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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

第二百六十章 晝伏夜行進潁川

建安五年 漁不笑 2075 2022-10-18 08:00:00

  探馬領(lǐng)命去找夏侯惇蹤跡,而曹操復(fù)跌坐于席,以手扶額,似乎是頭風(fēng)煩了,郭嘉與程昱對視一眼后,皆面有憂色,遂寬慰道:“想來是只折損了些兵卒,夏侯將軍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定當(dāng)無礙?!?p>  “承你等吉言,”曹操強作歡笑,而后又厲聲喝道:“若元讓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要劉表一家滿門死絕、荊州各郡血流成河!”

  說話間殺戮之氣濃如實質(zhì),直讓帳內(nèi)眾人皆背脊發(fā)涼,不敢多言,默默又派出數(shù)路人馬趕去打探消息。

  一干人等枯坐了數(shù)個時辰,皆已饑腸轆轆,卻誰都不敢擅離大帳,直到夏侯惇平安無事的消息傳來,曹操面色才陡然轉(zhuǎn)喜,眾人也跟著松了口氣,急忙安排從人送上酒食。

  少時后,夏侯惇回轉(zhuǎn)大帳,渾身衣甲殘破、發(fā)鬢焦枯、面皆涂污,一見曹操,立刻跪拜于地,嚎哭請罪:“末將無能,又中敵奸計,以致?lián)p兵折將。還請丞相取我首級,懸于轅門,以慰藉亡靈、警示諸軍!”

  夏侯惇乃慣戰(zhàn)之將,縱使被敵人蓄意算計,也應(yīng)當(dāng)有所應(yīng)對才是,如此狼狽,實不應(yīng)當(dāng),故曹操面沉如水,不應(yīng)其之言,只問護軍趙儼道:“夏侯元讓損兵折將,該當(dāng)何罪?”

  趙儼知夏侯惇乃曹操從父兄弟,親近之人,哪里會為難于他,遂謂道:“戰(zhàn)陣之上,勝敗乃兵家常事,夏侯將軍此戰(zhàn)雖有疏漏,但身為前鋒兵馬,勇猛精進實乃大善,功過雖不能相抵,卻也情有可原,故應(yīng)罰俸一年,以儆效尤?!?p>  曹操聽罷,卻不表態(tài),而是顧盼左右問道:“諸位意下如何?”

  哪里會有人會在此時出頭反對,在座者紛紛點頭稱是,曹操心中滿意,這才讓夏侯惇起身,并命人帶下去沐浴更衣,換上新衣新甲后回帳內(nèi)問話。

  細問一番,方知今日舞陽城中四處火起時,夏侯惇并未驚慌失措,而是約束兵卒,第一時間便組織起來取水滅火,可這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城中水井、溝渠皆已被毀,壓根無水可取。

  眼見火越燒越旺,夏侯惇只能組織兵卒出城躲避,卻不料城門洞及坡道盡已被火雷炸塌,無法出城。進退不得間,火已燒到近前,曹軍軍心大亂,踐踏而死者無算,幸有從人為夏侯惇尋得一城墻低矮處,又解下腰帶以做繩索,墜降至城外,這才得以生還,再回看來路,整個舞陽城已化作一片火海,哭號之聲響徹不斷,猶如人間煉獄。

  夏侯惇查點進城的兵卒,五千人里能逃出生天者不到千人。折了整整四千兵馬,卻連黃忠的影子都沒看到,想到此處他不禁捶胸頓足,哀嚎著轉(zhuǎn)回大寨,向曹操請罪。

  曹操聽罷夏侯惇之言,與眾謀士對視一眼,皆有心驚之意,一直未曾說話的賈詡突然開口說道:“荊州賊子如此不擇手段,下手狠毒如斯,其戰(zhàn)意之濃烈,可見一斑,看來接下來的仗必步步見血、時時驚心,諸位務(wù)必要做好死戰(zhàn)的準(zhǔn)備,心中絕不可再存半分輕取易奪之僥幸?!?p>  賈詡乃張繡所部降將,平日里獨來獨往、謹(jǐn)言慎行,然其雖開口不多,卻每每切中要害,就如同今日這般,寥寥數(shù)語卻有若黑夜驚雷。

  此次曹操放棄了對河北袁紹殘部的追擊,轉(zhuǎn)而舉大軍南下取荊襄,這般選擇固然有應(yīng)孫權(quán)相邀、將江陵劉琦掐滅在萌芽狀態(tài)的考慮,但也不乏驕傲自大、輕視荊州兵馬的心理。自曹操以下,所部文臣武將皆認(rèn)為只要王師所致,既有朝廷大義,又有官渡之威,敵必望風(fēng)而降,誰敢阻攔分毫,卻不料才過葉邑關(guān),便迎來當(dāng)頭一盆冷水,澆醒了之前虛妄的美夢。

  然曹操聽罷,卻和旁人臉上的沮喪與彷徨大不一樣。只見他站起身來,昂揚笑道:“文和(賈詡表字)所言甚是,只是不戰(zhàn)而取固然輕松,卻未免有些索然無味,如今這般倒是正好,可以認(rèn)認(rèn)真真的會一會這名滿天下的少將軍,若真是治世大才,未必不能為朝廷所用!”

  “丞相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劉琦小兒,要想活命,只能俯首稱臣!”夏侯惇第一個高聲大呼,其余人等皆跟著大喊,曹操得意大笑,邁步走到帳門前,背脊挺得筆直,目光炯炯看向遠方,看起來激昂澎湃、信心滿滿,但在帳內(nèi)眾臣的視覺盲區(qū)里,他的眼角卻流出一絲不確定和猶豫:自己的選擇真的對嗎?

  與此同時,在曹操看不到的方向,劉琦所領(lǐng)三千飛鷹騎已潛過葉邑關(guān),進入豫州境內(nèi)。他們先是藏身平頂山中,靠著影衛(wèi)眼線提供的消息,避過了匆忙趕去葉縣的曹操大軍以及尾隨其后的夏侯淵后軍,而后才突然挺進潁川郡境內(nèi),一路策馬揚鞭,晝伏夜行,過城不入,繞過襄城后直插東北,那里,正是許都方向所在。

  許都以西二十里外的潁陽鎮(zhèn),乃是一處南來北方的要沖之地,從這里渡過潁河,便算是進入了當(dāng)今朝廷的京畿地域,故而平日里這小鎮(zhèn)的長街上,從來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酒肆茶館里也多有歇腳的客商在談天說地,而最近這些日子里談?wù)摰淖畲鬅衢T自是曹丞相親領(lǐng)大軍討伐荊州一事。

  “如今丞相兵發(fā)荊襄,所到之處,誰敢不望風(fēng)而降?”有客商身子矮胖,身子挺直高聲謂道,顯然是看好曹操將大獲全勝。

  旁邊的同伴卻并不如此認(rèn)為:“那劉景升亦非庸才,荊州沃土千里,帶甲十萬,丞相此番恐有一番苦戰(zhàn)?!?p>  矮胖客商哂笑謂道:“想那袁本初四世三公、擁四州之眾,如今又如何?不過如死狗般躲在鄴城茍延殘喘罷了,那劉景升比之袁本初都頗有不如,且年邁老朽、風(fēng)流好色,又如何是丞相對手!”

  同伴卻又說道:“汝可聽說過荊州少將軍劉琦劉子瑜?據(jù)說他這兩年在江陵仁義愛民、禮賢下士,干得好一番大業(yè),收得許多英雄好漢在麾下,先討伐荊南,再擊退江東,聲勢不凡,劉表雖已老邁,但此子卻正當(dāng)壯年,不可小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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