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流敞的泉水緩緩自山壁中流下,注入下方的一泓清澈中,一個小小的身子靜靜的靠躺在池邊,大半個身子都泡在了帶著寒意的泉水里,小小的臉蛋冷得有點發(fā)青,卻找虐似的沒爬起身。
閉著眼睛,從云曦刻意的忽視掉身上難受的寒意,腦子卻因此無比的清醒冷靜,腦海里不斷想著這幾天所發(fā)生的事,想著單謹翔和范逸武兩人所說的話。
當了二十多年守法公民的她確實很難接受這種完全可以用野蠻來形容的修真界生存鐵則,卻不得不去面對,就如單謹翔所說的,自己已經(jīng)在修真界了,家是回不去了,現(xiàn)在的從云曦已經(jīng)不可能再是那個只需做好自己的工作便可泡杯咖啡等下班的人。
況且單謹翔他們只是從一般人的角度來跟她解說,而她卻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更深的認識,從她在這身體上重生開始,所面對的就已經(jīng)不再是簡單平凡的生活,那不死不休的追殺、周海的最終身亡都用血淋淋的事實讓她明白,繼承了這身體的自己以后不可能平靜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只怕她一走出天玄宗,那看似消散的追殺便會接踵而來。若不想自己活不了幾年便又要投胎,變強已是她惟一的選擇,即使她不想去殺人,不想去害人,但她必須讓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會被有這種心思的人殺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作為現(xiàn)代人的從云曦十分明白這句話的真蘊,所以作為資優(yōu)生的她一直很聰明的讓自己活得很好,而在這個修真界,很顯然光是聰明是不行的,就拿之前自己與許道安扛上一事來說,如果當時許道安不是過于托大而是一上來就用法術把自己殺了,那自己就是再聰明有再多的辦法都避免不了尸骨無存的下場。
修真、法術,她以前是真的不懂,雖然在所謂的修真大派活了幾個月,卻仍是霧里看花般不明不白,而三個修士相殘的一幕已讓她把一切看明白了,那些舉手投足間便可殺人毀尸的強悍手段,根本不是靠幾分小聰明就可以安然躲過的,因為對方若動了殺心,自己甚至會連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有腦子是必須的,但更重要更基本的是讓自己也擁有這種強悍的手段,正如范逸武所說的只有讓自己與對方處于同一水平線上,才有與其一拼的可能。
抑首閉目的小人兒發(fā)出了一聲與其年齡及不相符的老成嘆息,若是一直呆在宗門里自己或許不必這么辛苦的學什么強悍的手段,主觀上她也希望可以如此,因為前世她就是個宅女。但現(xiàn)實卻讓她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身處一個很有實力的宗門,有個聽說很了不起的師父,不管是哪一方都不可能允許身為弟子的她碌碌無為的躲在宗門里混日子,她日后的生活想必會十分的精彩,這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安靜了許久的珠子,在從云曦不知不覺間泡得渾身發(fā)僵的時候又開始動了,清泉周圍慢慢白霧彌漫,而從云曦體內,五彩的氣流緩緩流轉,其中又以紅色占了主流,而隨著這股氣流的運行,透入骨肉的寒意漸漸被驅散。
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從云曦只覺得身體忽然輕松了起來,那舒服的感覺讓她一直蹙著的眉頭不由的舒開了,隨著身體的舒暢,腦子也似忽的明朗了許多,算了想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什么,以自己遇上空難還能穿越重生的好運道來看肯定不是個霉星高照的人,現(xiàn)在的處境雖不若前世那般平順,但說白了也不差,很顯然老天爺還是挺眷顧著自己的,既然如此自己更不能自暴自棄,不就是會過得精彩點嘛,興許還會因此辛苦一點,但那又如何呢,她從云曦又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大小姐,難不成還會讓這么一點點困難嚇倒不成,好吧,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充分發(fā)揮出阿Q精神的她,最后有點沒心沒肺的在水里學起雛燕展翅的玩了起來。
坐在洞府外喝著茶的無戰(zhàn)道尊聽到里面?zhèn)鞒龅臏\笑聲,微訝的挑了挑眉后,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丫頭平復得倒快,不錯,的確很不錯。嗯,外門那兩個小子也不錯,猜到了老祖的心思還幫忙點醒這笨丫頭,倒也不枉自己特意幫他們跟丹堂討了兩瓶極品低級蘊靈丹。
師父已經(jīng)拜了,心結也解了,接下來自然就得傳道授業(yè)了。
所以當從云曦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后,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便讓小白臉師父抓了過去,笑瞇瞇的看著新收的小弟子,無戰(zhàn)道尊是越看越興奮,拿出放得快發(fā)霉的玉簡遞了過去,“徒弟,運起靈力摸下這玉簡。”
