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聽著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路口,陳最慢慢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遲疑了片刻之后,還是走到了病房外面。
剛才他說完話之后就走了,但是卻沒有離遠(yuǎn)。
離開是不想被當(dāng)成趁機沾好處從中大賺一筆的人,而沒有走遠(yuǎn),卻是因為真的關(guān)心。
病房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良好的隔音設(shè)備讓外面的人什么都聽不見,陳最在門口無聲的佇立了片刻之后,又悄然離開。
他沒有站在她身邊的資格,沒有為她焦急的權(quán)力,就連關(guān)心也只能掩藏在不動聲色的提示之下。
他跟她之間,只是被施恩者以及施恩者的關(guān)系,就算是他有心報答,她也驕傲的不接受任何感恩。
在她眼中,他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說起來雖然心酸,可他也有他的驕傲。
既然她拒絕,他也不會緊追不舍。
他不是那些為了攀附富貴而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人,與其被她誤解成那種人,那還不如擺出高高的姿態(tài),當(dāng)一個不識好歹的窮小子,冷淡疏遠(yuǎn)的像是陌生人。
除非有天他有了跟她比肩的地位,要不然他是不會跟她站在一起的。
所以此刻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曾經(jīng)來過,不想被偶然遇見的人撞破自己隱秘的心思,更不希望因為這敏感時期的露臉而引起任何猜測和流言。
他會安靜的做個隱身人,直到她需要他的那刻。
陳最回頭,最后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然后握拳消失在走廊里。
你一定要好起來?。∧莻€自信的跟我說“不允許任何不被允許的可能出現(xiàn)”的女孩子,不該這么輕易的隕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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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最的這條建議,讓孟祈等人感到了柳暗花明。
握著話筒正抖抖索索抗拒著給父親打電話的云夕聽到這個消息,二話不說立馬改播了家庭醫(yī)生的電話,然后非常順利的找到了馬醫(yī)生。
“什么?云馨小姐的過敏記錄?哦,我這里有啊。前幾天剛整理好,正要傳到府上呢,不過聽說云先生出去度蜜月了,所以暫時就擱了下來?!焙吞@的家庭醫(yī)生聽到云夕的問話,笑呵呵的說道。
得到確切的答復(fù),云夕一下子覺得柳暗花明了,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激動的說道,“我們正醫(yī)院,麻煩你把資料傳真過來吧。”
“沒問題。”馬醫(yī)生爽快的說道,然后又補充道,“等下我也去醫(yī)院一趟吧,上次云馨小姐暈倒之后我就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有些東西或許用得到。
“好?!痹葡罅俗约核诘臉菍雍涂剖?,然后放下電話幾乎虛脫的靠在墻上,“沒問題了,幾分鐘之后資料就能傳來,應(yīng)該幫得上忙?!?p> “恩,辛苦了?!泵掀睃c點頭,“你們先去病房外等著吧,我去接資料?!?p> “好。”云夕應(yīng)聲答道,正要準(zhǔn)備離開,卻被陳天壽擋住了去路,“慢著?!?p> “你要做什么?”云夕有些害怕的看著這個少年,陳天壽從第一面起就感覺像是個刺猬一樣,對她極其不善,讓她很是有些發(fā)怵。
“你好像還忘了一通電話?!标愄靿郾е直鄄簧频亩⒅?,“難道發(fā)生這種事情,你不打算告訴你父親?!?p> “她都沒事了,還要說什么說!”云夕梗著脖子說道,顯然是打算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先不說你姐姐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沒事了,但是這件事本身就應(yīng)該告訴你父親知道?!标愄靿蹟r著不讓她走,毫不留情面的說,“沒有發(fā)生最壞的后果不代表問題可以被無視,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被罵,可是難道人命還比不一頓斥責(zé)?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隱瞞不報,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將心比心,如果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等你醒來的時候你想看到你媽媽不?”陳天壽盯著云夕,“你有爸爸媽媽,但是別忘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可只剩下父親一個親人了?!?p> “我,“云夕咬咬嘴唇,沒有吭聲,但顯然是極其不服氣。
“云夕,你還是打了這個電話吧,事情瞞是瞞不住的,你不說別人也會告訴云先生,與其等著你父親聽到什么不好的傳言再問你,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事情解釋清楚,這樣也可以避免誤會。”孟祈也開口勸道,不過他勸的顯然更加有針對性,云夕聽到之后立刻點了頭,“好,孟哥哥,我聽你的,你讓我打就打?!?p> “白癡?!睂τ谠葡@種討好似地的舉動,陳天壽直接不屑的給了這兩個字作為評價。不過云夕被他的毒舌蹂躪了一晚上,早就學(xué)會無視了,所以仍然寸步不離的黏在孟祈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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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馬醫(yī)生送過來的資料,雖然不清楚是吃了什么造成的過敏,但是從過敏癥狀卻能推斷出來時蘆蒿,所以很快就對癥下藥,將人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了。
“你是怎么想起來找家庭醫(yī)生的?”看著病床上的人呼吸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正常,孟祈才敢靠著墻放松了神經(jīng),很隨意的問道。
“就是忽然想起來而已?!标愄靿弁现谀抢?,聽到孟祈問話也很沒精神的回了一句,顯然心思在別處。
那個忽然出現(xiàn)的小子顯然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挑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露面。既然他不想張揚,那自己也沒必要做個大嘴公似乎宣傳,所以還是幫他隱藏了吧。陳天壽如是這般的想著。
不過,家庭醫(yī)生那里怎么會有如此詳細(xì)的記錄?陳天壽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份文檔,雖然云馨對一百多種東西過敏,但是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十分罕見的,一般會檢測到這么詳細(xì)么?
還有那些就醫(yī)記錄,都是七八歲時候的經(jīng)歷了,連病例紙都有些泛黃,收集起來應(yīng)該很不容易吧?
一旦起了疑心,值得懷疑的地方便成倍的增加了起來。雖然一切都很合理,看上去只是恰好的遇到了而已,可是這么多恰好,本來就很不合理啊。
“表哥,你有沒有覺得,云馨的這次過敏事件太巧了,如果不是我們在的話,”陳天壽欲言又止的說。
“是啊,要不是云夕堅持要留我吃飯,說不定我們就趕不上這個了。真是的,她們家就倆個小女孩兒,萬一有了突發(fā)狀況,肯定會手忙腳亂。”孟祈感嘆的說道,但是關(guān)注點跟陳天壽完全不在一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