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鬼馬速行多日,沖進婁夫城邊境,距正城只一日行程。
夕陽殘落,天色泛暗,遠遠看見一鎮(zhèn),頗大,金炫澈勒馬停下,想了想,他瞟眼身側(cè)某副將,唇角一揚。
“原地休息,明早起程?!?p> “嗬——!”副將得令,力喝一聲。
略一緊馬,烏藏通靈,吠嘯一聲猛蹬蹄載著金炫澈向遠鎮(zhèn)沖去。
“駕——!”烏藏之后只甲午一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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燚鎮(zhèn)。蕭國婁夫城邊境城鎮(zhèn)。鎮(zhèn)大繁華,勝產(chǎn)墨炭、木炭、石炭、晶炭,因四炭聞名天下,古起鎮(zhèn)名——燚。
燚鎮(zhèn)除了自古以來的‘炭’名遠揚,近幾十年又出一新名‘神算子’——司空溺。
司空溺,姓氏司空,單名一字——溺。弱水之人。時年72歲,白須白發(fā)白眉,不喜言笑,終身一人,無祖無親,獨住鎮(zhèn)尾方宅,無奴無仆,進出皆獨來獨往。
慕名而請的權(quán)貴諸多,據(jù)聞早年曾云游天下,尋山問海,堪稱奇人,后年邁歸鄉(xiāng),再不諳世事。任誰顧廬,皆人前憔悴蒼老,奄奄一息,病態(tài)盡現(xiàn),叫人惋惜不已。
畢竟,在古元時代,72歲已屬高齡。
但其何能與四火并駕?
司空溺,驅(qū)占星之術(shù),可觀天象異變;馭撥水之鏡,可卜兇險兆吉。只這兩神技便足他震驚天下了。
可惜年少時不知云游哪里,非年邁入棺了才現(xiàn)世,再神,也是末光虛影,徒增惋惜。
據(jù)傳聞,司空溺自從歸鄉(xiāng)后落草成民,不碰盤水,只日日午后從鎮(zhèn)尾進鎮(zhèn)中,尋酒樓慢飲,直至夕落天黑,又慢慢回去。很多人因事擾他,接連幾次他收了錢卻辦不成事……最后被傳神技廢了,便再無人叨擾。
燚鎮(zhèn),四火,城門大字筆勁有力,氣勢十足,金炫澈瞟一眼,徑直沖向城內(nèi)……有鎮(zhèn)門守衛(wèi)驚怒,正要阻攔,卻眼疾看見后騎男子力揚兵牌,驚嚇之余,立即后退,讓出寬道。
兩騎黑馬勢如閃電,疾竄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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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樓。
一樓客滿,二樓零散幾桌,金炫澈踏階而上,走進二樓。
“這位爺,幾位?”有小二殷勤迎上。
金炫澈身后甲午伸手一攔,阻了小二接近,冷眉一喝。
“包間?!?p> “哎喲,這位爺,今日客多,包間都滿了……要不,兩位內(nèi)廳歇息?”小二一直低頭哈腰的,瞟一眼金炫澈全身行頭就已知來客金貴,很是殷勤。
被說完就往內(nèi)間走的小二領(lǐng)著,金炫澈兩人走過大廳來到內(nèi)廳。
門被小二推開,內(nèi)間六桌,三桌有人,最里一桌只一老頭兒,埋了臉在睡覺;最外一桌兩酒客在拼酒,叫聲吵人;最后一桌四五儒生無酒只菜,在用晚膳。
只瞟一眼,甲午惱了,大步?jīng)_進去,放聲一吼。
“這里包了,都出去?!?p> 不等小二驚悚阻止,那邊四五儒生反應(yīng)超快,趕緊起身,倉促離開……
“哎哎哎,您們的菜錢……”小二左右不及,慌亂的想去阻止儒生離開。
“我們付了,把這里清干凈?!币话炎ё⌒《瑳_他一喝,甲午甩眼瞪向還在吆喝四五六的兩酒客。
金炫澈不管周遭,徑直走去窗邊,尋了一看起來算干凈的桌子站定。
甲午回頭瞟眼金炫澈,趕緊將小二順手推過去:“趕緊把桌椅擦干凈了?!?p> “是是是……”小二手臂給拽痛了,趕緊求饒。剛被推退好幾步,差點跌倒,一扶某桌,小二超識趣的趕緊沖向金炫澈,在他選中的桌子上拉布狠擦起來……擦完桌子擦椅子。喜凈的客官他見的多了,只要認真擦干凈就行。
就在小二擦桌子時,門口那邊傳來哎喲啊哇的慘叫聲,他都不敢回頭去看了,只因身邊貴氣高挑的男子周身綻開的莫名氣勢,叫他全身上下毛孔炸開,勁冷不已。
小二也算見多識廣的人了,一眼斷定身邊貴氣男子不是凡客,他趕緊擦完桌椅,恭敬后退,轉(zhuǎn)個身,便看見門口那桌酒客不在,仿佛被人直接踹出去般。抽抽嘴角,他趕緊迎向甲午。
“客官,點些什么菜?”
