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張小虎怒喝道,手按向了腰間的提刀,他絲毫沒有憐惜如此佳人的意思,在他眼中,抵觸督師梁得人,必須動用他手中的刀劍來讓他曉得些許道理。
梁濤一揮手,張小虎依舊怒視著柳如是,手卻是緩了下來。
“本督問你你與他是何關(guān)系?說--”
柳如是不禁有些氣結(jié),她于江南備受文人才子推崇,一向被人好生相待,如何會這樣粗聲盤問?然而她畢竟是窮苦淪落出生,曉得進退,當即繼續(xù)細聲答道:“小女子與錢大人以文相交,小女子對錢大人的才學···”
“我家大人問你是何關(guān)系,你說如此多的廢話作何?”一人越眾而出,卻是那梁濤的另一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朱登輝,他之前一直被張小虎搶了風頭,心中不爽,此時終于被他搶了機會開口威風一把了。
柳如是畢竟只是個女子,盡管經(jīng)了些風浪,卻被如此兇惡的軍士連嚇了如此幾回,眼圈有些泛紅,卻也不敢反駁,錢謙益一方大員尚且當眾被打,她只是一風塵女子,惹怒了他們,她知道下場的,她見了許多的苦難,曾經(jīng)。
“無甚關(guān)系?!便y牙輕咬,柳如是心性堅韌,強忍著心中的委屈和無力。
“甚好!”梁濤撫掌而笑,“聽聞你尚未許配人家?”
重頭戲來了。
柳如是不語,心中此時對這個之前讓她心有好感的遼東梁頗為憤憤。
“答話!”朱登輝繼續(xù)怒斥道,腰間的刀已經(jīng)提在了手中。
柳如是心中輕嘆了一聲,名傳江左又如何呢?無力還是無力!
當陳圓圓在北京遇到李自成,被搶了,她又能做些什么?不過繼續(xù)強顏歡笑罷了,不過由吳三桂換成了李自成而已。
女人嘛,總是天底下最為力弱的人物了。
“尚未。”
“大好!”
梁濤笑了笑,他繼續(xù)道:“本督下江南,身邊尚缺一名貼身之人相隨,你可愿意···”
話未完,柳如是身旁一小丫鬟顫顫著聲音,急忙答道:“我家小姐已經(jīng)出了紅塵···”
有人要強搶自家主人,雖小女子,亦知恩圖報。
她雖被嚇得不輕,卻是柳如是對她的恩情不薄,一見如此情景,急忙開口為柳如是解脫。
“刷唰唰”
一大片閃亮的刀子被拔了出來。
此時此刻,數(shù)百的解難軍士卒已經(jīng)慢慢隨著梁濤而將周圍一小片地方完全包圍了起來,數(shù)百北方的彪形壯漢拿著锃亮亮的刀片子,猙獰著表情如同高空的老鷹再向一只地面的小雞亮出特鋒利的尖爪,那名柳如是的貼身小婢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依舊試圖將柳如是緊緊擋在身后。
“我家大人看上你乃是汝之福氣,爾安敢放肆!”
梁濤不語。雖然他第一次利用職權(quán)小小的強搶一下民女,盡管在這個時代,在高層階級當中名的或暗的這是常事,但是他的臉還是稍稍的紅了一下,當然,頭盔在身,冬日的艷陽高照,使得他看上去更加英武不凡。
梁濤的心中并不擔心柳如是會來個誓死不從,這個時代,盡管她是一代名媛,然而這些嘗遍了酸甜苦辣的風塵女子更比普通人懂得進退和審時度勢。
若真是個貞潔烈婦,為何淪落風塵?賣藝不賣身只是個借口罷了。
其實女人跟男人一樣,誰給飯吃,跟誰!
對于風塵女子來說,她們所做的一切,何嘗不是為了生存?
柳如是輕輕拉開自己平常最疼愛的丫鬟小蝶,這丫頭,沒白疼她!女人,總要跟男人的,跟他也不錯,至少也是個英雄人物。
寧為將軍妾,不為乞丐妻!
柳如是緩緩下拜,輕聲燕語道:“妾身愿意為大人端茶倒水,指望大人莫要嫌棄妾身蒲柳之姿?!?p> 媚眼如絲,從今日始,她便搖身一變?yōu)樗苏磉呏肆?,當然要鶯聲燕語,最好從此把他的魂勾掉。
“甚好!”梁濤放聲大笑。無數(shù)所謂江南才俊沒能到手的女子,他只一句話!他這一巴掌,會將無數(shù)江南的所謂才子風騷墨客打翻在地。所謂東林黨,打仗治國不行,你瞧--遼東建奴肆虐,先帝喪命,玩女人不行,至少不如我?。?p> 你瞧--鄙人遼東梁,打仗行,玩女人也不賴??!很風流的一個人??!輕飄飄的一句話,佳人主動投懷送報?。?p> “恭喜督師!”
“督師威武!”
無數(shù)士卒高聲歡呼,一層層傳開,猶如水浪波紋一般,頃刻間,高唱著嘹亮,數(shù)千解難軍振臂呼喊,動天--驚地。
督師便是督師,到底不是常人?。∮⑿廴宋锢懋斎绱?!
無數(shù)的百姓不明就里,只聽數(shù)千如此雄壯的軍士熱血高呼,當即被激發(fā)了熱情,亦隨同振臂起來。
“督師威武!”
···
南京城里,唯有臉色鐵青的滿堂文武。
錢謙益的家里,據(jù)聞他聞之柳如是自薦遼東梁枕席之后,躺在床上靜養(yǎng)的他當即口吐鮮血···
···
南京城門口,大門緊閉。
據(jù)聞南京城守備勛臣告知百姓城外有大鼓不明軍隊,不知是敵是友,為了南京城的安全,特此閉門。
然而許多百姓卻暗生疑惑,遠處來的不是遼東梁的部隊么?莫非還有哪里又竄來了一股匪眾,竟敢不顧遼東鐵騎之精銳,頂風作案?
望著眼前巍峨的大城,梁濤不屑的斜了斜眼。
“去,向南京全城傳天子詔書!”
數(shù)騎領(lǐng)命而去。
城頭,士卒望著遠遠高舉著黃娟布的騎兵數(shù)十騎一字排開而來,卻是不敢放箭。
黃色的東西,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普通人可以褻瀆的。何況守城校尉也心中肚明此番下馬之威之事不可過火,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膽敢攔截天子旨意,那是誅九族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罷--南京兵部尚書趙天佑,以其督師不利,致使國家蒙難···”
“罷--南京守備勛臣之首朱瑞祥,以其防備南直隸不利,致使江南慘遭賊寇肆虐,民不聊生···”
···
“北京淪落奴手,先帝死國家社稷,···朕雖年幼,尚知收復都城北京,故而停頓遼東···”
“南京雖有六部,然而有其職司,朕不忍臣下辛勞,特將抽調(diào)全國能吏,于北方重設(shè)六部···”
“欽此!”
一識字的戰(zhàn)士每朗讀一句,身后一眾將士便大聲齊聲響亮向城上呼喊,躲在某一處閣樓里的南京各部官員們的臉色,暗得發(fā)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