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家無指望

　　　　蘇悅兒聽聞這古代的規(guī)矩，只覺得一個頭便是兩個大：整了半天咱就等于只舉行了婚禮還沒拿到證書嘛，算起來倒成同居了！

　　紅玉見蘇悅兒臉上不大好看，知道她是在意這個便安撫道：“奶奶也不必太介懷這個，自古便是這禮數(shù)，家家都是一樣，也不算誰為難了誰。再說了，大爺雖是傷了腦子，可人總是好的，出不了什么事，您呢也安生生的在府中，也斷不會出事??！還有老太太，太太以及老爺，哪個不是身子硬朗平平安安的？三個月也就是眨眼的事，倒時您就是真正的大奶奶！雖然現(xiàn)在宗譜上還沒填上妻字，但您可是妻禮進(jìn)的門，誰也不會不敢輕視您的！”

　　蘇悅兒陪著笑了一下，知道紅玉最后的一句說到了她在意的部分，緩了她的不悅，但還是心道：古代規(guī)矩真是害人不淺，就算是異世也這么多條條框框的來限制人，還真是叫人厭煩。

　　“奶奶，老太太遣了人來！奴婢讓他們在小廳侯著了！”屋外丫頭吱聲，蘇悅兒也無心去哀悼自己由婚姻生活轉(zhuǎn)變?yōu)橥由畹牟恍遥荒艽蚱鹁褡尲t玉開了門。

　　“翠兒，老太太遣人來是何事？”紅玉不知情況問著翠兒，翠兒便小聲做了答：“說細(xì)了我也不知道，只聽紅綾說是老太太遣了他們四個來幫咱們奶奶手的?！?p>　　蘇悅兒在旁整理了下衣裝：“將才說起，這人就過來了，老祖宗那邊辦事還真快！你們也不用猜，只是老祖宗叫我做點(diǎn)事罷了?！彼f完，當(dāng)下便帶了紅玉和翠兒去往小廳，才邁進(jìn)門檻，就看見小廳兩邊各列著兩個人，分別是兩男兩女。

　　蘇悅兒才坐到位子上，四個人便躬身行禮。

　　“奴婢紅綾?！?p>　　“奴婢紅袖?！?p>　　“奴才紅光?！?p>　　“奴才紅影。”

　　四人一一報上名諱后，一起說到：“見過大奶奶！”

　　光聽名字，蘇悅兒就覺得有些意思，但她也從名字里清楚這些都是老太太身邊的嫡系部隊，如今給她用還真是看到起她。

　　“老祖宗可和你們說清楚了？”蘇悅兒才問了，為首的一個俏生生有顆虎牙的小丫頭說到：“大奶奶，老太太有交代，說您這處理宅內(nèi)的事，定是需要幫手的，便將我四人全部撥給您，供您差遣，日后也算在您的房里了?！?p>　　蘇悅兒眨眨眼：“你是紅綾對吧?！?p>　　“是。”

　　“你們四個都善于什么，可要和我說說，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么用你們?！碧K悅兒不是傻子，老太太把四個人臨時撥給她用用，可能就是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但若把四個人都徹底的撥給了她，除了好心的給她一個小組調(diào)度外，卻更多的讓她想到了監(jiān)視，當(dāng)下便認(rèn)定老太太明瞧著是處處幫她，卻根本就是試探她為難她，看來她若做的不好，丟砸了自己的臉不說，只怕這老太太也不會再站自己身后，那她這么一個無依無靠，連證書都沒的虛名妻子想在這個白府站穩(wěn)腳跟那就是笑話了。

　　“回奶奶的話，我們四個都是習(xí)武出身的人，跑街，安保，查訪，對賬都是精的，若說每個擅長什么，奴婢略是細(xì)一些，拼貼暗查什么的比較拿手?！奔t綾說著，一對機(jī)靈的眸子閃出一絲得意。

　　“奴婢紅袖，最善打聽消息，曾在牙行混跡過些日子，對于鑒賞也是拿手的?！边@女子看著大些，有些二十出頭的意思，但蘇悅兒卻不敢肯定，畢竟古代的正經(jīng)女子二十前都要嫁人的，二十之后的卻是老姑娘，日后嫁人卻是難了。

　　“奴才紅光，除了自身武藝，善工，可以打造點(diǎn)巧物?！边@男子人高馬大不說，還一臉老實(shí)的模樣，說話也是中氣十足，倒有些記憶里蒙古人那般壯碩。

　　“奴才紅影，除了跟蹤暗殺倒并無什么其他的擅長?！弊詈笠粋€說話的卻是一個身材修長不茍言笑的男子，只說話的口氣與眼神，除了表現(xiàn)出一絲偏靜外，更多的是一種冷漠。而那種冷漠卻也被蘇悅兒最為熟悉，因?yàn)闅⑹秩ψ永锒嗟氖沁@種內(nèi)斂而不多話的冷漠男人，他們出手往往都帶著一絲對生命的漠視。

