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回到家里,看見寧氏正在家里坐立不安。見桔子父女進了屋問:“他爹,娘找你什么事?”江父看著寧氏擔心的臉,半晌才說:“娘想要養(yǎng)老錢?!睂幨香读艘幌虏艈枺骸耙嗌??”江父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一個月一兩銀子?!?p> 寧氏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地說:“那就是一千文,分家的時候爹娘的養(yǎng)老田不是分給大哥了嗎?莊戶人家哪有另給養(yǎng)老錢的,誰家分出來過的不是逢年過節(jié)送點節(jié)禮就行了。昨天掙的那點錢可是給你看病抓藥的。這可怎么辦好?”
桔子笑嘻嘻地坐到寧氏身邊,安慰說:“娘,你不用擔心。奶要那么多銀子是為了要給大山哥讀書。大山哥說,他如果用爹的錢讀書,別人會認為他品行不好,會影響將來選官。所以奶就不要我們的錢了?!睂幨系哪樕弦幌伦泳陀辛斯?,問江父:“他爹,這是真的?!苯0部嘈Φ乜粗圩诱f:“他奶讓我們回來了,沒說讓送錢過去。”寧氏一臉感激地對江父說:“還是山兒讀書明理。”
桔子暗地里撇了撇嘴,對寧氏說:“娘,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我們得趕緊去鎮(zhèn)上啊?!睂幨线@才張嘍起來:“趕緊的,我都準備好了,現(xiàn)在就走。你爹走得慢,再晚了怕今天的事情又做不完了。明天還要打絡子,做絹花,可沒時間再出來了?!?p> 一家子急急忙忙地出門,沒走多遠就看見潘婆子坐在門口磕瓜子,老遠看見江父就叫:“大兄弟,帶老婆孩子去鎮(zhèn)上呀。你可是發(fā)了財了?”江父并不答話,拉著寧氏想繞過去。寧氏卻大聲答到:“瞧嫂子說的,哪里有財發(fā)呀。這不昨天靠幾個孩子做針線賺了幾文,今天趕緊讓孩子他爹去醫(yī)館開藥。孩子他爹且得好醫(yī)好藥養(yǎng)著呢,多少錢是夠呀?我們哪能像嫂子似的有福氣,不用做事,就潘大哥一個人賺得錢也夠嫂子舒舒服服的了?!?p> 潘婆子聽了這話,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寧氏又說:“咱莊戶人家誰家不是忙里忙外的沒有一絲空閑。也就潘大哥是個老好人,能容嫂子天天在鎮(zhèn)上逛。以后在鎮(zhèn)上碰上什么新鮮的事可也跟我們說說。只是別人家里掙錢的事,你是幫人數(shù)了還是幫人藏了?什么都不清楚就胡說八道,攪得別人家里不得清凈,當心進拔舌地獄?!闭f完也不再理潘婆子,接著往前走。寧氏剛剛已經(jīng)聽桔子說了,今早的事是因為潘婆子搬弄是非。
桔子看著寧氏第一次看到寧氏發(fā)飆,心里給自己的娘十二個點贊??磥矸旨液髮幨祥_始學習獨立撐起一個門戶了,只是江父還需要教育。桔子想起在奶奶家江父窩囊的表現(xiàn),心里給自己又加了一項工作。
潘婆子以前在老江家每次看見寧氏,她都是低眉順眼的,一付標準的受氣小媳婦樣。從來不知道寧氏也能這么厲害,一時愣住了,等寧氏走遠了才在她背后喊:“怎么掙點破錢還不上人說。就你們能掙到多少?你們就是一家子窮命。”寧氏遠遠聽到卻也沒功夫回頭和她計較。
到了鎮(zhèn)上第一件事當然是去康平醫(yī)館,劉大夫給江父把了脈之后,對江父說:“恢復得還可以,幸虧你原來的身體底子好,只是得吃點好的。你這樣天天半饑半飽的可是要留下病根的,會影響壽數(shù)的?!睂幨弦宦犙劭艟图t了,從懷里把那二兩銀子摸了出來,對劉大夫說:“昨天賺了點錢,你看著給開點好藥吧。以后不管怎樣我都會讓孩子他爹吃飽的?!?p> 劉大夫搖了搖頭,說:“原來那付藥其實不錯,現(xiàn)在你們既然手頭寬裕了,我再給加點補血補氣的草藥。真正大補的藥你們吃不起,這也不是吃一天兩天的事。你們還得從食物上補。起碼要吃飽,最好每天能吃點羊肉,多吃些精米飯。如果能養(yǎng)一個冬天,還是能慢慢恢復的?!?p> 桔子想江父應該是外傷引起的失血過多,貧血,營養(yǎng)不良。江父這段時間每天還有低燒,身體內(nèi)可能還有炎癥。這病放到現(xiàn)代也就是輸血,消炎后也只能補充營養(yǎng),加強身體免疫力。也就是劉大夫說的養(yǎng)了。這馬上就要到冬天了,以前聽得滿耳朵的廣告,說什么冬令進補好時節(jié),想來如果在冬天給江父調(diào)養(yǎng)的話,想必比其它季節(jié)更好的一點。
桔子想起以前為承包農(nóng)場找當?shù)氐逆?zhèn)政府領(lǐng)導梳通關(guān)系,特意找一個老中醫(yī)買了一只野山參。那老中醫(yī)還說:“人參性熱,如果只是為了滋補健身最好冬天吃?!苯圩酉氲竭@里就問劉大夫:“劉叔,我爹是不是應該吃點人參?”
劉大夫笑著對桔子說:“小姑娘懂得還不少。人參當然是好東西,你爹氣血兩虧,吃人參是最好的。只是最便宜的人參也要五兩銀子。真要養(yǎng)好你爹,吃一只參可不夠。吃參的時侯最好再配些其他滋補品。你家要是真有銀子買人參,還要去買兩只老母雞,把人參和雞一起燉的爛爛的。每天早上吃一碗,是最養(yǎng)身不過的。平時再吃的好一點,一個冬天兩只參吃下去,我保證你爹就恢復的和平常人一樣了?!?p> 聽了劉大夫的話,江父苦笑著對他說:“我哪有那么多錢吃人參,那是富貴人家吃的東西。小孩子不懂事,你不用理她。窮人命硬,我以后想辦法多吃點肉,也就養(yǎng)回來了?!眲⒋蠓螯c頭,看著桔子依舊在擰眉苦想,就對桔子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吃的跟的上,慢慢養(yǎng)著也是能好的。”桔子笑了笑不再說話,她算計著與虞三娘簽的合同應該能賺到給江父吃人參的錢。只是這樣家里的錢就又空了,還是要再想辦法賺錢。果然是有什么不能有病,沒什么不能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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