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正在鋪內(nèi)整貨,突聞門外有嘈雜聲,掀開珠簾一看,見劉琦、玉兒等一幫人正圍著劉封嘰嘰喳喳說著什么。
門口站著這么多人,阿香亦是滿臉驚詫,與諸人見禮之后,這才笑著問劉琦道:“少將軍今日怎生有空來民女這小鋪?zhàn)??莫非要給如蘭夫人挑些胭脂水粉?我這有些吳郡來的上等貨,色澤明麗,香氣宜人,不如帶些回去?!?p> “呃......這個,好說,好說,哈哈,”劉琦隨口敷衍,拼命沖劉封使眼色,誰知這小子臉漲紅如豬肝、嘴唇張開又閉合,卻半天沒放個屁出來。
阿香眸間流波閃過,似有所悟,臉頰涌起淡淡緋紅,又轉(zhuǎn)向黃玉兒,故作捉狹狀問道:“莫非少將軍是陪黃衛(wèi)長來的?黃衛(wèi)長天生麗質(zhì),英姿颯爽,若是施以少許揚(yáng)州珍珠鉛華,再白透三分,那就更美艷絕倫了呢?!?p> 黃玉兒五官精致、腿長貌美,絕對的唯一的小缺陷便是因從小習(xí)武、生活艱辛,皮膚微微有些不夠白皙,聽阿香這么一說,頓時來了興致,好奇問道:“你說的那個珍珠......什么鉛什么華的,是啥玩意啊?”
“姐姐且聽小妹說來,這珍珠鉛華是以栗米粉為底,混以珍珠粉、鉛粉......”阿香出身風(fēng)塵,亦是慣于交際,拉著玉兒便要往鋪里去,劉琦心頭大急,敢忙踹了劉封一腳,并用力咳嗽“咳咳——咳咳咳——”
玉兒這才想起來這是干什么的,她可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直接將阿香手一牽,反拖到劉封面前,又搶過劉封手中汗津津的玉簪,塞到阿香手中,這才拍了拍劉封肩膀,嬉笑謂道:“好侄兒,阿姨只能幫你到這了。”
氣氛都烘托到這種程度,劉封再憋也沒法憋了,當(dāng)下把心一橫,高聲謂道:“阿香姑娘!今日有義父大人在此為證,我劉封愿娶......”
不料阿香徑直伸出小手,捂在劉封唇間,檀口微張謂道:“你不用說,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彼痛跪?,沉默了數(shù)息,才在劉封焦急的目光淺淺一笑,嘆聲說出早就藏在心中的顧慮:“民女是青樓出身,又曾為人妾室,公子貴為寇威侯后人,如今又是少將軍義子,若娶我為妻,豈不是讓門楣抹黑,恐將被世人所恥笑,更無顏以對祖上在天之靈?!?p> 說罷作勢便要往珠簾后退去。
劉封見了大急,也顧不上含羞,一個箭步上前便抓住阿香纖手,扯著嗓子嚷道:“別人怎么看、祖宗怎么想,我才不去管他!義父早就說過,只要我跟著他好好干,寇家失去的榮光,終將在我手上找回!我只知道自己心里裝滿了阿香你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別人!我劉封對天起誓,此生此世絕不負(fù)趙阿香,如違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好死!”
有情人終成眷屬雖是爛俗劇情,奈何人人愛看,連平日英武不凡、人見人躲的黃玉兒此時亦看得津津有味,且邊看眼眶里淚珠邊“吧嗒吧嗒”直掉,手帕都被浸透還嫌沒哭過癮,直接一把扯過劉琦紗衣長袖當(dāng)面巾紙用,捂著臉上涕泣有聲。
“呃......那個......”劉琦舉手以迎,胳膊都抬酸了,也不敢妄動半分,良久后實(shí)在堅(jiān)持不住了,才開口小心勸道:“好了好了,人家都進(jìn)屋了,你還哭個啥子嘛?!?p> “哎呀,這又不怪我,實(shí)在是太感人了嘛,”玉兒哭兮兮答道,這才察覺周圍衛(wèi)士們都在笑嘻嘻看笑話,頓時甩開劉琦衣袖,兇巴巴的沖著眾人大喝道:“都看什么看!皮癢了閑得發(fā)慌是不是!今天課業(yè)可有完成?馬上回去再操練三百回合!”
一眾衛(wèi)士慘兮兮的被趕回演武場,玉兒也借著要回去督導(dǎo)之名義擺脫尷尬,臨走時不忘揮著拳頭威脅劉琦:“今天的事不準(zhǔn)說出去啊,要不然龐小雞和文呆子他們肯定會笑話我的?!?p> 劉琦自是指天發(fā)誓,絕不泄露半句。心想那么多衛(wèi)士都看到了,恐怕此時早已傳遍別院,那可就和我無關(guān)了。
玉兒滿意而去,劉琦則以長輩的名義給劉封安排親事,備上聘禮、請好媒人,去阿香本家納采、問名,納吉、納征。阿香本家為當(dāng)陽縣貧寒農(nóng)民,得知此事后歡喜不已,收下聘禮后便認(rèn)了親事,半句不敢多言。最后定下吉日,明年二月十六上門迎親。
劉琦剛給義子劉封張羅好親事,身邊另一場婚禮也已忙碌了起來。
黃敘與孫小四的婚期早已定下,好日子選在了七月二十六,雖然還有半個多月,但準(zhǔn)備工作在更早前便已開始。小四是如蘭的好閨蜜,所以這場婚禮如蘭全程都幫著張羅,挑選胭脂、水粉,首飾妝奩不說,連嫁衣用料都是讓楚錦工坊特制的上品錦緞,不過嫁衣上的繡工小四不愿假手于人,一針一線皆親自完成,足足用了數(shù)月方才完工。
黃敘作為財務(wù)大總管,身兼多職,雜事繁多,劉琦干脆就主動大包大攬了他這邊的婚事準(zhǔn)備工作。他想的本來倒也簡單,無非就是花錢而已,掏個千八百貫的來幫兄弟好好撐撐場面,比如先買個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再在街上擺個十里長席宴之類。
誰知黃敘堅(jiān)決不肯,義正言辭謂道:“如今討伐荊南在即,正是用錢之際,豈可如此鋪張浪費(fèi),宅子大槐巷內(nèi)就有現(xiàn)成的,擺酒親友夠坐便成。”
黃敘總管錢糧,他不同意掏錢劉琦也只能干瞪眼,只能商量謂道:“那舊宅子總得裝修翻新一下吧,再說房子太擠以后要有小孩了成長環(huán)境不好會影響身體發(fā)育的,好歹要寬敞一點(diǎn)呀。再說了軍中那么多將校桌子擺少了也坐不下呀?!?p> 劉琦好說歹說,黃敘這才鼻孔出氣、勉強(qiáng)同意。遂將大槐巷舊宅左鄰右舍宅院盤下,并打通院墻連成大院。而后翻修屋頂、置換家具、修葺梁柱等等雜活盡是劉琦在張羅,至于黃氏一家三口嘛......乃父黃忠整日在當(dāng)陽操練飛鷹騎不見蹤跡也就罷了,新郎倌黃敘則以大溪城與各軍調(diào)動錢糧走賬事務(wù)繁雜為名做了甩手掌柜,至于大小姐黃玉兒......不來搗亂就已經(jīng)是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就別指望她來幫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