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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荒

第七十四章 血云紅袖

天地大荒 零點檸檬茶 3754 2022-09-23 19:02:53

  紅點初時只如拇指,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只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烈烈紅衣已經(jīng)占據(jù)了視野,如白藕裹紅妝,肌膚浸乳,眉目如畫,眼神中透著讓人火熱的冰冷,正是芷君。

  此時的芷君肩上斜倚著一把大紅油紙傘,傘柄徐徐轉(zhuǎn)動中灼熱的元氣四溢,血云如霞,翻滾著漂浮在空中,霞上的人就如踩著赤紅晚霞的仙子,只可陶醉,不可能是別的。

  但芷君的眼中是含著霜的,湖邊的情形已經(jīng)盡收眼底,死傷慘重,十不存三,重要的是三個化血竟然被活捉了,雖然她能看得出來他們都身受重傷,已經(jīng)昏迷,但這并不妨礙她莫名的火氣,反而更甚。

  不需要說話,不需要詢問,只需要出手。

  輕輕的砰的一聲,芷君的血云炸開了,是的,【紅袖】炸開了,就像是池塘開出了一片蓮葉,又像是湖面落下了暴雨雷鳴。

  天空中遍布著大小不一的片狀紅色血云,而芷君就站在最大的一朵上,此時的她一改慵懶和冷艷的姿態(tài),渾身上下只有鋒利和尖銳,紅色油紙傘慢慢的轉(zhuǎn)動著,好像只有靜好的平和。

  但所有荒獸,包括所有人族,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骨子里溢出來的寒意,尤其是蹈海猿和水蟒,一種出自本能的恐懼像針一樣刺痛著每一根神經(jīng),他們知道這是對面那個漂亮的女人太強了,但那個女人的味道明明聞起來很年輕。

  這讓蹈海猿想起了山里的毒蘑菇,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有毒。

  逃不掉,蹈海猿和水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和自己想的一樣。

  二獸的血云猛然膨脹,兩股都是方形的水柱沖向芷君,方向不同,但目標(biāo)相同。這是二獸在浮山異象中剛剛悟到的東西,還沒有領(lǐng)悟到名字,也不完整,盡管如此,也是二獸最強大的手段了,二獸憑此才能往前進(jìn)了一大步。

  但是不夠。

  天空中每一朵紅色的血云中都探出一把紅色的傘,紅傘雨落,在天空中拉出一條條紅色的絲線,刺繡一般美艷。

  二獸的身上都落了一把傘,血云凝聚的油紙傘宛如實物,木質(zhì)的傘柄,紙質(zhì)的傘面,甚至還有一些因傘面折疊而隱藏起來的斷續(xù)的花紋,即便是不通人性的二獸,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啪——

  一個傘面打開,仿佛是一個信號,無數(shù)的傘面打開。

  二獸眼中的迷茫化為驚恐,蹈海猿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水蟒則盤繞起身軀,一圈一圈的想將身上的油紙傘拔下來。

  四周安靜下來,兩把從沒見過的油紙傘,最后“騰”的一聲,變成了空中兩團火焰。

  火法——【傘降】。

  二獸最后連灰都沒有留下,湖邊也是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火焰下是橫七豎八的尸體,有荒獸的也有人族的,但有十幾把傘卻沒有化為火焰。民老對此早有預(yù)料,連忙派人去尋找,不消片刻,就有是十?dāng)?shù)人被救了回來,都是浮山中生存下來的人,白洛天碧羅等均在列,只是依舊昏迷著。

  進(jìn)去的時候數(shù)百人,活下來的只有十?dāng)?shù)人,近乎全滅,但化血一個沒死,還搶到了寶物,又是莫大的勝利。

  石還等人也退了回來,他們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芷君大發(fā)神威的場景,此時不禁有些拘謹(jǐn),但值得高興的是,石敬地也在被救的十?dāng)?shù)人之中,只是斷了條腿。這是小傷,相比之前傷及根基,斷腿不值一提,鳳仙兒交給石還的藥丸中有幾枚都能讓肢體重生。

