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用那雙顫抖的連一雙筷子都拿不出的手鎖上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用那雙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一般的腿挪會屋里的。依稀記得,自己爬上床的時候,好像因為手顫抖的抓不住欄桿摔下來好幾次。季末用厚重的被子把自己包的死死的,不留一點縫隙,似乎這樣,就可以聽不見門外的敲門聲。但是,掩耳盜鈴畢竟是不管用的,那樣清晰,固定的聲音,依舊一下下敲著,季末的身體在被子里不斷的抖著,緊緊的閉著雙眼,雙手死死的拽著被角,生怕那雙鞋,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床前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像催命一樣的敲門聲才緩緩?fù)V?。季末好不容易送了一口氣,但立刻,又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清楚的聽見,外面的門,緩緩的打開了!吱嘎吱嘎的聲音,就像死神的腳步一樣!季末的腦袋嗡嗡的想,自己明明記得把門光上了?。≡趺磿。?p> 清楚的感覺到那雙繡花鞋此時就在自己門外,季末大氣也不敢出,僵直的坐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她清楚的看見,自己的門,就那樣一點一點如同設(shè)計好了一樣,一點一點被打開,然后,一個旗袍,一個空蕩蕩的旗袍,一個仿佛有個看不見的人在穿著的旗袍,就那樣走了進(jìn)來!季末拼命的想命令自己逼上雙眼,但是,她仿佛被誰下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那樣紅的醒目的顏色,不受命令的直直的鉆進(jìn)季末的眼里,傳到她已經(jīng)凍僵了的大腦中!它就那樣靜靜的憑空而立,站在門口,就好像它的主人在靜靜的看著季末一般!
季末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和那個大紅旗袍對峙到天亮的,只知道,在天亮了,那個旗袍憑空消失很久以后,自己仍舊動彈不得。但是,她清楚的記得,在旗袍消失之前,它走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就那樣盯著那雙繡花鞋,那件大紅旗袍,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走到自己的床前!那時的季末已經(jīng)被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傻傻的看著它,看著那個旗袍的肩膀處出現(xiàn)詭異的褶皺,就好像,那個穿著它的看不見的女人抬起了手!季末感覺到,一雙冰冷的好像冬季的冰塊一樣的手,正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撫著自己的頭發(fā)!徹骨的涼意順著根根發(fā)絲鉆進(jìn)季末的皮膚,滲進(jìn)體內(nèi)!
她聽見,那個沙啞的聲音說,深夜,別出門!
然后,那件旗袍在太陽橘色的光芒照進(jìn)來之前,憑空的消失在季末的視線中,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一般。而季末,緊繃了一晚的神經(jīng),終于慢慢松開,就那樣坐著,慢慢睡著了。
“好累……”
自然,坐著睡了大半天的季末,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句。她努力的伸展了下僵硬的好像木頭一樣的四肢,慢慢爬了下去。此時,她的頭腦已經(jīng)冷靜很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光說陰陽眼的自己看不見來者的事,就已經(jīng)讓她很心悸了。如果不做點什么,自己遲早是要被人當(dāng)成瘋子丟進(jìn)瘋?cè)嗽旱摹?p> 可是,她一直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這個感覺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不去,可是,就在她感覺靈光一閃,眼看就要抓住的時候,卻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冷靜下來,季末拿出手機(jī),給自己的唯一好友靈南打電話。如果靈南是一般的人,自己是斷斷不會把她牽扯進(jìn)來的??墒?,靈南是個塔羅師,而且,已經(jīng)到了可以運用塔羅擺出法陣的境界了。她是知道自己有陰陽眼的,曾經(jīng)在自己的幫助下,也去除過幾次厲鬼。雖然并不是法術(shù)界人士,但是,在塔羅師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畢竟,能用用來預(yù)測未來的塔羅來擺出陣法除了厲鬼的怨氣,并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時,一聲警鈴劃破寂靜的校園。林中所有的鳥兒被驚起,全都噗噗的展翅飛走了。季末渾身一震,難道校園,又發(fā)生了什么?!
王宇強(qiáng)頭大的看著躺在樹下的尸體。那是一具略微有些發(fā)臭,看起來已經(jīng)死去多日的尸體。死者的雙眼圓睜,鼓起的略帶血絲的眼瞳讓人看起來有種眼球想往外蹦出的錯覺。五官劇烈的扭曲著,本來就已不年輕的皮膚此時看起來,更加恐怖萬分。所有的情況,都表明,這個人,是被活活嚇?biāo)赖模?p> 可是,她的手,卻直直的指著樹上,王宇強(qiáng)抬頭,卻什么都沒看見!這是怎么回事?!已經(jīng)僵直了的手,就那樣,直直的的豎著,眼中,滿滿的恐懼!這樣死不瞑目的人……王宇強(qiáng)嘆氣,伸手替她合上眼睛,可是,他震驚的發(fā)現(xiàn),不行!剛剛合上的眼睛,在下一秒,竟然自己睜開了!圓睜的眼睛,就那樣直直的盯著王宇強(qiáng)!
王宇強(qiáng)被嚇得退后了幾步,他扶著略微有些頭疼的太陽穴,為什么自從那些奇怪的嬰兒之后,自己遇到的事情,沒一件事簡單的?!而且,自己的頂頭上司,居然就是那個流影!嘆氣歸嘆氣,王宇強(qiáng)還是閃開,招呼法醫(yī)過來檢驗尸體。
這時,剛剛從宿舍樓中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季末,也看到了這駭人的一幕。她顧不得自己略微有些發(fā)酸有些站不住的雙腿,一只手直直的指著樹下的女尸,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個女尸,不是別人,正是樓管大媽?。?p> 怎么,校園還有人?王宇強(qiáng)挑眉,說不定她能幫助自己呢。
“死者應(yīng)該是學(xué)校的管理人員,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在一周以前,應(yīng)該是被……”法醫(yī)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王宇強(qiáng),好像下了好大的決心,才繼續(xù)說道,“死者沒有心臟病,應(yīng)該,是被活活嚇?biāo)赖?。?p> 活活嚇?biāo)溃?!王宇?qiáng)嘆氣,這又是怎么個情況?!流影現(xiàn)在不在啊……
可是,法醫(yī)的話,就像一道響雷,直直的劈到了季末。季末呆呆的站著,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拽著眼前的警官的袖子,“一周?!可是,我昨天才見到她!”
她的聲音中,是無盡的恐懼,和顫抖!那么,自己這幾天來,見到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