玉瞳簡不是用靈力探知的嗎,怎么用摸的了?從云曦很是不解的皺了下眉,不過因確定眼前這不太靠譜的師父不會害自己,她也沒多想,依言在手上聚集了靈力輕輕摸了下去。
一開始那玉簡沒有反應,讓信心滿滿的無戰(zhàn)道尊心里一沉,然后就在不明所以的從云曦閉起眼睛像看一般玉瞳簡那樣以靈識探看的時候,她體內的珠子似被什么觸動了一下,一股五彩靈力突的從丹田迸發(fā),一直沒動靜的玉簡上面極快的閃過一道光,就像是某層封印被解掉了一般,鮮活的動了起來。
毫無心理準備的無戰(zhàn)道尊只感到手里的玉簡似跳動了一下,然后就猛的掙脫了他的手,懸空浮了起來,五彩光暈由淺到深從玉簡中心慢慢向外擴大,直到將整塊玉簡裹住,然后這光暈緩緩飄移,最后停在了從云曦的頭頂。
五彩光環(huán),一圈一圈的往下發(fā)散,就像一個個環(huán),逐一套向從云曦的天靈蓋,然后散失不見。
在一旁的無戰(zhàn)道尊眼睛瞪得老大,表面上很安靜,體內的那Q版小人也就是他老人家的元嬰已經(jīng)興奮的一個勁打跟斗了,傳承呀,自個徒弟居然不是僅僅的能讀出這玉簡,而且是得到了它的承認獲得了更深層次的傳承。之前給自己混元訣的家伙可是說了就是因為他只能看到玉簡最表面的法訣卻因得不到傳承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五行靈訣而止步于元嬰初期的,現(xiàn)在自個徒弟獲得了傳承那豈不是說她完全可以突破那家伙遇到的瓶頸,可以比那家伙有更多的時間來提高修為而不至于限于壽元中途遺憾鄖落了嗎。
就在無戰(zhàn)道尊越想越興奮的時候,那玉簡的光圈漸漸少了,當最后一道環(huán)在從云曦腦門處消失了之后,它又變得暗淡無光的掉了下來。
怕寶貝徒弟被砸到的戰(zhàn)尊急忙伸手把它接住,而從云曦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向來靈動的眼眸似未睡醒般透著朦朧,知道她還需時間消化,戰(zhàn)尊沒吵她的笑瞇瞇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將突然大量涌進大腦的東西梳理好,剛回過神,看到的便是她師父笑得不名所以的臉。
“徒弟呀,你剛才得到的應該是五行靈訣,那是跟你的五靈根最相配的功法了,有了它你的修煉速度一定會大大的提高的。你可別看輕它,想當初師父我曾經(jīng)跟練了比這五行靈訣更淺一層的混元訣的人打過一架,當然最后贏的肯定是師父我,可是那人顯露出來的實力真的讓為師大吃一驚,相信除了為師這樣的奇才,同一層次的修士怕是沒幾個人可以跟他抗衡,要不是因為他壽元盡了而鄖落,為師還真想再跟他打一架呢,真是遺憾呀。不過現(xiàn)在好了,你得到了五行靈訣,那可是那人到死還記掛著的好東西呢,等你練好了,為師就可以跟你好好的切磋了?!?p> 拉七搭八的聽了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從云曦最后算是弄明白了,原來這家伙不是想收徒弟而是要培養(yǎng)打架的對手,心中那個怨念呀,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養(yǎng)成游戲的最佳女主角了,而且還是日后要當沙包的那種,天呀,你可以讓我再倒霉一點嗎?
當然她的怨念正興奮著的小白臉師父是不知道的,仍是笑瞇瞇的看著她,“徒弟呀,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師父,這五行靈訣師父雖然沒看過,不過最開始的部分師父應該還是可以幫你解答的。”雖然每種功法都會有自己的特別之處,但最開始的都會是打基礎為主的,所謂萬物同源,自己練的雖然是雷系的功法,基礎部分應該都是差不多的。
“哦?!睆脑脐貨]精打采的應了句,雖說當沙包的命運讓自己很沮喪,不過若想有保命的本錢盡快進入正常的修煉那還是必須的,之前這本尊練的到底是什么自己肯定是不知道了,而這一次的更換正好讓她有機會重頭再來,既然學的科目不一樣了,不知道的東西自然就會多了,問起來相信也不會再引起別人的懷疑。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因為戰(zhàn)尊并不知道從云曦之前是如何修煉的,所以不管從云曦問的問題有多簡單、多基礎他都一一為她解答了,雖然有時心里也有點奇怪早就開始修煉的人為何會連一些最根本的東西都不懂,卻也沒去想太多,反而以為這是因為從云曦怕現(xiàn)在學的和之前學的東西有相背而謹慎的向自己問清楚,對于她的這種謹慎小心、勤奮好學,他當然是樂見其成,幫她解答的時候更是事無巨細,再加上那時不時來竄門子的成師伯提供知識點補充,從云曦很快便脫離了修煉小白的行列,迅速回歸到正常的修煉軌道上來。
至于她體內的珠子,當然也不會安份的閑著,每當從云曦認真練功的時候它也跟著轉動,周圍充足得有點過頭的靈氣,更是讓它如魚得水,不斷吸食,又不斷的釋出五彩氣體,隨著從云曦運行五行靈訣而迅速變?yōu)槲逍徐`力,散入從云曦的丹田和筋脈骨骼中。