  戰(zhàn)事了結(jié),荒獸一哄而散,人族都在打掃戰(zhàn)場,死了這么多荒獸,尸體中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了,諸如皮毛和血液,這些東西化血或許看不上,但對于普通的脫塵乃至凡人,都是可以維持生計的東西。

  如果有被獸群裹挾而來的待產(chǎn)母獸死在了戰(zhàn)斗中,那就是撞了大運,胎盤血可是論滴計算了,任何時候都不嫌多。

  野外多有不便,芷君干脆將血云鋪散開來,偌大的一片像紅地毯,又將血云團成一團,搭著腿斜斜的坐靠上去,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石塊,一邊聽著旁邊的人說話,聽著聽著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收獲頗豐?!避凭脑u價。

  在一邊說話的人是蘇醒過來的碧羅,她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卻閃爍著興奮,這是她第一次離開芷君執(zhí)行任務(wù),并且得到了芷君的夸獎。

  鳳仙兒和凰舞站在一邊,看著白字,只有白字,像個孫子一樣蹲在地上,運筆如飛,記錄著芷君說的每一句話。

  寶物名稱:聚元池

  類別:算是無屬性寶物吧

  用途:就像名字說的那樣,主要是聚集元氣

  衍生物:小范圍聚元的物件,比如元氣葫蘆什么的

  詳細(xì)描述:核心物質(zhì)為玉質(zhì),半人大小,在聚元的過程中會吸附土元素蔓延出基座,基座呈蜂巢狀,大可如山,聚元范圍不可描述……

  芷君一邊玩一邊說,旁邊的人已經(jīng)有些呆了,這可是神圣的鑒寶的過程,芷君舉重若輕。白字汗流如注,不是記錄的速度跟不上,而是內(nèi)容有些不適宜,聚元也要看范圍的,小的如石還得到的元氣碗只能利于個人,對于一座城池來說聊勝于無,但不可描述就有些隱晦的意味了,是還沒有探測清楚,還是不可見諸于文字……

  直到民老過來說白洛天等人已經(jīng)醒過來,芷君才揮揮手,示意碧羅將白字記錄的東西收起來。

  眾人坐在一起,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主要是分開之后的,白洛天如何在浮山中與二獸相爭,褚單又是因何帶著石還亂闖的浮山,雖然有些胡來,但若是沒有石還和褚單的加入,最后還真不一定能搶到寶物,所以芷君也沒有往深處追究。

  “民老還是老樣子,所以就不說褚單的事情了,責(zé)罰免去,功勞回去之后再算?!避凭聪蝤P仙兒,說道:“倒是這個石還有些意思,仙兒也說過幾次,帶過來看看?!?p>  “姑姑要救他嗎?”鳳仙兒笑嘻嘻。

  芷君搖頭,說道:“救不了,只能替他報仇,下次再見到白二和莫三,我替石還殺了他們?!?p>  石還和石開山爺孫一起被帶過來,石還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芷君被眾人圍坐在中間,只有鳳仙兒和碧羅離得近點,她大紅的衣衫在這大荒的背景下就仿佛萬綠叢中的一點紅,周圍的星星點點人又像是花托,而她,就是那朵花,婷婷孓立,孤傲絕倫。

  “這女娃,芷君大人,比你也大不了幾歲?!笔_山說道。

  恩?石還有些詫異,不可能吧。

  石開山?jīng)]有多說,因為已經(jīng)走得很近了。

  石還有些拘謹(jǐn),被這么多化血境一起看著,他心里很沒底,但芷君卻饒有興致,從石還走過來的幾十步路上,換了三個姿勢。

  等石還走近了,芷君才又舒服的倚躺在血云上,雙腿疊在一起,露出白玉腳踝,悠然說道:“看來那只青云玄鳥還真給了你不少好東西。”

  石還下意識的要摸胸口的混玉,但手伸到一半,又繼續(xù)上揚,將頭上的黑色斗篷推到了腦后,仰頭看著芷君,眼神清澈,這是他第一次直面看芷君,眼神有些渙散。

  “說說隕石的事情吧,我親自去找青云玄鳥,它竟然什么都沒告訴我?!避凭脑捴袔е恍鈶?,“以為我看不出來它屁股下面就是一件寶物。”

  “或許玄鳥大嬸是想讓我告訴你吧?!笔€隨口說道。

  “什么?”

