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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

第六十章 進宅日喜上加喜

建安五年 漁不笑 2665 2022-04-01 08:00:00

  說起清明梅花溪祭天祈福那日,老孫頭家被蔡信手下縱火后,雖未傷及人命,但房屋損毀嚴重,風雨皆不能擋。只能聽黃敘邀請,一起搬入城中黃府居住。

  兩家人在大槐巷小院共住至今,雖略顯擁擠,但相處和睦,倒也甚是其樂融融。

  只是老孫頭每日做炊餅得要新鮮韭菜,去城外菜園頗為不便,故將房屋修繕之事提上議程,交給未來女婿黃敘負責。

  作為損毀房屋的罪魁禍首,蔡信已投劉琦帳下,且正好歸黃敘管,自是要幫著上司把這事給辦了。

  然商號名義上仍歸蔡家,不好在明面上做此事,遂由蔡信出錢,再由黃敘出面,請匠作丞馬鈞派得力工匠承建。

  江陵人均知黃敘與劉琦相交莫逆,哪里會不給這位少將軍身邊紅人的面子,材料和人工均按成本購入,花了不到十貫錢,至四月頭上,便已在原址上起出一間前后數(shù)進、干凈雅致的農(nóng)莊。

  新宅落成,黃敘將老孫頭和張氏請去參觀,漂亮的宅子讓老兩口看花了眼,迫不及待的選了個最近的吉日搬入。

  進宅當天,少將軍劉琦攜如蘭夫人同來賀喜,部下文臣武將,只要是不當值的,無一缺席,均奉上體面賀禮。

  都水丞馬良在大溪堰工地上離不開身,也專門請匠作丞馬鈞帶來了豐厚賀儀,讓老孫頭大感乃平生從未有過之榮耀。

  多年以后,當行將就木的老孫頭被滿堂子孫簇擁著走向生命終點時,在無數(shù)如走馬燈般從腦海里快速滑過的記憶畫面里,今日便是他這平凡的一輩子里絕無僅有的高光時刻了。

  進宅酒自有黃敘幫著操辦,在院內(nèi)置辦了豐盛筵席,以招待來客。老孫頭緞帶錦袍,腳蹬繡履,橘皮老臉笑如花,于席間逐一敬酒,來者不拒,頃刻間便已大醉,被黃敘與小四扶回房中歇息,嘴里仍喃喃不清的囈語道:“誰能想到......我孫福竟能有今日.......誰能......想到......我孫福......竟能有今日......”。

  老孫頭被放倒,家中只有老妻獨女,陪客之事自該由未來女婿黃敘接上。然黃敘大病出愈,不宜飲酒,只能以茶代之,有不知情的軍將以此取笑,讓黃敘甚感為難。

  黃忠見了,本欲替兒上陣,誰知斜刺里突然殺出一團火紅,乃是黃玉兒沖上前來,要為阿哥出頭,還叫囂要與諸軍將拼酒。

  雖說玉兒玄女威名東營無人不曉、無人不懼,但諸軍將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郎,打架打不過也就算了,哪有喝酒也喝不過女人的道理,故一個個都踴躍不已,嗷嗷求戰(zhàn)。

  當下便有馬軍都統(tǒng)李通、陳簡,步軍都統(tǒng)趙奉、封言起身上前、慷慨應(yīng)戰(zhàn)。唯有經(jīng)常吃虧的文聘深知玉兒非尋常女兒家,絕不可以常理度之,遂躲在人后,靜靜旁觀看戲。

  酒宴上拼酒本就是喜聞樂見之事,何況是美女將軍黃玉兒出戰(zhàn),更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效應(yīng)。

  劉琦、龐統(tǒng)等人紛紛離席上前圍觀,如蘭與小四也趕來幫好姐妹加油打氣。

  只見玉兒與四將面前各置醇酒一缸,又換來寬口大觴。觴中酒倒?jié)M后,五人雙手舉觴,一飲而盡。劉琦剛開始還暗暗為玉兒擔心,誰知玉兒連飲十余觴而面不改色,只是俏臉上微有紅暈,一雙眸子反而越喝越是明亮。而對面四將此時已然頭暈目眩,暗自后悔,可圍觀者人山人海,哪好意思認輸,只能咬牙硬拼。

  又連飲數(shù)觴后,先是趙奉,再是李通、陳簡,紛紛不勝酒力,棄觴認輸,只有步軍都統(tǒng)封言依舊踉蹌?wù)玖?,然已面紅耳赤,神色渙散,臉腮短髯上濕漉漉盡是酒漬。

  有相熟軍將起哄道:“封都統(tǒng)頂?。〗袢沾砦业饶袃捍髴?zhàn)玄女,可不能認慫!”

  封言酣然笑道:“我乃燕趙悲歌之士,說喝酒,咱怕過誰!”

