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
四周的學(xué)子在看見沖進(jìn)來的士兵后,驚的說不出話來。
府兵不同于那些縣衙、知府里面的衙役,府兵可是真正的正規(guī)軍,擁有極強(qiáng)的戰(zhàn)斗力??梢哉f,眼前這些府兵是大齊軍中的精銳之師。
抓一個女人,竟然出動了府兵,在場之人立即明白過來,于豐城今天是來找事的。
“于公子,我不過是即興作詩一首,又如何是非議朝政了!”
蘇如云強(qiáng)撐著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厲聲質(zhì)問起來。
在之前看見李香怡的時候,蘇如云就已經(jīng)明白這個于豐城是要對付自己的。只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出動府兵。
此時看來,多半是于豐城要在眾學(xué)子面前炫耀自己的權(quán)利,然后借機(jī)鞏固自己的地位。
將手中的折扇指向北方,于豐城冷聲道:“十年前,匈奴進(jìn)犯中原,高宗被擄,我大齊京師被迫由汴州南遷杭州。當(dāng)今陛下日夜惦記北方正在受苦的高宗,遂將京師又從杭州遷往金陵,更以此為基礎(chǔ),誓要將匈奴驅(qū)逐出我大齊國境,收服失地!如今你所作之詩,豈不是污蔑我朝只懂享樂,不圖進(jìn)去?”
原本蘇如云還聽著是這么一回事,只是這最后一句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蘇如云語氣也漸漸不善起來:“于公子,你口口稱當(dāng)今陛下要收服失地。為何你卻有時間在這西湖煙花之地,流連忘返,不思報國?”
“婦孺,婦孺之見!”于豐城指著蘇如云的右手,被氣的顫抖不止,“我等在此地聚會,皆是為了做學(xué)問,為的就是一朝中舉,能夠更好的報效朝廷!豈是你這個女人所能知道的?!?p> 說到這里,于豐城右手一揮:“我與你說這么多做什么,你只不過是這青樓的一個妓女而已!來人,將她押走,請于知府審問!”
于知府!
聽到這個名字,蘇如云終于明白過來。難怪只是學(xué)子的聚會,外面卻有府兵把守。獨(dú)立于江浙,與大齊京師金陵平級,被稱為大齊陪都的杭州府的知府,便是于豐城的老爹。
以于豐城老爹的身份,去借十來個府兵,還是不成問題的。
四周的府兵聽到于豐城的命令后,立即走出兩名魁梧的大漢,從身后拿出一根鎖鏈,便要將蘇如云鎖起來。
“于豐城,你敢!你可知我是誰?”
情急之下,蘇如云只好先嚇唬一下對方。
“無論是誰,膽敢非議朝廷,就是死罪!”于豐城對著那些府兵大聲喝道,“還不帶走!”
“是!”兩名魁梧府兵,立即上前將手中的鎖鏈往蘇如云身上鎖去。
原本坐在二樓房間中的李香怡,在看見蘇如云即將要被鎖住的時候,一臉驚訝地走了出來:“妹妹,你這可是怎么了,怎么非議起了朝廷!要不你和于公子認(rèn)個錯,姐姐也好幫你求求情。”
“小人!”蘇如云怒視著二樓眉宇間,掩藏不住喜色的李香怡。
“妹妹這么看我做什么,你剛才不是說你是誰的么?怎么現(xiàn)在不說了?”李香怡步步緊逼。
“我,我是……”
我是誰?蘇如云一時語塞。所謂的自己是誰,不過是情急之間的一個借口而已。
可是此時,蘇如云卻還真感覺到,自己這個身體除了藝妓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只是這記憶還未完全融合,一時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誰。
于豐城冷笑一聲:“你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給我?guī)ё?。告訴于知府,此女子妖言惑眾,污蔑朝廷,誹謗陛下,一定要判重刑?!?p> “慢著!”
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兩名翠衣丫鬟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你是何人,竟然敢?guī)瓦@個罪人說話!”看著突然出來的老人,于豐城只感覺自己要發(fā)怒了,今晚實(shí)在太不順了。
老不羞?
蘇如云也是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老人。
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如云被翠衣丫鬟架到前堂時,路上所遇到的那個老人。
看丫鬟對他很恭敬,想來也是一個大人物。
“薛老!”
原本站著的兩名翠衣丫鬟,在看見來人之后,立即恭敬地跪在了一旁。臉上的汗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原本還準(zhǔn)備看笑話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慘白。
顯然是對眼前這個老人很是懼怕。
“薛老,您,您怎么來了?”
年紀(jì)稍大些的丫鬟,緊張地詢問道,語氣說不出的恭敬,生怕惹得對方不高興。
“哼!”薛老怒哼一聲,“如果老夫不來,你們是不是要將這溫柔閣鬧的天翻地覆方才罷休?”說著,薛老根本沒有看那些虎視眈眈的府兵,走到于豐城面前,抬手就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清脆的響聲,久久回蕩在溫柔閣前堂上空。
于豐城被打懵了,李香怡,眾學(xué)子、府兵們也都懵了。
就連被救下來的蘇如云也有些錯愕!