而這一切都是在沒第二人在場的時候才會發(fā)生的,這堪稱詭異的一幕,已學會用靈識探查一切的從云曦漸漸也發(fā)現(xiàn)了,但是因為之前戰(zhàn)尊把五行靈訣捧上天一般的介紹,讓她產(chǎn)生了個天大的誤會,以為這是因為自己練了五行靈訣而出現(xiàn)的,那個能迅速將自己吸進的五行靈氣整合分解的珠子,就是那些武俠劇所說的丹田真元,是練武之人最為寶貴的東西。根本就沒想過現(xiàn)在自己體內那個光彩流溢的珠子就是之前差點噎死自己的“臭雞蛋”,當然這真的不能怪她遲鈍,這兩者前后的分別確實是太大了,而且當時這珠子滑入肚子的時候,她已經(jīng)人事不省了,醒來后周海已經(jīng)死了,自然也不會有人告訴她,她到底有沒有吃下那“臭雞蛋”,她也就只能以常理推度自己不可能硬生生吞下那玩意,至于那“臭雞蛋”去哪了,就不是她需要關心的問題了,畢竟她對臭雞蛋的滋味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不過這事其實也不是沒人發(fā)現(xiàn)。
一老一青,兩道鬼祟的人影偷偷的站在遠處,看著被白霧團團裹著的從云曦,一臉的探究神色。
“書蟲,你認得我徒弟體內那玩意嗎?”不消說這是小白臉師父。
“典籍上沒記載?!遍_口閉口典籍的也只有那位成老祖了。
一手拿著玉板,一手拿著刀子,成老祖臉色很是興奮,“這珠子太奇怪了,我得把它記下來?!?p> 薛老祖在旁看得直翻白眼,“你明明可以用神識凝刻玉簡的,干嘛非得拿把刀子呢?”
“這感覺不一樣,你這小白臉不會懂的了?!背衫献婢o緊看著遠處的異變記得很認真,嘴里卻絲毫不落下風。
確實不懂,也不想弄懂他這奇怪愛好的薛老祖輕哼了一聲,“你的事我才懶得管,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我徒弟體內的那玩意到底有沒有問題。”
說到這個,成老祖也嚴肅了起來,瞇眼的瞪著那轉得正歡的珠子,“察覺不出有妖氣或魔氣?!?p> “廢話要是察覺得出來我還會任它留在那里嗎?早趕出來了。”
“那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那玩意有點邪門,它好象能感應到外界,只要我走近一點,它就安靜下來,甚至我在遠處用神識探它,它也會知道。”所以除了從云曦跟許道安硬扛上那一回以外,發(fā)現(xiàn)它存在的薛老祖一直沒機會好好的摸清它的底。當日的情況內堂那些小弟子發(fā)現(xiàn)不出問題,站在流云飛器上的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也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它能轉化五行靈氣的奇異之處,他才會下定決心收從云曦這個徒弟的。
“你是擔心這珠子其實是個靈體,時機成熟的時候會對曦兒奪舍?”熟讀典籍的成老祖提頭醒尾的本事還是有的。
“是的?!毖献娴哪樕鲜巧儆械膰烂C。
“那就動手把它趕出來好了?!背衫献嫦胍膊幌氲牡溃吘挂运麄儍扇说膶嵙σ獙Ω哆@么一個珠子根本就是舉手之動。
薛老祖白他一眼,“你沒看到它的妙處嗎?如果它只是我徒弟自己得的一個機緣造化,我們強行把它趕出來豈不是害了徒弟了,有它在,我徒弟的修煉可是能事半功倍的?!笔×四切枳约簾捇叫形逍徐`氣的時間,這速度可完全能跟三靈根甚至是雙靈根相比似了。
“那倒也是,不過你能不能別開口我徒弟,閉口我徒弟的,現(xiàn)在全宗門的人都知道曦兒是你的徒弟,你用得著這樣子強調嗎?”這詞真是讓他怎么聽怎么扭。
“我喜歡呀?!毖献娴靡獾陌侯^抑鼻,“免得有些人老打我徒弟的主意。”
得,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的。弄明白他心思的成老祖刮他一眼,懶得理這小白臉。看著遠處的從云曦,眉頭緊緊擰著,小白臉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只是若那玩意包藏了禍心,萬一出事,只怕自己兩人會救應不急呀,畢竟人家可是直接在從云曦體內安了家的。不過到底是飽讀群書的人,認真想了一會后,終是想出辦法了,“有了,我們凝練一塊守護玉符放在曦兒身上,只要曦兒有什么危險,我們便能馬上知道了,就算它想奪舍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的,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解決它?!?p> 薛老祖聞言眼睛一亮,“書蟲你到底是有點用了,好!我們就這么辦。”這下子好了,糾結了他好一段時間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不知自己是被贊了還是被踩了的成老祖,眉角抽了抽,最后決定當沒聽到,都幾百歲的人了,耳朵有時聽不清楚那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這小白臉的話,他從來就沒認真的聽過。
看來阿Q同志是古今都有的。
**********************************************************************
嘎嘎,點擊過兩千了,不知何時推薦舉也能突破一百大關呢。動筆會努力的寫文更文的,希望看文的朋友也給點動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