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tǒng)巧施計謀,一石二鳥,既從太守韓玄處“借”得三萬貫錢糧,又讓王粲搖身一變成了郡府重臣,手段之妙,讓劉琦與眾文武均嘆為觀止,拜服不已。
錢糧既已無憂,修筑大溪堰、分流漳河,以及農(nóng)場開荒建設(shè)之事便可快馬加鞭、同時開動。
雖說大溪堰有二馬負(fù)責(zé),農(nóng)場交給韓暢牽頭,可工程浩大,諸多雜事都離不開劉琦親自拍板,所以每日都得奔波各處工地,查看水文,拾遺補缺,協(xié)調(diào)物資,安撫民心。如今江陵局勢詭譎多變,黃玉兒自是帶著玄女衛(wèi)常侍左右,以防不測。
大溪澤邊河汊眾多,道路崎嶇,劉琦等人往往數(shù)日不得回城,還好此時大溪堰旁已有一處寨柵,可供臨時留宿。
原來數(shù)日前,為防宵小作亂,保河工安全,劉琦已令文聘輪調(diào)東營兵卒數(shù)百來此,由步軍都統(tǒng)趙奉率領(lǐng),駐防于大溪堰工地旁一高地。
劉琦有意未來在此處設(shè)立城寨碼頭,以控漳河水道,遂令趙奉部下與河工一起清除雜草,伐木立柵,蓋造木屋,平整道路,不日便已略有城寨模樣,喚為大溪寨。
馬良、馬均及部下匠戶為施工方便,均居于寨內(nèi),故劉琦等人天晚來不及回城時,可歇息于此。這也讓簪花別院內(nèi)一時間清凈了許多。
這夜劉琦又未回別院,黃玉兒及所率衛(wèi)士亦不曾歸,內(nèi)宅中除了三五留守女衛(wèi)外,再無旁人。
翌日清晨,如蘭起床洗漱后,在內(nèi)院內(nèi)看了會桃花,越看越覺無聊,心中乏悶,遂喊婢女阿珠陪著一起出門,準(zhǔn)備去東市閑逛一番。
姑娘家出門繁瑣,梳妝打扮整齊,已是日上梢頭。
才出中門,便見門人帶一青衣小仆入內(nèi),問過乃蔡家下人,見了如蘭后納首便拜,奉上請柬一封。
如蘭隨手接過,拆開一閱,方知乃蔡家商號遍邀江陵名士,于三日后清明節(jié)當(dāng)日午時,在城西桃花溪緋云觀祭天祀地,為此多難之年禳災(zāi)祈福,以求社稷安康,天下太平,特赍書敬請劉琦與如蘭夫人共赴此盛會,落款為江陵主管蔡信。
如蘭在江陵瀟湘樓中養(yǎng)大,桃花溪自是去慣了的,此時溪邊桃花開得正艷,美不勝收,乃時下一絕妙好去處。而信中所提到的緋云觀更是絕佳觀景位所在,如蘭當(dāng)下便有意要應(yīng)下,卻恐劉琦公務(wù)繁忙,心中遲疑。
蔡阿毛早已候在一旁,見狀湊上前去,笑而謂道:“少將軍這些天早出晚歸,著實太過辛苦,得注意身子,多休息休息才是,夫人不如便應(yīng)下,與少將軍一同前往?!?p> 如蘭一聽,大覺有理,遂答應(yīng)了下來,讓蔡家家仆回去稟報,而后自與阿珠同去東市,倒也多了個理由置辦些新式衣裳、脂粉首飾,期間自有玄女衛(wèi)緊隨護佑,以防宵小。
到掌燈時分劉琦方回別院,已然渾身泥濘,疲憊不堪,回到內(nèi)宅后略作沖洗,便徑直倒在書房內(nèi)的小床上,頃刻后已呼聲如雷、酣然入睡。
如蘭見后,忙問隨行的黃玉兒,后者目有淚痕,動情相訴,才得知治水之事何其艱辛:
原來今日大溪堰畔一段新修河堤突發(fā)管涌,劉琦恰好巡查路過,當(dāng)下身先士卒,跳入水中,以肉軀去擋。