  誰知對面玉兒聞言后豪興大發(fā),抱起酒缸便舉過頭頂,“咕嚕咕嚕,”仰脖一飲而盡,并大叫曰:“好酒!”

  封言見之,面如土色,在旁人相助下,才勉力舉起酒缸,痛飲數(shù)口后,吐如噴泉,仰面而倒,悲歌難再,不省人事。

  再看玉兒,腳踩缸沿,明眸四顧,似在再尋對手,目光所致,劉琦以眼觀鼻,龐統(tǒng)垂首看地,群雄雌伏,誰敢吱聲?

  黃忠在一旁看不過去,擔心再這樣下去沒人敢娶自家姑娘了,遂令小四帶玉兒回房中歇息,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各自回席飲酒吃菜。

  又過數(shù)巡,龐統(tǒng)酒到興處,擊盞作樂,引吭高歌,文聘聞歌興起,想展示一番最擅長的棍舞,卻滿地找棍不得,遂拔下兩根門栓,和歌而舞。席間許多大漢亦起身離席,坦胸露乳,與文聘共舞。

  劉琦手攬如蘭,端坐席間,邊飲酒邊看眾文武尋歡作樂、群魔亂舞,心中甚是歡喜,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練練太空步,也好覓機露上一手。

  此時有從人在院中燃起篝火,又取來粗大毛竹,投以燒之,只聽撲嘩有聲,其音清脆刺耳,連綿不絕,眾人圍火而舞,更是快哉。

  劉琦問過左右,得知這是江陵進宅習俗,名為庭燎之禮,又叫爆竹,有驅(qū)邪避惡、辭舊換新之吉意。

  爆竹?劉琦聽罷,忽然想起一要緊事物來,當下心頭躁動難耐,見匠作丞馬鈞正在席間獨酌,遂喚到同席就坐,共飲數(shù)盞后,出言問道:“不知德衡可曾聽過一物,名曰火藥?”

  “火......火藥?屬下未,未,未曾聽聞,”馬鈞瞠目而視,茫然不知。

  劉琦以言試道:“我曾在荊山得一無名老叟相授,謂稱此物有天崩地陷,山倒石裂之威,如用于戰(zhàn)陣,敵皆魂散驚而魄齏粉,無人能攖其鋒!”

  馬鈞大驚問道:“此等神物,何處可得,竟然有如此天威?”

  劉琦笑謂道:“此物非神物,乃凡人可制,以硝石硫黃為主、草木灰為輔制作而成。乃以人力而仿天威也!”

  劉琦遂將經(jīng)典的黑火藥配方:一硝二硫三木炭,悄聲告知馬鈞,并再三告誡此物極為危險,務(wù)必小心謹慎,遠離火燭,且要選人群之僻靜處點火。馬鈞聞之欣喜若狂,并當場取來墨筆,細細記在衣襟上。劉琦又再三囑咐務(wù)必嚴格保密,馬鈞遂指天起誓、絕不外泄。

  馬鈞得聞此密,再也無心飲酒,遂告罪離席,出門驟馬徑直奔回大溪寨,而后立時召集手下可靠匠人,研習此驚天神物。

  看著馬鈞遠去的背影,劉琦的目光里滿懷期待。

  如今這時局錯綜復雜,自己雖能借著一些先見,在短時間內(nèi)搶得些許優(yōu)勢,但從整體勢力上來說,不說北地的袁曹兩家,就是和江東孫氏相比,亦有很大差距,只有研制出火藥和火器,才算是真正擁有了在這亂世中傲視群雄的本錢。

  劉琦正在遐想萬千,鳳雛龐統(tǒng)湊上前來,怪笑言道:“適才少將軍所言之物,吾聞之亦甚是心驚,如馬德衡真能制成并用于戰(zhàn)陣,則我軍將天下無人能敵也!”

  劉琦斜眼以視,譏笑謂道:“軍師以言試我耳!火藥雖乃利器,但不可謂之無敵,終究只是輔助之物。天下之爭,當以人為本,治則國固,亂則國危也!”

  龐統(tǒng)正色頜首,捻髯謂道:“少將軍高見!適才我還恐公如得神物,會有妄自尊大之嫌,看來是我多慮也!只是在下有一事在心中糾結(jié)許久,卻不知少將軍可否賜教?”

  劉琦不解問道:“軍師為何事糾結(jié),但講無妨?”

  卻見龐統(tǒng)怪笑謂道:“少將軍提及火藥乃所謂荊山老叟告知,此大名我已聽過多次,似乎這位老叟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莫非真乃仙人乎?如此賢才,少將軍何不窮盡手段,請出山來,拜為宰輔,則天下唾手可得也!”

  劉琦訝然而笑,卻并不答話,只是提盞相敬,龐統(tǒng)亦笑而舉盞,仰脖痛飲,再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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