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微弱的光,聆聽著靈力風(fēng)暴席卷而來的咆哮聲,整個海洋都在震怒著,傾斜著,這偌大的船身在大洋里,宛如大地上的一粒沙塵,根本微不足道。
船身搖擺不定,繞是定力再好的人,在這船上站久了,怕是也要惡心嘔吐了。無奈之下,三人只好發(fā)動凝空步立于空中。
游散之雖不是最年長的,卻立于最前方,傲然之姿挺拔于空,雙腿往下一壓,心掌合一,畫弧為圓,左右反轉(zhuǎn),便有莫名的引力揮發(fā)于掌,使得整艘船在一瞬間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游散之那張精致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愁容,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放松,他的手在飛速的變化著各種形狀,借有心指點化天地靈陣,漸漸地,靈力的聯(lián)結(jié)使心陣合一,強大的神識與陣法相融,使他可以捕捉這片天地靈官的蹤跡。
可這片天地何等廣闊,何等縹緲,靈官本就應(yīng)運而生,能否與之進行神說,都是未知之?dāng)?shù)。只過了一刻,游散之的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冷汗不斷流下,流過額頭,流過眉間,滲入眼睛里,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那種扎疼感,閉目凝神的他卻顧不得汗珠沾在面額上的瘙癢,滲入眼里的不適,他需要更為集中精力,因為這是他唯一的辦法了。
靈力風(fēng)暴愈來愈近了,海面早已不堪重負(fù),破碎難平,崎嶇凹凸,巨大的浪滾滾而來,勢頭一浪高過一浪,這船只在那浪面前實在不堪一擊。
“靠你們兩位了,在我找到靈官之前,一定要保護好船只。”游散之說罷,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搜神中。
花寒與火然歆劃好距離,便齊齊發(fā)力,運出源火,雙火一融,火勢立馬蔓延開來,化為驚天火墻,自船身處外十丈外,繞船一周,將所有大浪與這十丈為直徑的半圓空間里,完全隔開。
火光照亮了整片空間里,赤色的光使得這空間里宛如蒸籠,不過這是極為完全的防御,再張開更遠的距離,就只有降低火墻高度這一種辦法了。浪高達百米,運氣稍好,才避開了幾波大浪,但這一下可不同了,防御展開之后,反而那水的哧哧蒸發(fā)聲從火墻的每一處傳來,很是詭異。
仿佛所有的變化都只是為了消滅他們的存在,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靈力風(fēng)暴也在火墻張開后不久,不再僅有一股,反而多至了八股,從八個方位向此席卷而來,并且速度加快了三倍,本來要一個時辰才會刮開,現(xiàn)在倒好,只剩下一刻時間給他們了。
如今的希望,已經(jīng)全部寄托在了游散之的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花寒與火然歆分身乏術(shù),光是長時間的維持超出自身能力的火墻就很困難了,而游散之處卻還是遲遲沒有反應(yīng)。
終于,靈力風(fēng)暴肆虐而來,火墻在其面前,負(fù)隅頑抗著,風(fēng)助火勢,在一方面緩解了花寒與火然歆的壓力,但另一方面,火隨風(fēng)走,也增加了他們對于火炎的操控力的負(fù)擔(dān)。
火炎會往里逼近,并不是長久之計,花寒不再遲疑,張口一吸,收回了無名炎。
失去了花寒的助力,火然歆苦苦支撐無果,卻也當(dāng)機立斷,立刻收回了源火。風(fēng)暴卻沒有消失,方圓百里之內(nèi),天降暴雨,不時有風(fēng)暴中心甩出靈力波射來,他們也沒有硬撼,反而是避其鋒芒,即便打到船身,破開大洞,花寒也只是匆忙用冰修復(fù)船身,沒有再正面抵抗。
他很清楚,那靈力波的威力,只怕是觸之必死,所以硬撼絕不是明智之選。
光之翼綻放出耀眼的靈光,那一黑一藍之間穿插而過的金色光紋熠熠生輝,散發(fā)出磅礴的靈力波動,丹核在飛速運轉(zhuǎn)著,將自身的保留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全部展現(xiàn)了出來。流經(jīng)全身的靈力匯聚而出,共同沿著他的右手灌注到冰極的劍身里,為匯集最強一劍!
“六道天象引!”
