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云回過頭,準(zhǔn)備找個借口掩飾過去??呻S著四周人的臉色,漸漸印入雙眼。原本想輕松混過去的蘇如云,突然感覺到廚房中的氣氛漸漸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自己煉藥被看見了?
蘇如云轉(zhuǎn)回頭,看向手中的砂壺,確實被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不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而且可以肯定,在小青喊之前就已經(jīng)將蓋子蓋上了。當(dāng)時聽聲音的距離,絕對不可能透過自己的身體死角,看見砂壺中的曼陀羅散。
可是下一刻,蘇如云整個人就驚呆了。
不知何時,居然有一粒曼陀羅散落在了地上,顆粒狀的曼陀羅散與煉丹道士練出的藥丸,形狀上相差無幾。
這一驚可將蘇如云驚的不小,怎么會有一粒曼陀羅散掉在了地上?
蘇如云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原本應(yīng)該藏著一粒曼陀羅散,會顯得微微突起的地方,此刻卻是平平的。
“看來是小青喊自己的時候,就落到地上了。”
蘇如云心中輕嘆了一聲。
當(dāng)時小青冷不丁的在蘇如云身后一喊,而且還是這種心神緊張到極點的情況下,再冷靜的人也會有短暫失神的時候。而蘇如云就在這失神之際,將原本那粒準(zhǔn)備藏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的那粒曼陀羅散落到了地上。
這是蘇如云的習(xí)慣,任務(wù)前拿到手中的藥,總會備用一粒在身體其他地方,以防萬一。
沒想到這個一向被視為優(yōu)秀的習(xí)慣,今天居然成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齊國太祖的第二條祖訓(xùn),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自己真的被認(rèn)為是煉丹的妖道,恐怕除了逃出大齊國境,就再也沒有安全之地了。
整個廚房中,原本忙碌火熱的氣氛漸漸清冷下來。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神情緊張地看向……小青。
小青?
蘇如云一愣,為什么大家都是看著小青的,而不是被懷疑成煉丹的自己?
不過,蘇如云卻從其中一個人的雙眼中看見了興奮。
突然,原本還好端端的小青,身體漸漸開始顫抖起來。緊接著,冷汗開始從小青的額頭上冒出,嘴唇也開始哆嗦起來。
“青兒,青兒,你怎么了?”
蘇如云急忙走到小青身前,焦急地詢問道。
可就在蘇如云剛剛要碰到小青身體時,原本顫抖的小青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倒下的速度,竟連四周的人也沒來得及扶住。
“青兒,青兒!”
突然的變故,讓蘇如云一陣心驚??商K如云顧不了太多,見自己連喊兩聲都沒有反應(yīng)后,立即查看起小青的心跳,以及呼吸。
當(dāng)蘇如云開始檢查小青身體的時候,四周圍觀的人,立即七手八腳的想要幫蘇如云,卻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張大嫂嘆了一口氣:“三年前那件事,竟然讓這孩子看見了,真是作孽??!那件事大人看了都怕,更別說小娃娃了!”
檢查完小青的心跳和呼吸都正常后,蘇如云這才松了一口氣,確定小青只是昏倒過去。只要找大夫開些補藥調(diào)養(yǎng)一下,不至于有太大問題。
可是在聽到張嫂的話后,蘇如云驚疑地問道:“張嫂,你說的是哪件事?”
“這!”張嫂看著蘇如云,欲言又止。
見張嫂不肯說,蘇如云又看見四周其他人。
所有人似乎都避諱這件事一般,紛紛將頭轉(zhuǎn)了過去,不愿和蘇如云的雙眼接觸。只是那些不忍的眼神,還是被蘇如云捕捉到了。
“哼,什么事情。你別裝糊涂了,三年前那件轟動杭州城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臉頰消瘦,雙眼微瞇的年輕廚子,拿著一個勺子對著蘇如云指點起來。
“二狗,你還想不想在這干了!”
掌廚老李頭雙眼一瞪,對著年輕廚子怒吼一聲。然后將手中的鍋鏟‘砰’的一聲,砸在了鍋臺上。
被叫二狗的廚子腦袋一縮,不滿地輕聲嘀咕了幾句。然后狠狠瞪了蘇如云一眼,便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去炒菜,顯然對蘇如云很不滿。
蘇如云記得這個被叫做二狗的廚子。
正是方才看向小青時,唯一一個眼中表現(xiàn)很興奮的那個人。不過此時的小青昏倒在地,蘇如云雖然粗略檢查一番沒什么大問題,可卻沒心思管那個廚子。
畢竟他跑不掉,每天都要來這里工作,以后有的是機會。
掌廚李老頭自然也看出了小青的問題,立即對著一旁的張嫂開口道:“張嫂,你去找大夫來!你的事情我讓孫家媳婦先頂一下!”
“噯!”
張嫂應(yīng)了一聲,雙手匆忙在圍裙上擦拭一下。隨手將圍裙解下,便往門外跑去。
李老頭看了一眼四周圍觀的人,將手中的鍋鏟又拍了拍鍋臺:“都圍在這干什么,快干活去,前堂的客人還在等著菜!”
