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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

第四十五章 公正嚴明小雞先生

建安五年 漁不笑 2536 2022-03-17 08:00:00

  蔡阿毛夤夜趕去蔡信府上,將簪花別院內(nèi)情告知蔡信,后者聞言大驚,一籌莫展。氣急敗壞之后,又擔(dān)憂辦砸差事被蔡和責(zé)罰,遂半威脅半求教,涕泣問于蔡阿毛。

  曹阿毛被逼得沒辦法,沉思半晌后,眼神放亮,拱手謂道:“小奴有一計,許能引出那對男女私會,只是能否歡好,卻不敢打包票?!?p>  蔡信大喜道:“只要能讓兩人私會一處,便算汝之頭功!歡好之事,我另想辦法!”

  蔡阿毛奸猾一笑,這才徐徐道來:原來這江陵城西南方二十里外,有一座占地頗廣的野桃林,多有河汊小溪,與大溪澤相通,逶迤穿行其中。桃花開得正艷時,小溪上灑滿掉落的花瓣,順著水流一路匯入大澤。泛舟其上,入目風(fēng)光甚是秀麗,故被江陵人慣稱之為桃花溪。

  每年清明時節(jié),周圍百里的青年男女都會去桃花溪賞花游玩,其中自是風(fēng)月無邊。蔡阿毛以往小偷小摸慣了的,這種熱鬧時候向來不會錯過,故而熟知。

  蔡阿毛之計,乃請蔡信用蔡家商號的名頭,以消散兵災(zāi)之大義,于下月清明時分,在桃花溪邊舉辦禳災(zāi)祈福大會,遍邀江陵城內(nèi)的高門貴胄、富商巨賈前往,劉琦作為奮威校尉、領(lǐng)典農(nóng)令,在江陵官面上的地位僅次于太守韓玄,理應(yīng)前往參會。屆時蔡阿毛旁敲側(cè)擊,促成如蘭同去賞花,等到了桃花溪,再想辦法支開隨身侍從,自會有機可乘。

  蔡信聽罷,甚覺可行,遂與蔡阿毛連夜商討操作細節(jié)和流程,直至拂曉才商定完訖,而后蔡阿毛悄然潛回簪花別院,鉆入被窩補覺。

  送走蔡阿毛的蔡信卻并未入眠,而是去了后院隱蔽處,似乎是在等待何人。不多時,便有一黃面曲髯的黑衣人趕來相見,正乃蔡和門下死士首領(lǐng)蔡虎是也。

  蔡虎見了蔡信,當(dāng)下喝道:“主管大人,這些日子我和弟兄們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都快閑出病來了,是否該到咱們干活的時候了?”

  蔡信遂將蔡阿毛之計盡數(shù)告知蔡虎,笑謂道:“忠義將軍新送來的催情迷香勁道甚猛,如若計成,劉琦必死不說,驗尸亦為縱欲而亡,可謂毫無破綻。不過若此計不成,還請將軍務(wù)必要除掉蔡阿毛,以免落下把柄?!?p>  蔡虎獰笑道:“主管大人請放心,不管成與不成,這廝都必死無疑!其實依我之見,劉琦那廝,一刀結(jié)果便是,何來諸多煩擾!”

  蔡信忙擺手謂道:“如此草率,將致后患無窮,都督也會不悅,還望將軍切莫魯莽!”

  蔡虎冷笑謂道:“主管無需擔(dān)憂,我自有法子瞞天過海、將禍水他引,縱然命隕,也不至于累及都督和蔡家!”

  蔡虎將其心中計策道出,不過是假作旗號標記,扮作東吳部下而已。蔡信疑慮不定,謂道:“此計雖妙,然鳳雛龐統(tǒng)素來多謀,恐不能瞞過?!?p>  蔡虎朗聲而笑,不以蔡信之語為意,哂然謂道:“不能瞞過又如何,只要明面上說得過去就行,汝好歹也姓蔡,當(dāng)知這荊州七郡無人敢說都督不是!”

  蔡信聽罷,心中不忿,但也不便作態(tài),兩人又細細議定諸般安排,拂曉方各自睡去。

  翌日清晨,劉琦睡夢中被喧鬧聲吵醒,打著哈欠出得中門,便見外院里盡是抬土扛鍬的軍士。

  挖樹的挖樹,填水的填水,不多時便將外院一側(cè)清出老大一塊空地,自然也將原本的姹紫嫣紅給毀去了大半。

  “這......這......這是誰干——哎!”