　　蘇悅兒聽完了四人的自我陳述，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落到地上去了。一個管打聽消息，一個管后勤制作，一個管資源重組，一個管潛伏跟蹤，再加上自己這個負(fù)責(zé)殺人滅口的不是一個任務(wù)小組又是什么？難道轉(zhuǎn)了一圈，她是回歸到她的動手小隊了不成？

　　蘇悅兒無奈的傻笑了一下，她的確需要幫手，可需要的幫手是清楚家族關(guān)系，清楚財經(jīng)，同時擁有大量人際關(guān)系的人，卻不是整個一個江湖小組，甚至蘇悅兒覺得就憑這小組里四人所長，只怕那紅門就是一個強(qiáng)大的雇傭兵團(tuán)體！

　　壓住自己心中的無奈，蘇悅兒十分客氣的和他們說了幾句，就叫紅玉帶著他們幾個去安置，自己則帶著翠兒回了屋。

　　坐在桌邊支著腮，蘇悅兒明白眼下的事，她不但要做好，還只能靠自己。

　　翠兒看奶奶在沉思，也不敢出聲，只小心的倒了杯水便守在一旁，一邊繡花一邊隨是準(zhǔn)備著伺候。

　　“翠兒啊，海家和咱們白家關(guān)系如何？”蘇悅兒在東方家與海家里面選，自然而然的寧可選擇海家，畢竟想到眉夫人那嬌蠻的樣子，她就覺得這東方家可不好打交道。

　　翠兒聞聽奶奶提到海家先是一愣，繼而捏著繡花針有些謹(jǐn)慎似的開了口：“白家原本和海家是極好的關(guān)系，畢竟海家是咱們鉞國茶鹽和運(yùn)輸這一行的龍頭老大，八成的行當(dāng)都在他們手里捏著，就算余下的兩成也是要看海家的臉色的。后來原太太病故，老爺娶了如今的太太……也不知什么緣故，海家莫名的和咱們白家就疏遠(yuǎn)了，雖說生意是照做的，但再不似以前那樣長來走動，海家二爺也不來看咱們大爺了。尤其是大爺出事后，因著是海家負(fù)責(zé)的運(yùn)輸，這商隊出了事，他們一票的人也盡數(shù)死了，無一幸免，雖然海家最后也出了體己銀子，可到底兩家更是生泛了，聽說如今和咱們白家做生意，那些關(guān)照也都沒了呢！”

　　翠兒說完就嘆了口氣，眼圈泛起一絲紅，蘇悅兒一聽現(xiàn)如今白家和海家都成了如此生的局面已經(jīng)有些沮喪了，再瞧到翠兒這般，心里倒也奇怪上這翠兒為白海兩家見冷至于這般傷心嗎？

　　正此時，紅玉也安置完了人回來，一進(jìn)門瞧見屋內(nèi)的氣氛便小心的開了口：“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

　　蘇悅兒還沒回答呢，翠兒倒是起身放了繡棚：“瞧我糊涂的，奶奶回來了，都還沒傳膳呢，我這就去弄。”說著她人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蘇悅兒一瞧這意思，便和紅袖對了眼：“我剛問了咱們白家和海家如今的關(guān)系，她說了幾句就成這樣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紅玉聞言一愣，卻是嘆了口氣：“還能是什么，女兒心事唄，海家的舅老爺不來，她連個影都瞧不到，這一說起就難過了唄！奶奶以后若要問什么還是問我吧，對她可別提起海家了?！?p>　　蘇悅兒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八卦的神采：“她難道是喜歡上那個海家二公子，大爺?shù)木死蠣?？?p>　　紅玉臉登時騰上紅云：“奶奶，這不明擺著嘛！”

　　蘇悅兒砸砸嘴：“都說老牛吃嫩草，是一株梨花壓海棠。這倒好嫩草戀老牛，海棠倒追起一樹梨花了！”

　　“奶奶您說什么？”紅玉聽到有些糊涂。

　　“沒什么，誒，她這心思，原先大爺就不知道嗎？俗話說不是成人之美嘛，就算翠兒是個丫頭做不到正房去，至少做個什么姨娘應(yīng)該還是成吧？大爺就沒撮合？”蘇悅兒大體知道古代的身份等級規(guī)矩，但是她還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雖然她直接忽略了舅老爺愿意不愿意，但在她的思想里，這種老男人看見嫩草都是屬于只會兩眼放光的類型。

