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晚了!
當(dāng)鐵毅撲到近前時,鐵力的腦袋連同著頭盔就像一個被砸爛的西瓜,紅的白的頓時爆散在空中,徐超抬腿一蹬,將鐵力的尸體蹬向撲過來的鐵毅,被鐵力抱個正著,鮮血,腦漿淋了鐵毅一身。
所有人都被突發(fā)的變故給驚呆了,憑著肉身的力量,打爛一個人的腦袋也就罷了,可是連同戰(zhàn)甲的頭盔也被打得爆裂開來,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段子奇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身血污的徐超,對身邊的厲破軍喃喃地問道:“你說過,他的實力只有3階,這就是你說的3階?”
厲破軍此時也驚得張大了嘴,“呃呃”了兩聲,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因為他也不明白徐超為什么忽然有這么大的力量。
鐵毅抱著鐵力的尸體跪坐在地上,濺在他頭盔上的鮮血染紅了護目罩。
因為有護目罩擋著,徐超也看不清鐵毅此時的表情,但從他輕微顫抖的身體,以及先前的舉動來看,這人肯定就是殺手的同伙。
徐超緩緩地退后了兩步,雖然他的“煉域”剛剛進入了第二層,而后又遭到“雷暴”的攻擊,導(dǎo)致力量忽然猛增,但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是來人的對手,先不論對方的實力如何,僅憑著對方身穿能量罩完好無損的中級飛行戰(zhàn)甲,就絕不是他能徒手應(yīng)付的。
“你為什么要殺他?”
鐵毅抬頭盯著徐超,冷冷的話語中蘊藏著無盡的怨毒。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边@本來就是徐超信奉的鐵律之一,但在這個時候,這句話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徐超沒有回答鐵毅的問話,他眨了眨眼睛,眼圈頓時一紅,委屈地望著鐵毅身后的厲破軍,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厲大叔,你們可算來了!再晚一點,小弟我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嗚嗚...他一直折磨我,逼我說出少族長的下落,還拿刀子在我身上割,你們看,那地上的肉都是從我身上割下來的。嗚嗚...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死了以后,就再也沒人能找到少族長了!幸好蒼天有眼,你們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嗚嗚嗚...”徐超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大人一樣向厲破軍跑去,跑過去的時候,他很“無意”地繞過了抱著尸體的鐵毅。
鐵毅死死地攥著弟弟尸體的手臂,氣得渾身打顫,幾次欲動又止,他拼盡全力才強壓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因為他明白,有段子奇和科比在,就算他拼著性命不要,也絕沒有機會瞬間擊殺徐超,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忍。
厲破軍和段子奇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跑過來的徐超,雖然徐超此時衣衫襤褸,渾身血跡斑斑,但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是白里透紅,光滑無比,那里像被人用刀割過的樣子。
明明是他一拳把別人的腦袋打爆了,怎么搞得像是他受了什么虐待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雷得像一座座石雕僵直不動,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用一種怪異的表情望著他。
跑到厲破軍身邊,徐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小命保住了!”
他熱淚盈眶,激動地和救援隊的其他隊員親切地握手,連聲道謝。
鐵毅放下鐵力的尸體站了起來,他開啟了護目罩,眼神陰鷙地望著徐超,再次冷冷地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他?”
徐超回頭看著鐵毅,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他要殺我,我為什么不能殺他?怎么?你朋友?”
看似說者無心的一句話,立刻引起了聽者們的注意。
除了厲破軍瞳孔稍微縮了一下之外,其他人都有些不理解地望著鐵毅,“殺了就殺了吧!如果這家伙落在我們手上,會比死更痛苦,徐超殺了他,算是他的運氣?!笨票仍谒拇箬F衛(wèi)長中排名比鐵毅高,性子也比較直,所以他很干脆地道出了其他人的想法。
鐵毅很清楚自己的問話以及先前的沖動會引起眾人的疑心,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這次‘暗幕’的殺手來追殺寒少爺,顯然是有人在背后唆使,這個殺手是我們的唯一線索,現(xiàn)在他死了,我們也挖不出背后的指使人了...”說到這,鐵毅頓了一下,然后盯著徐超繼續(xù)說道:“其實,剛才我們已經(jīng)到了,這位徐兄弟完全可以不用下死手,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在自己已經(jīng)安全的情況下,還要殺死對方,這...算不算是滅口呢?”