  劉琦氣急敗壞,當(dāng)場就要發(fā)作,扭頭卻見始作俑者正一身紅裙、興高采烈的指揮著軍士們搬假山、拆亭榭,當(dāng)下扶額長嘆,一聲不作回房補覺。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劉琦這才醒轉(zhuǎn)過來,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跣足披發(fā)走出房門,卻見龐統(tǒng)正手持書卷,端坐于門前等候,見劉琦醒來,遂放下書卷,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劉琦訕然問道:“軍師何時來的?何不喊我起身?”

  龐統(tǒng)拱手謂道:“適才見少將軍睡眠甚是安穩(wěn),故未使人通稟,看來汝之心態(tài)已然平和,那我就放心多了?!?p>  劉琦又謂道:“勞軍師掛念了,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龐統(tǒng)怪笑道:“我本想少將軍今日必不愿在府中多留,故大早趕來,欲邀同去查看郡內(nèi)各處流民安置之現(xiàn)狀。卻不料一來便見少將軍安之若素,睡得香甜。想來是龐某多事,擾了公之好覺,這便告退!”

  說罷龐統(tǒng)起身作勢要走,劉琦忙一把拉住,嗔怪道:“士元又來取笑于我,回頭吾將汝之言論盡數(shù)告知玉兒,看你如何收場!”

  龐統(tǒng)故作求饒狀,笑道:“此舉太過狠毒,統(tǒng)尚年幼,公莫要害我!”

  兩人笑鬧一陣后,劉琦喊來小六子,侍奉洗漱穿衣,又與龐統(tǒng)共用罷早膳,這才一齊往大門口走去。

  一到外院,便見原本的富貴風(fēng)情已徹底不見蹤影,放眼望去,刀兵霍霍,黃沙陣陣,好一派軍伍氣象。

  近衛(wèi)長黃玉兒大人正雙手靠背,檢閱訓(xùn)練成果,時不時還故作嚴肅狀訓(xùn)斥幾句,見了劉、龐二人,立時便綻出笑來,蹦蹦跳跳的湊上前去,志得意滿的對劉琦說道:“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這些小伙子再練上一段時間,便能把文仲業(yè)打得滿地找牙!回頭再挑幾十個女衛(wèi)回來,保管把這宅院守得跟鐵桶一般。”

  劉琦回想起原來的姹紫嫣紅,越發(fā)覺得心疼,但黃玉兒一雙妙目就等在跟前,只能摸著鼻子,昧心贊道:“呃......嗯,不錯,真不錯?!?p>  “哼,假聲假氣的,你不通兵事,問也白問,”見劉琦言語中滿是敷衍,玉兒甚是不悅,嗔怪道。

  扭頭又瞥見龐統(tǒng)閑站一旁,目作白色,似有哂笑之意,心頭不悅,遂出言挑之:“喂,小雞先生,你不是軍師嘛,說說看,我這玄女衛(wèi)軍容可雄壯?”

  龐統(tǒng)正好整以暇看戲,卻被突如其來的稱呼給叫蒙住了,以手自指,試探問道:“玉兒姑娘是在叫我嗎?”

  玉兒走到龐統(tǒng)跟前,叉腰而立,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龐統(tǒng),得意謂道:“是啊,他們說你叫鳳雛,雛......鳳,這不就是只小雞嘛,我可沒亂叫哦?!?p>  龐統(tǒng)瞠目愣在當(dāng)場,而劉琦更是聞言變色,厲聲叱道:“玉兒太過無禮!軍師經(jīng)天緯地之才,方得鳳雛之名,豈可容汝輕辱之!”

  玉兒見劉琦難得發(fā)怒,方覺適才言語太過莽撞,有心要道歉,卻又拉不下臉,只能嘟嘴不語立于原地,眼眶隱有濕意。

  劉琦亦覺叱責(zé)似有些過重,正不知該如何緩和氣氛,卻見一旁龐統(tǒng)突然揚聲大笑,前俯后仰,涕泣俱下,半晌方止。

  劉琦和黃玉兒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遂出聲問道:“軍師為何如此狂笑?”

  龐統(tǒng)嘆道:“我笑自己被這鳳雛之名囚困多年,一直心存名不副實之?dāng)_,與人相交亦暗以此虛名自居,直到方才玉兒之言才一語驚醒夢中人,什么鳳雛,不就是只小雞嘛,妄我這些年自命不凡,徒生煩惱,真是可悲又可笑!”

  不虧是鳳雛,被人罵了居然還能悟出這番大道理來,劉琦心里暗暗感嘆,卻又嘴賤問道:“那以后該喊你小雞先生還是鳳雛先生呢?”

  龐統(tǒng)白眼翻起,怪聲喝道:“玉兒喊我小雞先生自是無妨,你若敢喊,我現(xiàn)在就卷鋪蓋回襄陽!”

  劉琦拱手正色謂道:“軍師果然公正嚴明,在下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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