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陳府門口,人來人往,有許多家仆奴婢,甚至于路人,搬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往外走,也不斷有路人腳步匆忙甚至于跑著進入陳府,林成,安好,黑子看著眼前的這種情景,有些莫名其妙。而王威麟的臉上雖然起初有些驚訝,可是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件他意外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安好問道:“這是怎么了?我還以為當我們來到這的時候,陳府會是一片白色,一片哭聲。還有一群,拿著武器,氣勢洶洶的的陳家人,來興師問罪呢?甚至于還有一群官差等著拿下我們問罪呢?可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搬家嗎?不至于連路人都前去幫忙吧?而且還搶著去。”
王威麟看著眼前曾經(jīng)的王員外府,如今的陳府,心中一片悲涼,也許,很快它就又會易名了。
王威麟聲音疲倦悲涼的回答安好道:“陳府已經(jīng)樹倒獼猴散了,陳文崢的那幾個妾室都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而且心大著呢。估計府里面已經(jīng)斗的天翻地覆了,這些個路人也就渾水摸魚的,跑去洗劫陳府了。”
安好,林成想想還真的只有這種解釋了。當他們跟隨王威麟進入到府內(nèi)的時候,里面更是人聲鼎沸,嘈雜不堪。尤其醒目的是五六個美貌少婦,此刻正各領(lǐng)著一對人馬,互相對峙著,幾個少婦相互謾罵著,幾隊人馬著互相撕扯毆打著,也有不少的奴仆路人見到什么東西搬起來就走,當然也有些奴仆路人看中了同一種東西而發(fā)生搶奪毆打的,但基本上的奴仆路人都是見東西就搬,如果同時看中了同一樣東西,個頭小的老老實實的放棄了搶奪,而去另尋目標。
而陳文崢的尸體則被放在廳里的地板上,壓根兒就沒人打理一下。胸口的血還由自流著,地板上已是一片血紅。
看著眼前的情景,林成,安好,黑子已經(jīng)沒有言語了。尤其是那幾個少婦的言語,更是令他們‘別開生面’。聽了半天,林成和安好大概明白了她們?yōu)楹螤幊常瓉硭齻儙讉€人中只要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少婦,她們稱她為李氏的婦人,生有一子,所以府里,幾乎所有的貴重東西,陳文崢都給了李氏,在加上李氏本身出身小商人家里,精通于商人的算計,幾乎把陳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財產(chǎn)都緊緊的握在了手里。陳文崢還活著的時候,因為陳文崢寵著李氏,其余幾個妾室,敢怒不敢言的,再加上那時她們還想著,她們還年輕,未必沒有機會生下兒子,到時候自然就有籌碼和李氏好好的爭一爭了,于是才暫且忍著沒動。可如今陳文崢一死,她們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害怕李氏獨攬了一切,她們什么都得不到。這不她們等不急下葬陳文崢,就不約而同的匆匆趕來找李氏分家產(chǎn),可李氏哪里肯,于是就鬧開了。
而王威麟著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在看一場戲一樣,其實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千言萬語了,他的目光觸及到了陳文崢的尸體,似乎感覺到了陳文崢的靈魂還在空中飄蕩著,王威麟就對著陳文崢的尸體心里默道:“陳文崢,你壞事做盡,這就是你的下場,看見了嗎?你的那幾個寵妾如今都在干什么呢?你聽見她們在說什么了嗎?那個李氏,你二兒子的生母,你不是覺得她溫柔體貼,婉清甚至都不及她萬一嘛,你一直對他恩寵有加的,尤其是她生下你的二兒子的時候,你不是狂喜的答應把她扶正了嗎?要是你還活著,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就是這府里的女主人了吧。可是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現(xiàn)在是一副什么面孔?為了保住,她曾經(jīng)費盡心機和手段從你身上和陳府得來的,那些個金銀珠寶,不顧你尸骨未寒,就和上門來找她分財產(chǎn)的其他小妾對峙謾罵起來了,甚至于你那還沒滿周歲的二兒子,哭的聲音都啞了,她都沒上前去抱抱他,看看他是餓了還是怎么了?就是這樣一個婦人,你既然拿來和婉清比,你這是對婉清多大的羞辱啊。不過她們和你還真是般配呢,一樣為了錢不擇手段,一樣為了錢六親不認?!?p> 其實,陳文崢的靈魂的確還繞在這,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忽然覺得自己的這一生是多么的可悲,自己把那樣溫婉的妻子給親手毒死了,卻迎進門了這么些個蛇蝎美人,把那樣聰慧可愛的長子親手毒死了,只為了好讓這毒婦生下的和自己同姓的二兒子,將來能夠順利的繼承下家業(yè)??粗矍斑@些個曾經(jīng)同床共枕的小妾,此刻猙獰的面孔,再也找不到當初半點嫵媚溫柔的樣子。尤其是李氏,自己曾一度把她看的很重,甚至于決定扶正她,可在她眼里,原來對他沒有絲毫的真意,如今自己的尸體還為入土,她就不管不顧起來。忽然后悔當初,因為自己曾經(jīng)入贅王家,而對名門女子多有偏見,怕她們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感,使自己感覺還是個入贅女婿似的,從而不愿再娶出生名門的女子,再加上自以為,寒門小戶的女子會容易掌控,會對自己言聽計從,以滿足自己的大男子主義??扇缃癫琶靼祝齻円苍S表面上會對自己言聽計從,但同時也會為了自身的利益,不顧任何人的顏面,大吵大鬧起來。而絲毫不以為恥。
忽然好想好想婉清了,想起她那總是淡然清雅的面容,想起她溫柔的話音,忽然好想鵬兒了,于是陳文崢的靈魂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陳府,然后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沉沉的夜幕下。林成,安好,黑子和王威麟緩緩的離開了陳府,身后的嘈雜漸漸遠去,但他們心頭的石頭卻依然沉重如初。林成握著陳文崢臨死前拼盡最后的力氣寫的遺書,感覺很是諷刺,是啊當初不僅僅是陳文崢本人,連他們都以為,陳府的那些個家眷,看見被刺死的陳文崢,肯定會為他討個公道的,于是陳文崢,在那張紙上留下了一些讓家人不要追究的遺言??蓻]想到,陳家的那些個親眷壓根兒就沒有替他討公道的意思,她們只擔心,家產(chǎn)分少了。
林成,安好,黑子已經(jīng)半刻都不想呆在這兒了,決定明天天一亮就立刻啟程離開。
林成看了看,沒什么表情的王威麟道:“王大哥,你今后有何打算?”
王威麟道:“沒什么打算,上山去給小少爺守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