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還小,先帝愛玩,老是出宮,一去就是數(shù)月。有次回來,不停念叨,說湘瀼城地美人美,就是脾氣不美,太倔,不服馴。開始哀家也沒在意……后來聽說皇上又去了湘瀼,算來一年光陰至少呆那兒三四月。成何體統(tǒng)嘛……”
趙姬端坐,自言自語般,更像在回憶。
正座是皇帝,側(cè)座一旁的是位壯實青年,身材比例完美,眉眼低垂,看年齡,不過20出頭,可能和公主不相上下?;实墼诙⒅乔嗄昕?,看的認(rèn)真。
“母后那時嫉妒,派人過去查實,那湘瀼女也不知怎么得了風(fēng)聲,全家逃離了。呵,哀家又不是虎狼,真不知她是怕著什么。不過,當(dāng)時聽說,那家女兒未婚已孕,夫家不知是誰。為這事兒,先帝狠是一頓好訓(xùn),哀家著實委屈?!?p> 回眸望去,見趙姬正一臉傷心,噘了嘴的欲泣模樣,皇帝一樂,笑出聲來。
“說著說著的,自己先感動了,我還沒聽明白,母后先說詳細(xì)了?!?p> 嬌瞪皇帝一眼,趙姬瞟眼一旁一直默不哼聲的青年,這才一嘆。
“龍霸天惡行怒天,自行不義,遭自斃,他死了活該,委屈了咱們凌家皇脈,只剩下你和凝兒。不說那柔弱丫頭了,打小就長不撐直,弱不禁風(fēng)的……”趙姬深情一遍的望向皇帝:“皇上你吧,不用母后多說?!?p> 淺笑,皇帝點了點頭。
“哀家尋思著如此下去不是長遠(yuǎn)之策,猛就想起來湘瀼那女子,當(dāng)初她懷著的,莫不是皇嗣?”
抽氣,皇帝望向一旁青年男子——太后尋回,所謂先帝在外私生皇嗣。
“還真別說,蒼天有眼,真叫哀家把他給找著了!”趙姬說著,聲音徒顫,倍顯激動:“初見瞬間,哀家嚇了一大跳,長的太像了!皇上瞅瞅,是不是?可不像極了先帝年青時候?”
正在看那湘瀼青年,皇帝仿佛在思考的,并不是像與不像的問題,而是其它。
“皇胤……”見皇上走神,趙姬輕喚一聲。
凌皇胤回眸,望向趙姬。
“這可是天大的事哪,兒戲不得。哀家尋思著,定要先確認(rèn)才好,是不是?”
點頭,凌皇胤心中存疑,眉心淺鎖。
“最保穩(wěn)的辦法就是滴血鑒親,他若真是先帝子嗣,于國于民都是天降福運,皇家大喜??!”
淺笑,凌皇胤心中明白一二,這才望向那青年。
“你叫什么?”
青年一驚,誠惶抬頭,錯亂眨眼,一個沒坐穩(wěn),直接滑地,雙膝跪下,趕緊回答。
“回皇上,在下凌君傲,與皇姓附同,倍感惶恐?!?p> 看著低頭不敢抬起的凌君傲,凌皇胤幽幽輕喃:“你娘親呢?”
“回皇上……娘親……娘親早故,君傲流亡長大,一年前才回湘瀼老居……”
點點頭,皇帝一嘆:“起來坐著,不用緊張?!?p> “喏……”依舊緊張,凌君傲緩身躬腰,坐回椅中。
再看凌君傲一眼,皇帝轉(zhuǎn)眸:“曹寶?!?p> “喏!”一旁侍候著的老太監(jiān)低身輕喝。
“去準(zhǔn)備一下,滴血驗親。”
“喏!”曹寶應(yīng)喝同時,太后趙姬眉尖一挑,唇角微揚,旁邊凌君傲緩緩抬眸,滿滿深情的凝望向皇帝,氣氛頓時壓抑。
在皇帝又問了凌君傲一些問題后,曹寶跟著太后老嬤到后廚隨意取了一只精致小碗,盛了碗清水回來。
端著托盤,盤中玉碗,曹寶躬身碎步,徑直走到皇帝面前,沖他點了一下頭。
“龍體金貴,點到為止?!币娨慌允绦l(wèi)上前,取銀器沾水嘗試,確認(rèn)清淡,趙姬體貼出聲,滿滿憐惜。
皇帝在看那侍衛(wèi),見他嘗后用力點頭,他松下口氣,嗯一聲,伸出左手。
有事先喚入的御醫(yī)上前,以銀針湊近,往皇帝指食肉心快速一扎。
血……鮮紅,一滴墜下,御醫(yī)眼疾,趕緊捂上小塊干皮磨蹭,血便止了。
凌皇胤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他盯著碗中紅點那般奪目的沉淀。輕嘆,皇帝望向端盤的曹寶,曹寶會意,轉(zhuǎn)盤走向凌君傲。
凌君傲很緊張,站起來,不住深呼吸……他眼中滿滿的不舍,不時去看皇帝,眼神里只有擔(dān)心,沒有其它。
皇帝看的清楚,凌君傲的緊張與擔(dān)心,不是沖他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受針扎,見血,他是在心疼他這個哥哥?
心暖,凌皇胤看著凌君傲,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