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向村委會趕去。剛接手村委會,他要抓經(jīng)時間捋出頭緒。
不僅是今天,自從當(dāng)上村支書這幾天,王川一直沒得閑。
走進村委會辦公室,張明順和張延?xùn)|已經(jīng)先他而來,正圍著爐火取暖。
見王川進來,兩人向旁邊挪了挪身子,給他騰出一個位置。
搬了把椅子,王川也圍坐在爐火旁,三人開始了工作。整理村委會賬目。
王川剛當(dāng)上村支書,就被村委會混亂的賬目狀況,嚇了一跳。
事情還要從選舉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說起。
剛當(dāng)上張王村一把手,就在王川正滿腔熱血的準(zhǔn)備施展?jié)M腔抱負(fù)的時候,就迎來當(dāng)頭一棒!
上門來討債的,絡(luò)繹不絕。
第一個找上王川的是,村中開飯館的張明生。
賬本向王川一甩。白紙黑字,明白明白,記錄著村委會所欠各種招待費。
拿起賬本細(xì)看下,王川不禁一愣,最早的一筆費用,竟然是十年前產(chǎn)生的!
那時的張明生,還沒有開飯館。
但是他是村中最好的廚師,所以,村委有什么吃喝的事項,一向是安排在他家。
攏了下賬本,所欠款項既然達(dá)五萬之多!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錢,是應(yīng)該還的。
可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屆村委會了,竟然都沒有結(jié)清!是村里太窮沒錢?還是有其他原因?
王川不禁的狐疑,只能先安撫張明生,一定盡快還錢。他要先弄明白,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貓膩。
把憤憤不平的張明生打發(fā)走,王川立刻去了張延?xùn)|家。
問問他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村會計這差事,他干了也有十幾年。是村委會的老人了。要是真有上門貓膩的話,他一定知道。
經(jīng)過和張延?xùn)|一番交談,王川終于明白了,造成這種陳芝麻爛谷子賬的原因。
沒想到,這芝麻大的衙門,到有一套墨守成規(guī)的潛規(guī)則。就是什么這屆村委會,不接上屆的賬!能拖則拖。
就這樣,賬目,一直界界向下傳,再加上當(dāng)界村委在換屆時,沒處理完的賬目,這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可是哪屆村委都不處理,就這樣一直拖著。
怪不得看新聞時,時有爆出,基層政府欠錢不還的事。
這就像是火藥桶啊,定不準(zhǔn)什么時間,就會在群眾和村委之間爆炸。
這事,必須處理。
等王川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中又來了要賬的人。
三年前,村委會翻蓋辦公室,有一萬的尾款沒結(jié)清。
兩年前,村中河溝清淤,有七千尾款沒結(jié)清。
......
打發(fā)走大頭,村中鄉(xiāng)親又找上來。
迎接檢查,清掃街道,出工一天,欠錢五十元。
粉刷村北路旁樹木,出工兩天,村委欠費......
......
債主來找,也算是常例。
只要村委換屆了,被村委欠錢的人們,必會來走一番過場。
不管能不能把錢要回,至少要新的當(dāng)家人知道,有這么回事。
王川當(dāng)上村支書這幾天,都是在處理這種破事中度過。
王川答應(yīng),盡快給大家一個答復(fù)。這次,一定要把錢,還給大家。
他召集新一屆村委成員,開會研究這事。
王川不想在和前幾任一樣,實行“拖”字訣。
現(xiàn)在村委會賬目上有錢,就是王川承包果園的錢。
既然不缺錢,為什么不還大家錢。王川決定,要改掉村委的這種陳規(guī)陋習(xí)。
這已經(jīng)是整理賬目的第三天了,賬目的結(jié)果,在今天應(yīng)該能整理明白了。
“整理完了?”王川看到張延?xùn)|停下筆,連忙問道。
“恩,完事了?!睆堁?xùn)|甩了甩有點酸疼的胳膊,“登記在冊的,一共欠,十七萬三千六百一十八元七角?!?p> “這么多?。 睆埫黜橌@呼。在村委會,他也是個新人,很是不理解,往屆村委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欠這么多錢。
“時間長了,一直拖著,當(dāng)然多了?!睆堁?xùn)|解釋道。具體情況,他也不好細(xì)說。幸虧,王川也沒打算深究。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不管以前怎么樣,都要向前看的。
總抓著以前的事不放,不利于他以后再村中開展工作。
王川接過張延?xùn)|遞過來的賬冊上,仔細(xì)看了一遍,“這些賬都結(jié)了。通知他們,明天來取錢?!?p> 沉思了一下,王川又說道,“清完這次帳,以前的賬,我們一律不認(rèn)賬?!?p> “當(dāng)然,有真憑實據(jù)的,我們還是要認(rèn)的?!蓖醮ń又f道。一群蛀蟲啊,就這么個貧窮村落,既然有這么多債。讓這些人,除了知道往自家劃拉錢財,還知道干什么!
張明順點了點頭,“應(yīng)該如此。聽說我們要還錢,既然還有來找人民公社期間的欠款的。這種賬,誰知道是真是假啊?!?p> 王川起身走到門口,活動下有點麻木的腿腳,抬頭望了下日頭,已近中午了。
“那就這樣吧,馬上到中午了。我要趕快去世超家?!蓖醮ㄕf道。
“恩,那你快去吧。這種事,去晚了不合適的?!睆堁?xùn)|答道。
今天,王世超結(jié)婚,作為村書記,張王村的頭面人物,王川是要必須到場陪客的。
這種事,如果村支書不在場,那就只能說明,這戶人家,在村中混的不咋地。
附近一帶的村莊,都認(rèn)這個規(guī)矩的。
王川正行走在去王世超家的路上,就聽見,前面有人在吵鬧。
連忙緊走幾步過去。
看到,原來是村中二白又耍酒瘋在打媳婦。
二白媳婦被打的跑到了大街上。二白竟然拿著鐵锨,追了出來。
二白人張的白凈,排行老二。就落了這么個外號。
平常二白不喝酒的時候,對待老婆孩子也還算可以。
可是一喝酒,就耍酒瘋,打老婆。
這是在村中出了名了。
被他碰見了,他就不能不管。因為他是村支書。
王川苦笑著跑上前去,搶下二白手中的鐵锨。
“你干什么呢,不過了啊。還拿鐵锨,跑大街上來打媳婦。能耐?。 蓖醮ê敛豢蜌獾慕逃?xùn)二白。
雖然按照輩分,二白是王川的叔伯輩。但是今天這事,王川看著實在是有氣。說話也就不客氣了。
“世超今天結(jié)婚,十里八村的親戚都來了,你這給咱們村人丟臉啊。外人會怎么議論咱們村!”
調(diào)解家庭糾紛,一向是村支書分內(nèi)的活。雖然王川年青,但是他說在理上,說的二白一陣臉紅脖子粗。頓時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