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瞧著小墨大半天沒有反應,安寧低聲喚著,雖然依舊不明所以,卻是將掌心遞給它。
罷了,臭墨就臭墨吧,不是能洗手嗎?安寧心想。
小墨經(jīng)安寧一喚,才回了神兒,看著這個有潔癖的小丫頭視死如歸的表情,心中感激,卻也不禁苦澀,筆身一轉(zhuǎn),只在她的手心中寫下三個字:林子墨。
怪異。
此時,安寧的目光皆叫小墨吸引在它的筆鋒上,明明是蘸了墨沒錯的,但她的手心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墨痕。
登時心下便清明一分,怪不得小墨不親自在紙上“涂鴉”,總是來搔她的癢,原來竟是這么玄幻的——“筆”功能選擇性發(fā)揮。
真可憐。
想著,安寧瞧向小墨的眼神不禁十二分同情,順勢將它提在手中,正想遂了他的心意,但在筆鋒方要觸到紙的時候,卻是手一抖,無意間將小墨“摔”在桌子上。
“你,你,你——”安寧指著此時正徑自“哀怨”的小墨,眼睛瞪的老大,驚的聲音顫抖不說,便是話都說的有些磕巴,“你……是人?”
小墨聞言,怔了一下,對于安寧的說法,顯然有些意外,待緩了緩摔僵的身體,便微微搖了搖筆桿——不是的。
“呼——”得了小墨的答案,安寧這才松了一口氣,見了“林子墨”三個字,方才竟誤以為是小墨的名字,現(xiàn)在想來,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點。
大概是小墨平時的有些表現(xiàn)實在是人性化的不行,才會給人造成錯覺的,安寧為自己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但內(nèi)心更多的憂慮卻是,自己平時什么糗事、心事一向時一股腦兒倒給小墨的,萬一它真的是人,簡直……糗大了。
而且,林子墨,暫不說它文不文雅,單聽著這個名字,便知是個男人,再結(jié)合小墨平時的臭屁行徑,安寧額角抽動,簡直不敢想象。
啪啪!
小墨不知安寧心理活動如此復雜,只瞧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釋然,過一會兒再深呼吸的狀態(tài)實在怪異,忍不住以桿敲桌,提醒安寧一下。
看小墨方才并非說謊的樣子,這會兒安寧才將心放在肚子里,對著小墨一笑,安寧重將它提在手中,心情不禁大好,果然小墨只是“靈寵”。想著,不一會兒的功夫,“林子墨”三個字也叫蜈蚣撓在紙上。
小墨有些失望,它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只能寄希望在尚文軒的“硯臺”上了,會不會……是有用它蘸了墨,才可以?!
小墨一興奮,正想著將這個信息告訴安寧,不料一抬身,安寧正怒目相對,“小墨,你究竟要做什么?一會兒叫我寫字,一會兒叫我寫‘林子墨’,現(xiàn)在要緊的,是爺爺都不知在什么地方,你就不能先想想辦法嗎?”
是了。
小墨一時間默然,也虧著安寧任它“玩”了半天,才忍無可忍的對它發(fā)怒,不怪安寧,但對于自己,小墨卻覺深深的悲哀。
辦法?
小墨何嘗不想找到辦法,但當自己所做的努力盡是無用功的時候,面對著一個“消失”的村子,小墨搖搖,它卻是束“身”無策。
懷著最后一絲希望,玉桿上的“墨”字閃了兩下,瞧著安寧眼神中不定的光芒,小墨依舊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點信任。
安寧沒有辜負它,微微猶豫一下,她到底將手心遞在它的跟前,但在小墨寫下“硯臺”兩個字后,小墨卻清晰的感受到安寧的顫抖。
“村子是因為‘硯臺’消失的?”安寧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聲音有些冷,“或是有了‘硯臺’村子里的一切便能回來?”
小墨搖搖,心中明白,安寧是在氣它,事到如今,竟依舊這樣自私。在安寧的眼中,硯臺只是它想“把玩”的物品罷了。想到這兒,小墨不禁有些自嘲,叫人誤解的感覺真差勁,安寧,叫人誤會了整整七年,這會兒都理解不了它嗎?
“小墨,你太讓我失望了?!边@一回,安寧也叫小墨失望了,是的,安寧無法理解。將小墨丟在的床上,此時的安寧心中只記掛著爺爺,轉(zhuǎn)身間,便要只身去尋爺爺。
咚!
只是,安寧并未注意到,她隨意一丟,小墨卻以完美的拋物線直落在床角,毫無征兆的,便掉進“陷阱”里。
“蹬蹬”行至門口,安寧的腳步重的,就好像要將地跺碎一樣,微微一頓,安寧終是轉(zhuǎn)過神來,態(tài)度極其“惡劣”的說,“小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和不和我一起……”
哎?
話剛問了一半,安寧往床上一掃,竟已沒有小墨的影子,一早便知道小墨有“亂跑”的能力,怒氣值直升,眼見著,安寧的小宇宙便要爆發(fā)。
就沒見過這么不負責任的“筆”!豈料,安寧正想著,在心中將它華麗一百遍的時候,卻瞧見床角處豎起幾根“毛”,小墨?!
疑惑著,安寧一步步向爺爺?shù)拇沧呓?,看樣子,小墨是掉坑了,但是從前,安寧也不知道爺爺?shù)拇仓杏惺裁疵艿赖?,光明頂么??p> 可當安寧靠近時,卻一瞬間傻了眼,并不是見了什么密道,卻是只是個暗閣,里頭有掉進去的小墨,也有……一封信,和一塊紅綢子包著的東西,安寧認的,紅綢子,是當初爺爺在葫蘆中取出來的。
這些年,安寧并未放在心上,卻不料爺爺竟將它藏了七年,更重要的,暗閣的蓋子打開了,瞧著里面的樣子,卻是像是未動過的。安寧不禁錯愕,因此,便只有一種可能,是爺爺自己……打開了它。
想到這兒,安寧的心中隱約有著極不好的預感,無視掉小墨和紅綢子里包的東西,顫顫巍巍的將信取出,究竟是什么樣的緣由,要爺爺說都不說一聲的離開,卻要用這種方法與自己對話?!
輕輕將信展開,早已泛黃的紙張,和墨亦早已大干的字便映入安寧的眼中:“寧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爺爺,興許已經(jīng)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很早,爺爺便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