時間之外,處在現(xiàn)世的這部分,只是邊邊角角。
時間之外,處在現(xiàn)世難以闡明的地方,從那里傳來的些許信息來看,那是一切秘密的開始與結(jié)束之地,是未來的,也是過去的。
每個人的篇幅都那么少,而接下來,是卡薩克斯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