  “已經(jīng)說過了啊,”石還掰著手指頭,說道:“一共九塊隕石,兩塊已不可尋,青云山北邊的那塊被荒獸得了,山東邊有兩塊,山西邊有四塊,對了,民長老,我們這次拿到的石塊是不是其中之一啊?”

  “算,已經(jīng)在萬界碑上證實了,還有,是玉,不是石塊?!泵窭险f道。

  “好吧,那西邊只有三塊了?!?p>  民老捋著胡須,笑道:“得一塊已經(jīng)足矣?!?p>  石還頓時有些高興,說道:“那我們要回去了嗎?”

  民老看了石還一眼,繼續(xù)笑道:“一塊已經(jīng)足矣,當(dāng)然多了更好?!?p>  這時芷君說道:“還有別的嗎,你說的這些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

  “沒有了?!?p>  芷君又看向石開山,石開山趕緊說道:“敬告芷君大人,大荒中皆是看天活著的,何況我們區(qū)區(qū)不足百人的小村子,實力高者也不過我們?nèi)齼蓚€活得久才僥幸脫塵的老兒,天火乃劫,乃天數(shù),實不是我們能看懂看透的,不敢隱瞞大人,寶物的去向,確實不知?!?p>  芷君見石還說的爽快,又見石開山說的真切,已經(jīng)相信,再一想此次天火事大,確實不容凡人窺測,便不再多想。她叫石還過來,也只是想再看一眼石還這個人,也幸虧仙兒和石還在大荒中一段偶遇,才能讓鳳凰城先人一步。

  不過,望氣術(shù),確實令人眼紅,自己上了眼的人,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被人害死吧,芷君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倉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

  “聚元池事關(guān)重大,我要先送回主城,況且上了萬界榜的寶物,在我身上并不安全?!避凭酒饋?,下令道:“白洛天隨我回青云山養(yǎng)傷,其余人原地守候。一切待我回來之后再做安排?!?p>  眾人躬身領(lǐng)命。

  芷君去的很快,僅僅四天之后,一個漆黑的夜晚,又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湖邊,然后軍隊半夜拔營,一路往西往大荒深處而去。

  芷君是個飄逸的人,一個飄逸的女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從來不在隊伍中呆過長的時間,石還不知道是不是每個高手都這么飄逸。白洛天不同,幾乎一直呆在凰舞身邊,石還想來是兩人身份不同的原因。

  或許是芷君比白洛天更為厲害,所以隊伍采取了更為激進(jìn)的前進(jìn)方式:一切由石還說了算。石還說往東就往東,石還說往西就往西,石還說前面有災(zāi)劫就避開,充分體現(xiàn)了對石還的信任。

  而芷君,就像一只鳥一樣,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吊在隊伍當(dāng)中。

  “啪”的一聲,紅色油紙傘打開,芷君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隊伍里,看著石還大呼小喝。

  “啪”的一聲,紅色油紙傘合上,芷君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隊伍里,化為紅線不知所蹤。

  剛開始,大家還疑神疑鬼,但芷君總是時不時的帶一些化血荒獸的尸體回來,這下明白了,原來是清理路障去了。如此幾次,反而都習(xí)慣了,褚單就拍著石還的肩膀感慨,做人當(dāng)如芷君大人。

  時間一晃過去了月余,石還指引著忽東忽西的不知往西走了幾千里,毫無波瀾,倒是風(fēng)景欣賞了無數(shù)。

  有常年赤葉千里的紅樹林,晨如煙,暮如霞,風(fēng)動如火。

  有一日間葉生到葉落的黃葉枯楊,但見樹干如筆,葉落如蝶,千里只為秋。

  有不知名的瀑布直掛云端,形成罕見的云瀑,上乘云天下化泉,不知其所以來,不知其所以往。

  也有路過的災(zāi)劫春雷動能,一時間雷舞九天,震動萬里,電光像破紙的刀,一雷落則百里焦,生機全無,草木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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