“魚肉金絲,梨汁肉片,再暴個牛柳,二兩綿竹,一碗銀川米飯,全洗清凈了,連刀砧板,所有器皿在內(nèi),聽明白沒?”
小二聽的乍眼,腦里還在反應(yīng)。
“別叫挑出半根毛發(fā)啥的,丁點不干凈,你們酒樓就沒了。這總聽明白了吧?”甲午兇眉,眼有殺氣。
眨眨眼,小二傻傻的趕緊點頭:“是是是……”
“還不快去?!奔孜缫缓?,小二嚇的腿軟,哧溜跑了……甩身,看見金炫澈已坐下,在看最里一桌可能醉死的老頭。
一愣,甲午暗怒的大步?jīng)_過去。
“喂,老頭,這里包了,趕緊出去?!?p> 任甲午繼續(xù)清場,金炫澈一直在盯那老頭看……穿著平常,頭發(fā)盡白,微有鼾聲,睡的正香。
“就這兒,兩人,敢削咱,大哥,你可得作主?!?p> 門外一陣喧嘩,吵鬧同時內(nèi)廳門被嘣一聲踹開。
“就是他們!”呼一群人沖進內(nèi)廳,十幾個,為首扎胡男左右各一鼻青臉腫男子,其中一個揚手一指,沖最里面甲午憤恨怒吼。
剛一爪擒了老頭肩膀準(zhǔn)備拎起,甩手一扔,甲午怒眉凌挑,渾身煞氣驚人的沖向門口……
“哎哎哎,各位爺,各位爺啊……內(nèi)廳給包了,給包了呀!”小二剛端了酒和一碟老板送的炸花生上來,驚見一群人涌進內(nèi)廳,嚇的趕緊沖過去。
小二沖進內(nèi)廳時間剛剛好,甲午剛要‘大開殺戒’收拾擅闖者,一見小二沖了進來,且還直接沖至雙方中間,欲勸。盯著小二左手托盤里精致的小酒瓶,想到什么,甲午望向金炫澈。
金炫澈一臉盎然,顯的頗有興趣,甲午只一秒思考,他伸手撈過小二托盤中酒徑直走向金炫澈,將酒桌上輕放,這才退于他身側(cè)端立。
“邊上去?!北淮蚨酥粍幼鞒煸诩孜鐒偰米呔坪髮⑿《煌啤?p> 嗒一聲,某腳蹬在金炫澈身旁桌邊。
“是你叫人打傷我兄弟的?”為首扎胡男不愧是群混頭兒,一眼看出桌邊坐著那高挑男子氣勢不凡,他決定先禮后兵。
金炫澈沒說話,甲午便老老實實立在他身旁,雙臂對絞,目光鄙夷。
微笑,金炫澈心情好的沒法形容——這種小集小市混混,一身古裝,呲牙暴齒的,還一臉扎胡,在電影都難看見如此正宗純貨,此刻就在眼前,張牙舞爪的沖他叫嚷。多有意思?
唇角一勾,金炫澈不以為然,只起一指鼻前略擋,嗅不習(xí)慣對方身上臭氣。
“嘿!我們大哥跟你說話呢,什么態(tài)度?”
“大哥,別跟他們廢話,就是那家伙打我們的,揍他們。”
一揚手,制止所有叫聲,扎胡男盯著金炫澈,猙獰的呲咧半嘴,兇目怒瞪。
“小子,混哪個山頭的?報個名來,要有頭有尾的,咱豹哥賞臉,饒了你們。要沒事找事的,就別怪哥哥手腳無情。”扎胡男一吼,半身沖金炫澈一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