春寒料峭,水里更是冰冷,不多時便將劉琦凍得臉頰發(fā)青,嘴唇烏紫,可其依舊死頂不退,直至都水丞馬良率人趕來增援,才被黃玉兒拖上岸。而后劉琦又留在壩上,幫著馬良一起找出并堵住漏水孔后,方愿回城休整。
如蘭聽罷,亦動情不已,遂為劉琦脫靴解襪,擦身換衣,雖然礙于陽焦、陰魅體質(zhì)之故,不能同床而眠,行夫妻之實,但其余作為妻室該做的事,如蘭事無巨細(xì),均親力親為。
待劉琦一覺睡醒,睜開眼時,天已大亮,感覺腹中甚是饑餒,正欲起身覓食,卻見如蘭早已手提檀木食盒,與婢女阿珠一起坐候多時。
見劉琦醒轉(zhuǎn),如蘭取過長衣,幫著穿戴洗漱完后,方取出盒內(nèi)飯食:黃油雞羹、菰米飯各一大碗,置于案上。
劉琦上前嘗過,羹湯正熱,米飯香糯,甚合胃口,心頭大快之下,遂狼吞虎咽,頃刻間一掃而空,這才抬起頭來,滿臉沾滿湯汁飯粒,朗聲贊道:“真乃世間至美之味矣!”
如蘭掩口而笑,纖手伸出,幫劉琦擦拭臉頰污垢,身后婢女如珠極有眼力,早已脆生生笑謂道:“好叫少將軍得知,這可都是夫人親手烹制的,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方才,到現(xiàn)在早膳尚未用過呢!”
劉琦聞言,心頭大動,伸手握緊正在臉頰處擦拭的纖手,雙目炯炯有神,滿懷深情的凝視著如蘭那因嬌羞而泛紅的俏臉,柔聲謂道:“得賢妻如此,吾此生何求?”
眼前美人如此嬌媚多情,讓已禁欲數(shù)月的劉琦性致大起......
如蘭勉勵掙扎,含羞帶嗔道:“劉郎,你我病體尚未治愈......阿珠......阿珠還在呢!”
劉琦精蟲上腦,哪里肯聽,壞笑道:“阿珠,你個小姑娘家家的還不快出去?!?p> 阿珠羞紅了臉,忙捂著眼逃了出去,卻正好跟進門一人撞個滿懷,那人往屋內(nèi)一瞧,當(dāng)下便怒火中燒,怒喝道:“劉子瑜你這色膽包天的淫賊!忘了張圣人所說過的話了嗎?還不快快放開我妹妹!”
在這簪花別院之中,敢這般吼劉琦的,除了玄女娘娘黃玉兒,又還有誰?
聲音傳來,劉琦如遭電擊,慌忙松開如蘭,正襟危坐。
如蘭也是尷尬不已,可她明白若此時逃走,自己尷尬不說,還會讓劉琦難做人。簡單整理衣妝后,遂含笑謂黃玉兒道:“玉兒姐姐莫要誤會,我與劉郎正玩耍哩,并無逾矩之行,圣人之言,始終謹(jǐn)記在心!”
劉琦亦正色謂道:“如今江陵魑魅橫行,吾正欲教授如蘭一套女子防身術(shù),以備不時之需,還請莫要胡亂猜測?!?p> 黃玉兒狐疑打量兩人,心頭自是不信,但她畢竟是女兒家,又是未曾人事的處子,這種事哪里好意思多問,見兩人各自端坐,也不便再提,遂冷聲謂劉琦道:“就你?還教別人防身術(shù)?先防好自己再說吧。我本來是想過來看看你身體恢復(fù)得如何,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想必已無大礙,我去前院操練兵卒,不打攪你們的好事了?!?p> 黃玉兒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卻不料身后如蘭突然嬌聲喊道:“姐姐還請留步,妹妹有一事,還要相求姐姐一并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