　　蘇悅兒的話令紅玉十分驚訝，末了嘆了一聲：“奶奶，紅玉瞧的出來您是一份好心，但我們這些做奴的不是家生子就是人牙子手里買來的，誰的出身都不見得好。照規(guī)矩我們年歲到了，自是會被府里指給莊子上的人做個妻的，這日子雖是貧苦，也總比妾強(qiáng)不是？再者，我們好歹還算上層的丫頭，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錯，府里總歸是選個合適的人家給配了，真真兒不會虧待了我們。雖說海家是世家，真做了那邊的妾，吃穿用度必是不差的，可到底是妾啊，論身份又是奴幾的出身，這日子只怕不見得好過。何況抬姨娘這話，也是看個人命數(shù)的，老太太人好，大爺?shù)膬蓚€通房才因著有出抬成了姨娘，要是命不好的，就是不抬，別說一輩子都是個通房伺候，就是孩子都成了奴！”

　　蘇悅兒一直以為就算當(dāng)妾的命背被老爺遺棄，但孩子總是要認(rèn)，要?dú)w府歸宗，不外乎照著規(guī)矩喊主母為娘，可今日里聽了紅玉這話才知道，敢情世家這般嚴(yán)酷，親情徹底低于禮法，就是主家血脈都能做了奴，看來這妾還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p>　　“我還以為人人都想進(jìn)世家做妾呢！”蘇悅兒說了真心話，畢竟她是相信在古代的封建禮儀教誨下，還沒多少偉大的婦女有那種先進(jìn)的追求自由平等的思想的。

　　紅玉聞言當(dāng)下竟是不顧蘇悅兒大奶奶的身份，嗤之以鼻：“奶奶您可說笑了！奴才有奴才的路，雖說是貪著錢貪著銀，可到底都為活路，若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誰愿意把自己放在低處？這府里的的丫頭，您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是寧肯嫁給莊子里的漢子的，只不過有的時候是逼上那條路了，就由不得自己，遠(yuǎn)的不說，就跟前的兩位姨娘，周氏也罷何氏也罷，雖都是心里喜歡大爺?shù)木o，可從來就沒想著能做姨娘的。只是太太當(dāng)初選下了她們兩個出來做通房，橫豎都是大爺?shù)娜肆?，這不才只能認(rèn)了命，搶著爭著懷嗣?？梢彩撬齻兠缓茫疽詾樯铝撕⒆?，抬了姨娘，日子能好過點(diǎn)，可先是大爺燒壞了腦子，好一陣壞一陣的，再后頭那眉夫人一來，您瞧瞧，兩個人現(xiàn)在小心謹(jǐn)慎的成了什么樣，哎！”

　　紅玉大約是和這兩個姨娘還做丫頭時比較熟稔，說起來就一套套的，蘇悅兒聽她的話語和口氣，隱約發(fā)覺，這做丫頭的其實(shí)是很瞧不起做妾的，包括那個眉夫人都實(shí)際上是被這做丫頭的鄙視的，一時間竟對這當(dāng)妾的充滿了無比的同情。

　　兩人說了會子話，翠兒也叫了飯來，擺下食過后，蘇悅兒才想起自己還要處理眼前的難事，便問起紅玉：“海家離咱們白家多遠(yuǎn)？”

　　“海家的大宅在臨城，若是馬車上路快了也要兩天，若是騎馬，趕的緊些一天也就到了。怎么？奶奶打算去拜訪海家不成？”紅玉有些詫異。

　　蘇悅兒不好明說什么事，只能打著哈哈：“是啊，我好歹過門進(jìn)了白府，大爺又是海氏的親子，就算原太太不在了，照規(guī)矩我也該和大爺去海家走一趟不是？”

　　紅玉卻是直接搖了頭：“奶奶您就別去自找沒趣了，半年前舅老爺來咱們平城住到這里的別院宅子里，大爺帶著我們幾個丫頭照禮數(shù)的去見他，人家壓根就不見我們。當(dāng)時奴婢氣不過，便還沖那管家發(fā)了脾氣，心想著，再是兩家有什么結(jié)子打不開，但大爺可是原太太的親子，舅老爺也總該見見的。可人家就是不念情，我們一行在門口白站立半個時辰，把臉都丟盡了，翠兒也因此回來傷心的大哭了呢！”紅玉說著看向了翠兒，翠兒卻是一跺腳說到：“提我做什么？”說完竟是跑出了屋去。

　　蘇悅兒這會可沒心思八卦翠兒的小性兒，只自己犯了難：不是吧？海家這和白家遭了什么結(jié)子能拉臉到這地步？若海家求不得，難道我還要倒去求眉夫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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