三年的閱覽與苦修,讓他得到了這一神通,為他自身的最強大道。那光翼之后,七輪神環(huán)瞬間而生,三輪勾玉閃爍著略強的光彩,示意著原力的激活,再加上在靈山島花寒得到了萬古炎的一簇子火與靈水的子滴,強化了他對于六道天象的領(lǐng)悟與掌控,可以更隨心所欲的使用這股非凡力量。
大浪滔天,高達百尺,有風(fēng)暴席卷,立刻就要墻傾桅摧。
花寒全身的藍色靈力像大火一樣燃了起來,那是他將靈力再一次提升極致的表現(xiàn),右手劍身,那同樣古樸的劍身上有龍紋亮起,冰色突起的龍紋痕上有寒力激活而發(fā)出的寒氣,就連持有者的花寒右手也漸近麻木,即便是無名火與萬古炎在身,他依舊抵不過這劍的真正威力。
冰極,她有來源處,卻少得心人。
冰來源于水,水化作了冰,寒力與水行之力本就一脈,只是后人更偏向于這劍無意中散發(fā)出的作用。但它不是凡物,它具真名,為一界神器,同屬七脈神劍之一。
垂淚適他鄉(xiāng),忽如雨絕云。
花寒雙手握劍,劍指蒼穹,與劍氣相容,與劍意相通,那劍便閃爍藍光,似是與他回應(yīng)。這是絕境,但冰極一出,就要天寒地凍,停滯一切流動之物,就連那靈力風(fēng)暴也不例外。
劍的封印在緩緩地揭開,展現(xiàn)出它本應(yīng)具備的神力。
再觀劍身,不再是暗淡無光的淡藍色,而是那凈徹人心的晶藍之色,宛如山溪,清澈見底,又如同江流綿綿不絕,更有著大海的百川匯流之氣,各種水之奇象盡顯其上。劍稱死物,可此劍不再僅為死物。
風(fēng)暴在停滯,卻不是停止,劇烈的靈力波動仍舊肆虐著,在距離他們不過二十丈的距離處,那還只是風(fēng)暴的邊緣風(fēng)地帶,那巨大的龍卷從天穹延伸至海里,狂暴地攜卷起無窮的海水,速度之快,引力之大,就連已經(jīng)被天霜寒氣侵染的靈力風(fēng)暴依舊可以卷起海水而不落下,強烈的波浪一陣一陣激蕩而來,即便速度慢了數(shù)倍,但依舊威勢不減,船在海水中上下翻滾,長久下去,連船里水性極好的人也開始產(chǎn)生了暈船的跡象。
無法匹敵的氣息從劍身上散發(fā)了出來,就連花寒的臉頰上都結(ji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細(xì)小的冰屑凍結(jié)在他的睫毛上,卻始終無法熄滅他眼神里灼熱的光。
他已與天地化為一體,在這一瞬間,悟出了一道劍意,劍意本就是愛劍之人的至高追求。他愛劍,喜愛他父母所遺留下來的兩柄劍,當(dāng)他的手中緊握著那兩柄劍的劍柄時,他自身就能感覺到源源不斷從各處噴涌而出的力量,力量由什么貫徹,由什么繼承,這個答案不難回答,是他一直堅定篤信的回答。
“風(fēng)之極盡,天斬寒風(fēng)氣!”
那是一種名為守護的信仰!
他簡單的用劍劃過了身前,很普通的一式平地起沙的反向,可有大風(fēng)起,大浪生,那周身環(huán)繞的藍色靈力有如神助,化為巨大的劍影,似乎如劍的意志,他一劍揮出,那巨大的百尺劍影也隨之而出,宛如實質(zhì)般,斜劈開了大海,劈開了那靈力龍卷風(fēng)暴,破開了所有的阻礙,并且那被破開的一切只要為實質(zhì)物體,全部立馬被無法言說的寒氣所侵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起了冰,藍色的冰,很厚的冰,自風(fēng)暴延伸至蒼穹,凍結(jié)了海洋兩段,形成了巨大的海谷,凍結(jié)了那奇異的“龍吸水”,自一時凍結(jié)為奇異的旋風(fēng)式裂谷冰雕,繼而崩裂聲不斷,碎成一塊塊的冰從天際掉落到被冰封的海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似乎絕境被逆轉(zhuǎn),黑色的夜有白色的雪花落下,落到了花寒的臉上,也帶走了他的最后一絲堅毅,他的身體猶如斷了翅的鳥兒直直地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在他昏迷后,風(fēng)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