這句話一出,四周頓時一片寂靜,仿佛所有人連呼吸都停止了。
厲破軍面無表情地瞥了鐵毅一眼,雖然平時鐵毅和柏元斌走得很近,但并沒有任何明顯的證據(jù)表明他就是柏元斌的人,畢竟柏門的四大鐵衛(wèi)長都是由族長柏天龍親自選拔的。
如果說先前厲破軍對鐵毅只是有一點疑心的話,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肯定鐵毅就是柏元斌的人了。
但有一點卻非常奇怪,按理說,殺手的死亡對鐵毅或是柏元斌來說,應(yīng)該是一件好事,就像鐵毅自己所言,他們再也無法從殺手口中知道究竟是誰想殺柏非寒。
既然是好事,那為什么鐵毅卻表現(xiàn)得像死了親爹一樣?現(xiàn)在居然還用“滅口”的理由,硬生生地往徐超身上套,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報仇?徐超殺了殺手,他感謝都來不及,又怎么會為殺手報仇呢?除非......
想到這,厲破軍看了看地上殺手的尸體,殺手的腦袋已經(jīng)被徐超打成了爛西瓜,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厲破軍的思考只是一瞬間的事,其他人都還在回味鐵毅的這番話,就聽見一個人忽然咆哮起來。
“滅口?我滅你奶奶個棒槌!”徐超漲紅了脖子,怒視著鐵毅,“我要滅口,還用救你們少族長?我要滅口,還讓老厲回去搬救兵?你腦袋是被門板夾壞了吧?我要滅口,還用得著等你們來了之后再滅?白癡!”
鐵毅沒有動怒,他依然表情冷漠,言語冰冷,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沒人知道,你怎么證明你和這個殺手不是一路人?你怎么證明你不是以此來贏得我們柏家的信任?”
“我能證明!”一個微弱,而又虛無縹緲的聲音忽然從天空中傳來。
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怔,抬頭望去,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正是那棵巨無霸似的參天大樹。
“哈哈!”徐超忽然大笑了兩聲,“看來不用我自己解釋了?!?p> “小寒!”厲破軍高聲叫道。
“厲叔,我在這里?!蔽⑷醯穆曇粼僖淮螐凝嫶蟮臉涔谥袀鞒觥?p> 厲破軍戰(zhàn)甲的飛行翼“唰”的一聲猛然張開,身體騰空而起,瞬間鉆進了蔥蘢茂密的樹冠,另外兩名鐵衛(wèi)也緊隨其后。
看著直愣愣呆立在當(dāng)場的鐵毅,徐超嘴巴一咧,笑得很是開心。
讓徐超此時心情愉快的并不是因為當(dāng)場駁斥了對方的誣陷,真正讓他高興的是,他壓上生命的賭注終于有了豐實的回報,柏非寒果然將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聽在耳里,記在心上。
作為柏家未來族長的救命恩人,等回到了落霞城,金山銀山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想到這些,這個衰人的口水又有些管不住了。
就在他滿腦袋盤算著應(yīng)該怎樣好好敲一筆的時候,厲破軍的聲音在晶甲樹上響起,“徐超!你這弄得是什么東西???怎么用匕首都割不下來?”
喊聲將徐超帶回了現(xiàn)實,他這才猛然想起,他的財神爺還被困在樹脂之中。
“喂喂喂!你們別亂來??!等等我!”說著,他心急火燎地鉆進旁邊一叢紅色的蒿草之中,開始手忙腳亂地拔草。
不一會兒,他抱著一大捆紅色的蒿草跑了回來,扔到段子奇他們面前。
“幫幫忙,你們有勁,把這烈陽草搓成汁,然后抹在少族長身上,再等上幾分鐘,他身上的東西就會自己脫落?!?p> 段子奇覺得很新鮮,他一面招呼其他人動手,一面問道:“我聽說寒少身上的定位器就算藏在地下一百米也能被探測到,你究竟是用什么東西屏蔽它的?”
“呵呵!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毙斐爸t虛”地笑道,這可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怎么可能隨便告訴別人呢。
看見徐超不愿回答,段子奇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問。
不大一會兒,一大捧烈陽草就被幾名鐵衛(wèi)搓成了一灘草漿,用一片巨大的樹葉兜著送上了晶甲樹。
幾分鐘過后,樹上傳來一陣陣冰裂聲,過了一會兒,厲破軍抱著柏非寒飛下了晶甲樹。
柏非寒在樹上被困了近兩天的時間,長時間的盤坐,導(dǎo)致血液流動不暢,此時已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了,他讓厲破軍攙著來到徐超面前。
“徐大哥,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可是我現(xiàn)在只是柏家的一名子弟,所以我無法承諾給你更多的東西。但有一點我可以做到,從今天起,只要我柏非寒還有一口氣,無論以后我是什么樣的身份或是地位,你---都是我的大哥!”