話一說完,圍觀的人立即四散分開,該干嘛干嘛!
仿佛那粒像極丹藥的曼陀羅散,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只是臉上擔(dān)憂的神色,卻顯露出他們心中的不安。
蘇如云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此時的自己,已經(jīng)在他們眼中被釘上了煉丹士的標(biāo)簽,可為什么沒有前往官府舉報?要知道,舉報煉丹的人,官府是會給予不少錢財獎賞的。
可是這些人,就跟沒看見一般。
而且方才張嫂說的三年前那件事,也讓蘇如云留了心。
可是在搜遍了自己腦袋中關(guān)于這個身體的記憶,卻發(fā)現(xiàn)三年前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唯一能算上的大事,就是自己被李香怡以各種理由加害,開始了整日里臥病在床的病史!
顯然和張嫂之前說的那件事,完全不搭調(diào)。
看著離開的張嫂,蘇如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老李頭!”
聞言,老李頭放下鍋鏟:“蘇姑娘,有什么事?”
“我方才去過同濟堂,坐堂大夫因為有事,提前回去了。我還是自己過去一趟吧。我自己病了好幾年,也算是久病成醫(yī),好歹懂一些醫(yī)術(shù),抓點補藥回來就行?!?p> “這!”
老李頭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蘇如云,確切地說,是蘇如云手中的那壺曼陀羅散。隨后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你去吧,以后小心點,別讓青兒那丫頭再看見你壺中的東西了?!?p> 說完,老李頭又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炒菜。
任憑蘇如云如何追問,就是不說一個字。反倒是之前那個幸災(zāi)樂禍的年輕廚子,很想對蘇如云說,卻被老李頭一眼瞪了回去。
沒有得到答案的蘇如云,只好背著小青往房間走去。
之前蘇如云檢查后就發(fā)現(xiàn),小青并沒有大礙,只是昏倒了過去。正常的話,一晚上就能清醒過來。
將小青放在床上后,蘇如云便將曼陀羅散倒入了一個小瓶子中。為了以防萬一,蘇如云還特地將所有的曼陀羅散都捏成了粉末狀。
這樣,就算是有人追究起來,也沒有絲毫的證據(jù)。
將曼陀羅散清理完后,蘇如云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床上的小青,蘇如云準(zhǔn)備再去一趟同濟堂。雖然時間拖久了,會導(dǎo)致自己出城不方便。
但小青卻是因為自己才昏倒過去的,蘇如云不能不管。
當(dāng)蘇如云來到同濟堂門前時,張嫂正帶著一個背著木箱的男子從同濟堂里走出來。
張嫂剛一出門,就看見了走過來的蘇如云,急的張嫂慌忙跑過來,拉著蘇如云的手驚道:“蘇姑娘,難道是青兒那丫頭出事了?”
感受到張嫂的關(guān)心,蘇如云微笑著安慰道:“張嫂別急,青兒正在休息,沒大問題。只是之前來的時候,同濟堂的大夫不在,我想起的時候你已經(jīng)走了。我自己也懂得一些藥理,便想著過來抓些藥回去!”
“原來是這樣啊!”
張嫂聞言松了一口氣,然后指著身后的男子說道,“說來還真巧,伍大夫確實有事先回去了。可是走的急,有東西落下了。這不回來取么,就被我給撞上了!”
張嫂說完,便準(zhǔn)備向身后的伍大夫介紹蘇如云。
可是當(dāng)張嫂回過頭時,伍大夫卻是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蘇如云,口中更是驚訝地說道:“之前那貼以曼陀羅為藥引的方子,可是姑娘寫的?”
蘇如云點了點頭:“是我寫的,不過卻是一個游方郎中教給我的,有什么問題嗎?”
一聽方子果然是眼前這個姑娘寫的,伍大夫嘴上的兩撇胡子微微一抖,雙眼更是冒出精光,兩手緊緊搓在一起:“蘇姑娘,恕伍某無禮,還請?zhí)K姑娘隨我去一趟東家府??!”
“你這什么意思!”
蘇如云眉頭一皺,難道方子有問題被看出來了?之前廚房里發(fā)生的事情,讓蘇如云一陣驚異,對有關(guān)曼陀羅散的事情已經(jīng)有點像驚弓之鳥。
想到這里,蘇如云鼻間輕輕一哼:“我蘇如云雖然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可也不是你們東家想讓我去就去的!”
“誤會,誤會了!”
伍大夫滿臉大汗,急忙辯解起來,“蘇姑娘誤會了,我們東家沒有說讓姑娘過去。是我想請姑娘過去一趟東家那里,你之前那個方子我想讓東家看一看!”
蘇如云聽后,神情一松:“你給他看就是了,要我過去做什么!現(xiàn)在青兒昏迷不醒,我哪有心思去管你們東家!”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蘇姑娘莫生氣,我這就隨你去看病人?!?p> 跟隨在蘇如云身后,伍有年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回去給東家看下藥方,再確定吧?;蛟S,或許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