蘇如云已經(jīng)做好了忍辱負(fù)重,去一趟杭州府的準(zhǔn)備。
自己那首詩確實(shí)就是為了譏諷于豐城的,只不過于豐城也不認(rèn)栽,將蘇如云扣上了一個誹謗朝廷的罪名。
而且蘇如云心中也隱隱感覺到,只要自己去了那里,自然就會明白這個身體的另一個身份。
捂著被扇的通紅的臉頰,于豐城幾乎是歇斯底里滴對著那些府兵喊道:“抓,給我抓住他!”全無了平日里的風(fēng)liu倜儻,這讓不少清醒過來的學(xué)子打從心里一陣鄙視,簡直是有辱斯文。
老人似乎沒有聽到于豐城的話一般,而是走到蘇如云身邊,將方才那些府兵剛剛套到蘇如云身上的鎖鏈取了下來。
“老先生,您這是……”
蘇如云想問出自己的疑惑,于豐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墒窃趺纯?,這個老不羞似乎一點(diǎn)都沒有懼怕的樣子。
老人擺了擺手,語氣有些苦惱:“呂娘走的時候,托我好生照顧溫柔閣,沒想到卻出了這事情!到時候呂娘真要追究起來,恐怕我也要掉一層皮了!”
就在老人給蘇如云取下鐵鏈的功夫,四周的府兵在一名頭目的帶領(lǐng)下,拿著冰冷的刀劍圍了上來。精銳之師,自然有著果斷的殺伐之氣。
后面的于豐城,幾乎已經(jīng)被憤怒淹沒。
老人將鐵鏈丟到一旁,然后整個人轉(zhuǎn)過身面向那些府兵。在轉(zhuǎn)身的時候,老人的右手將自己衣服的下擺輕輕一拉,便露出了一塊掛在腰間的玉佩。
在那些府兵看來,似乎是無意間的一般。
可蘇如云前生畢竟是特工,一眼就看出了老人是故意這般做的,想來一定是什么可以震的住對方的東西。
果然,在府兵頭目看見那塊玉佩之后,整個人的神色立即大變,幾乎是匆忙間止住了那些還是前進(jìn)的府兵。
“這位大人,多有打擾!剛才是誤會,誤會!”
府兵頭目將手中的劍收起,一臉賠笑地走上前,對著老人不斷地道歉。
“誤會!”老人冷哼一聲,“看你們身上的服飾,應(yīng)該是杭州府北營的士兵。不在營中操練,卻來這煙花之地,我倒是要找你們的都統(tǒng)問個清楚!”
“大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您可別為難我們了!”
府兵頭目的語氣已經(jīng)帶上了哀求,只好用奉命行事來做擋箭牌。
于豐城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對著那個府兵頭目又驚又怒:“你,你們這是干什么,難道想造反不成?”
聽到于豐城的話,老人雙眼不經(jīng)意間地看向了那個府兵頭目。
府兵頭目自然明白過來,立即轉(zhuǎn)過身對著于豐城正色道:“于公子,本官乃杭州府北大營都衛(wèi),你要說我造反,還請于公子拿出證據(jù)來,否則本官將以污蔑罪逮捕你!”
隨著府兵頭目,也就是杭州府北大營都衛(wèi)的一句話,身后十余名帶甲府兵立即將刀劍對準(zhǔn)了于豐城。
看著場景的轉(zhuǎn)換,蘇如云總算舒了一口氣,不過心中還是有一絲絲的失落。畢竟,失去了一個找到這個身體另一個身份的機(jī)會。
此時捂著紅腫臉頰,滿臉驚恐神色的于豐城。在蘇如云眼中,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用手中的折扇指著那些府兵,整個臉色都變的鐵青,可就是愣說不出一句話來。
想起二樓還有一個人,蘇如云揚(yáng)起美的讓人驚艷的臉,看著驚慌失措的李香怡冷笑道:“李姐姐,我看你還是讓于公子道個歉的比較好?!?p> 李香怡咬著嘴唇,怒視著蘇茹云:“于公子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倒是不想管!”在這段時間里,蘇如云出了不少力氣,此時早已渾身乏力,走到一個凳子邊坐下,“只是于公子要是被抓去軍營里,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有,有什么不好說的!”李香怡有些緊張地問道,就連不遠(yuǎn)處的于豐城也是一臉緊張地看向蘇茹云。
蘇如云說話的時候,實(shí)在是太鎮(zhèn)定了,鎮(zhèn)定的不得不讓他們起疑心。
“我聽說!”蘇如云故意頓了一下,一臉無害笑盈盈地開口道,“這軍營中因?yàn)槿鄙倥耍簧偈勘媚酗L(fēng)。于公子長的這么標(biāo)致,細(xì)皮嫩肉的,這種男人最受那些精壯士兵歡迎了!”
于豐城和李香怡的臉色,瞬間便的精彩起來,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而蘇如云,則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兩人的表演。她已經(jīng)明白,這個老家伙相當(dāng)?shù)挠袆萘?。只要他在這里,就沒人敢動溫柔閣中的人,自然也包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