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菀在榻上翻了個身,她繼續(xù)想:若是大南想要打西楚,皇帝哥哥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夠打贏西楚呢?
若是想要自保,那最近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趙白菀覺得應該多問問陸灝的。
于是她每天都等著陸灝來找到她,但陸灝卻連續(xù)幾天都沒了,她便去找爹爹釣魚下棋?;?,這日子倒也就這么過去了。
這日,陸灝終于又來尋她了。
趙白菀套上外衫就出去,外面等著三個人。
而這多的一個人,便是沈子徽。
“嘿~好久不見,公主?!?p> 二人沒有帶她去春意盎然,而是帶她去了皇帝的御書房。
三人進去時,康公公已經(jīng)沏好茶,陸珩坐在案桌后面,倚著木椅,乏累地捏著眉心。
他們乖巧地對皇上行禮,隨后就坐在一旁。
趙白菀還不曉得什么情況,空白著腦袋坐著。
“皇妹?!标戠裢蝗婚_口喊了她一聲,聲線還是那般溫柔,但趙白菀每次聽著都會渾身一顫。
趙白菀坐直了,她抬頭乖巧地喊道:“皇兄?!?p> 陸珩滿臉疲倦,他笑著點點頭,隨后向她走了過來,趙白菀只好仰著頭望向他,看他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身上的龍涎香在她鼻腔里泛濫,趙白菀用力憋著一個噴嚏沒打出來失禮。
待陸珩走夠了,回了位置坐下,他才推心置腹一般地說道:“皇妹,朕累了?!?p> 趙白菀不明所以抬起腦袋看了他一眼。
陸珩撐著額頭,閉上眼睛,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片刻之后,他才睜開眼,說:“只希望皇妹能幫一幫皇兄,分擔一下肩膀上的力量?!?p> 一番倦柔的語氣,趙白菀卻不知為何聽得是不容置喙。
趙白菀不敢說話,連頭也不敢抬了,她知道陸珩要說什么了。
不容忽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感到頭皮發(fā)麻。
“皇妹,你可否能幫一幫朕?”
沒有祈求懇求,只是命令中帶著質問。
這讓時隔已久的唯唯諾諾再一次回到趙白菀的身上。
她不由得痛恨起來著可惡的森嚴的階級,勞什子的,為什么要有皇帝這東西?。?p> 陸珩的氣勢比牧仁更加可怕。
牧仁是一頭惡狼,他的兇狠是一眼就能看出,人們不去打擾就行。
陸珩是一只笑面虎,他溫柔的模樣讓所有都沉浸在其中,背后的尖牙卻殺人于無形。
御書房沉寂的氣氛讓趙白菀額間冒出冷汗。
她感覺到陸灝還是沈子徽碰了自己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努力平復著心情地說:“皇兄……我,我不知自己能做什么?!?p> 她等著陸珩的回話,卻等來了“噠噠”聲。
陸珩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案桌,每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詭異的寧靜再次充斥著整個房間。
除了噠噠聲,這下連呼吸聲都不見了。
趙白菀是想當場發(fā)作的,她最討厭這種讓人窒息的氣氛,而帶來這一切的,全都是皇帝這家伙。
但她不敢發(fā)作,因為皇帝隨時隨地都可以取她性命。
她如今才十八,年紀輕輕一朵花。
絕對不能死這么早。
趙白菀這般想著,內心的慌張竟然退卻不少,她不由得放開了呼吸,微微喘上氣來。
“皇妹?!?p> 陸珩再次喊了她。
趙白菀低著腦袋,哪里都不敢看,她也沒敢應聲,就像是要將自己隱藏起來一般。
見趙白菀不答應,陸珩再喊了一聲。
“嗯?”趙白菀微微抬頭,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瞬間對視,她馬上低下頭,逃離那讓人看不透摸不透的眸子。
“皇妹,朕需要你的幫助……朕知道你是與那個世界最相似的人了,朕需要你來操作那些武器,幫助皇兄?!?p> 陸珩似動情地說著,但趙白菀卻只聽見兩個字。
殺人!
趙白菀又緘言了。
這時一旁的陸灝拍拍她的肩膀,趙白菀看了看他,期待他能幫自己說些什么。
但那一張一合的嘴里卻說:“幫幫皇兄吧!”
趙白菀立馬又把頭轉回來,重新看著自己的腳尖。
“嘭!”
一向溫文爾雅的陸珩猛地一拍桌子,威力之大,全屋的人都跪下了。
“趙白菀!身為大南的公主,你有權為大南!為百姓!為朕!貢獻自己的力量!朕剛才征求你的意見,已經(jīng)是對你最大的仁慈,而你,卻遲遲不肯!”
趙白菀臉色頓時煞白,她被嚇得腦袋嗡嗡,一個字聽不見,一個字也說不出。
“這樣吧?!币娳w白菀這般模樣,陸珩像是大發(fā)慈悲一般,他輕聲說道:“皇妹,你無需上戰(zhàn)場,只要你能幫助朕培養(yǎng)一批如你一樣的狙擊手便好了。”
趙白菀仍舊沒答聲,她就跪在地上,像是蒙在水里,周圍都隆隆水聲灌耳,皇帝的聲音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直到她聽見“趙知年”這三個字。
“你若不應,我就悄悄將趙知年殺了?!?p> 這是陸灝的聲音,可又變了一點。
她側了一下腦袋,發(fā)現(xiàn)陸灝正盯著她,眼神的兇狠中夾著一絲不明不白的情緒,他的嘴幾乎就快挨著趙白菀的耳朵了。
他繼續(xù)說道:“畢竟我在京城待了這么多年……而你不過半月而已……”
趙白菀慌神了,她抬頭看看陸珩,卻發(fā)現(xiàn)陸珩在御書房的另一頭踱步走著,根本就沒看向他們。
她又看向陸灝,慌張地微微動著眼眸,她妄圖從其臉上看出什么,卻發(fā)現(xiàn)這人臉上除了狠毒就是狠毒。
往日帶著親切感的皇兄不再,取而代之的不知是哪里冒出的毒蛇!
“快答應!”陸灝咬著牙悄聲說道。
“陛下……我答應?!?p> 趙白菀這時才聽見外面的鳥叫,也看見陽光透過窗撒了進來,照在了她的身上,她此刻陡然神圣起來,只不過是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如同一位落入凡間遭難的神仙。
她被允許出宮找她爹爹,見了趙知年,她只是平淡地敘述上午發(fā)生的事,趙知年也是平淡的說好。
第二日,宮里招來了一批又一批武將家的姑娘和江湖上的姑娘,經(jīng)過一層層挑選,最后留下的讓趙白菀來見見。
她們人手一支鳥銃,趙白菀先給她們演示一遍。
然后再讓她們上手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