柏非寒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徐超愣住了!厲破軍愣住了!柏門鐵衛(wèi)們更是駭然相互對望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但望向徐超的眼神卻充滿了羨慕。
柏非寒是誰?他是落霞城城主柏天龍的嫡孫,是擁有五千鐵衛(wèi)的柏氏家族未來繼承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覺醒了域力,假以時日,他將成為一名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存在,成為柏家乃至于落霞城真正的傳奇---域士。
域士---并不是一個新生群體,他們在地球源星時代就已經(jīng)存在了,只是那時候他們被稱作異能者。
當(dāng)時的異能者雖然有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能力,但相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最多只能算是特別,而算不上強大。
真正讓他們有別于其他人類,甚至凌駕于大多數(shù)人之上的原因,是因為異能戰(zhàn)甲的出現(xiàn)以及異能修煉的系統(tǒng)化和等級化。
對于這些柏門鐵衛(wèi)來說,域士根本就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
據(jù)官方的不完全統(tǒng)計,人類產(chǎn)生域士的比例是三點五億分之一,也就是說三億五千萬的人口才有可能產(chǎn)生一名域士,由此可見域士的珍貴與重要性。
柏非寒體內(nèi)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域力”,用不了多久,他就將成為柏氏家族歷史上第一個“域士”,成為柏家超越柏天龍的傳奇。
這樣一個準(zhǔn)域士的承諾,對于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護身符,其價值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一個中型家族族長的承諾,這怎么能不讓他們羨慕不已呢?
可徐超并不知道這些,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柏非寒這句話的份量,當(dāng)其他護衛(wèi)對他羨慕到近乎于嫉妒的時候,這個衰人兩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大哥?
如果此時身邊沒有厲破軍,沒有其他柏門鐵衛(wèi)的話,徐超真的很想撿起一塊石頭拍在柏非寒那張誠摯的臉上。
我他媽的九死一生,千刀萬剮,如此的悲壯慘烈,換來的就是一個狗屁大哥?這他媽的也太欺負(fù)人了。一句大哥能值多少錢?如果真管錢的話,那干脆我叫你大哥,別說“大哥”,只要你給錢,我他媽的叫你“大爺”都沒問題。
這個衰人悲憤得都快哭了,眼里火還沒噴出來,眼淚倒是快給擠出來了。
“嘖嘖!你看看,他都激動得哭了。”一名鐵衛(wèi)看著徐超泛起水霧的雙眼,低聲地感慨道。
“是啊,也只有我們少爺才有這樣的胸襟,如果換成是我,我也要哭?!?p> 所有人都用溫暖的眼神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徐超,畢竟這個世界上像這么感性的人不多了。
徐超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終于止住了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奶奶個棒槌!你以為當(dāng)了便宜大哥,我就不好意思伸手要錢了是吧?等老子先把報酬拿到手,這筆賬咱們以后再慢慢算!
打定了主意,徐超粲然一笑。
“少族長言重了,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這家伙表面上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但心里早就已經(jīng)罵得排山倒海,蕩氣回腸了。
“寒少爺,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說不定附近還有其他的殺手,而且這里的位置已經(jīng)屬于‘天巖秘境’的邊緣了,如果遇到成群的兵獸,那就麻煩了?!倍巫悠嬖谝慌蕴嵝训馈?p> “好吧!”柏非寒點了點頭,說完他讓厲破軍把他扶到一邊,然后低頭私語起來。
徐超現(xiàn)在可沒心情偷聽柏非寒他們的悄悄話,他正忙著把鐵力死之前扔出的東西塞進一個背包里。
“把殺手的尸體也帶上,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線索?!倍巫悠嫦蛏砗蟮年爢T吩咐道。
徐超一聽他們要把尸體帶回去,頓時心頭一緊,趕緊屁顛屁顛地跟在段子奇身后,嬉皮笑臉地提醒道:“記得回去之后把他身上的戰(zhàn)甲給我?!?p> 這時,柏非寒和厲破軍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談話,誰也沒注意到厲破軍在地上那堆碎肉里撿了一塊裝進了自己戰(zhàn)甲的空間包。
收拾好一切,厲破軍帶著柏非寒,段子奇帶著徐超,眾人啟動了戰(zhàn)甲的飛行翼,向著落霞城的方向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