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伸手掐住玄止的脖子,陰沉沉的說道:“無藥可解?世間萬物全部相生相克、相輔相成,我不相信無藥可解,說,解藥在哪里?”
玄止大聲笑道:“你這么聰明,有本事就自己去找!”
“信不信,我一使勁便會擰斷你的脖子!”
“被你們捉住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不想活了,對于一個生無可念的人來說,死就是一種解脫,你下手吧!”
玄止閉上了雙眼,等待白塵下手,可是他卻突然松開了手。
玄止萬分猶豫地對上了白塵的雙眼,卻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眩暈,他想轉(zhuǎn)開眼或是將其避開,可是這雙眼如同施了魔一般,把自己的眼神緊緊牽扯其中,連同神思也牽扯其中,就如同陷入沼澤泥地一般,無法自拔。
當(dāng)神思終于回轉(zhuǎn)過來時,玄止感覺自己仿佛迷失了一百年一般,可是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僅僅只是一個瞬間而已。白塵?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不僅僅只是捕盜廳的一個巡捕這么簡單,看來,此人不善!
“你在說謊!”白塵突然輕笑道。
玄止突然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為什么?他居然在一個對視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為什么?難道?他的眼是?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都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必要說謊嗎?要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玄止連忙為自己辯解道。
“那我們就在這里走著瞧吧,看看小魚兒在一個時辰后,會不會如你所愿的被毒死!”白塵輕笑著轉(zhuǎn)身走到小魚兒身邊。
而公子白卻微瞇著雙眼帶著一絲探究的眼神深深看向他,白塵的視線與公子白的視線微微一交融后,便連忙退避開來,不再看他,而是囑咐應(yīng)無邪幾句后,自行離開了。
“我說吧,沒事的,雖然暫時無法視物,可也沒有什么大的危險,大家放心好了!”小魚兒安慰眾人道,可心底想著的卻是,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剛才聽到了白塵的聲音,他居然讓眾人看看自己在一個時辰后會不會被毒死,雖然自己與他略有糾葛,可畢竟也是同伴一場,為什么這話從他嘴里說出,如此不中聽,如此毒呢,簡直比毒藥還毒!
而公子白此刻吩咐眾侍衛(wèi)把玄止帶進天牢后,便一把拉住小魚兒的手,溫和的說道:“跟我走,不管白塵的話是真是假,你都必須跟我走一趟!”
“我也去!”應(yīng)無邪緊緊跟在身后,大聲說道。
可是公子白及小魚兒的身影卻如同仙人般從眼底迅速消失。
“公子,這是哪里?怎么感覺到有一股股熱氣直往臉上撲呢?”小魚兒坐在溫泉中間的蓮花石臺上,輕聲詢問道。
“不要動,我在為你驅(qū)毒!”公子白盤膝坐在蓮臺上,伸出雙手與小魚兒雙掌互抵。
不一會兒,便有蒸氣從他們的頭頂氤氳而出。
半晌過后,小魚兒睜開了雙眼,當(dāng)看到眼前的白影時,心底猛地一緊。
此刻的公子白緊閉著雙眼正在運氣,而他的額角卻有汗水沁出,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濕漉漉的幾縷發(fā)絲上也看得到晶瑩的汗水滴出。
小魚兒心底頓時升起一絲莫名的暖流來,她輕聲喚道:“公子!”
“你醒了,怎么樣,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我好了,眼睛也可以看到了,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感謝你!”
“其實白塵說得對,孟玄止在說謊,這種白色粉末只是飛入眼睛里造成了暫時的失明,對身體并無其它傷害!”公子白站起身來,抖了抖粘在身上的白衣,溫和的說道。
小魚兒滿面羞紅的低下了頭,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公子白不止一次的幫助自己,就像對待自己的至親般,每一次都能感覺到他的真心與誠意。
自從懂事以來,自己似乎從未體會到這種親人般的關(guān)懷,那些村子里一起長大的小孩兒,總是在身后偷偷的議論自己,說自己是棺材子,生來就帶霉運,所以要盡量遠離自己,因此,自己的童年是不快樂的。
后來,村子里蔓延疫病,自己親自爬到懸崖上摘來了用于治病的七星草,救了大家一命,那些流言才漸漸消失,村民也對自己的態(tài)度完全改觀了??墒?,比起公子白來,他們的那些關(guān)心也僅僅只是出于朋友鄉(xiāng)親的程度,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能夠令自己感覺這般親切,這般溫馨過。
“小魚兒誠心感謝公子的關(guān)心與幫助,如果將來,公子有用得上我小魚兒的地方,哪怕是去送死,小魚兒也心甘情愿!”
公子白伸手扶起半蹲在地的小魚兒,溫和的笑道:“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的,如果,我讓你到我身邊來,做我的貼身丫頭,你可愿意?”
貼身丫頭?貼身?是讓我來侍候他的起居飲食,為他打理一切嗎?包括洗澡?泡溫泉?
一想起這些,小魚兒臉上又是一陣暈紅,她咬著下唇,睜大雙眼偷偷抬眼瞄向公子白,當(dāng)發(fā)現(xiàn)他正意味深長的看向自己時,連忙低下頭,不再看他,可是心底卻如同撞鼓般七上八下。
“哈!哈!哈!小丫頭居然害羞了,也對,你都已經(jīng)年方十五了,是個大姑娘了,不再是兩年前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女孩兒了!”
“公子笑話了,只要公子愿意,小魚兒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你放心吧,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是不會讓你去做貼身丫頭的,如果少了你,千雪城豈不是亂了套?”
小魚兒抬起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千雪城不能沒有公子白,而我,既然是千雪城的一分子,也就是公子的奴隸,只要您一句話,做什么都可以!”
公子白微微搖了搖頭輕嘆道:“說真的,這次的案子多虧了小魚兒你的建議,才能引真兇上勾!”
“不,公子您太抬舉小魚兒了,其實這次的點子是白塵想出來的,我只是聽從他的建議,請您前來聽審,協(xié)助我們引出那個殺人犯孟玄止而已!”
公子白臉色微微一變,靜靜凝視著遠方一動不動,半晌過后,他轉(zhuǎn)過身來,突然說道:“你和白塵走得很近!”
“啊?也不是啦,他這個人實在太可惡呢,我才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呢,如果不是為了盡早查出真兇,我才不會與他一路呢,狂傲、冷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以為是的家伙——”不知為何,一想起白塵,小魚兒便有一肚子撒不完的氣要發(fā)泄出來一般。
公子白靜靜的看著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她一般,心底莫名的升騰起一股無法言盡的惆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