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家

　　　　老太太便說：“好了，那就這樣定了。明日便請了族中長輩們過來，立了契約吧。你們也盡早去收拾一下自己的院子，早日搬出去吧?！闭f完沉重地嘆了口氣。

　　于是上官府的分家便成定局。

　　回到自己房中，上官謹(jǐn)久久沒有說話。待劉氏把炕鋪好，問上官謹(jǐn)可要洗漱時，上官謹(jǐn)才說：“琳瑯，若我有什么事情，便帶著孩子投奔劉府吧。李侯府那里，將來怕也是是非之地……”

　　劉氏的手一抖，將恐慌心情努力按住，好言安慰道：“爺，莫要擔(dān)憂，事情還不至于如此。況且妾身已經(jīng)傳信給江南的三哥，他會找人去環(huán)江做些調(diào)查，興許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p>　　上官謹(jǐn)擺手道：“琳瑯，這件事情太復(fù)雜了，不要再牽扯更多的人了。”

　　劉氏說：“爺，沒關(guān)系的。商人謀利不易，三教九流都要結(jié)交……三哥自有辦法打探消息，而且他會謹(jǐn)慎的。再者，倘若我們將來真知道了什么消息，不把三哥說出來，不就行了嗎？”

　　上官謹(jǐn)想想，覺得有理。

　　立好分家的契約之后，二房三房便去收拾自己分得的宅子，安排搬家的事情。

　　楊氏說，自己那宅子里有幾處房屋壞得厲害，便又從老太太那兒要了一筆銀子出來，隨后又向梁氏借了府里幾個年青仆人出來，幫自己去收拾宅子。

　　劉氏聽說了，并不想跟楊氏學(xué)。她只按老太太說的，又挑了兩房家人過來。其中一房便是冬青冬暖的家人。

　　劉氏跟上官謹(jǐn)說：“爺，妾身已安排了莊子上的人來做活。不過，我們最好還是親自去看一下，有什么要收拾的、要添置的，自己也明白些。”

　　上官謹(jǐn)便在衙門里告了假，陪劉氏去看房子。

　　上官謹(jǐn)這一房分到的院子，在朱雀門大街后面的翡翠胡同里。劉氏覺得，這處院子雖小，地理位置卻是極佳，是個鬧中取靜的好住所。朱雀門這里這般繁華，將來在這邊買幾個鋪?zhàn)?，過來打理也是方便的。

　　進(jìn)到翡翠胡同深處，便是上官謹(jǐn)分到的宅子。

　　劉氏與上官謹(jǐn)在院中各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幾個房屋都還好，畢竟有下人長期在這里打理，院子很干凈，雜草都不多。想來那楊氏的房子未必真就壞的厲害，不過是要錢的借口罷了。不過劉氏不想和楊氏一般見識。

　　劉氏看著這些房屋院落，想到將來這就是自己的家了，有些興奮。不由地問上官謹(jǐn)：“爺，將來我們怎么?。俊?p>　　上官謹(jǐn)看到自己的新家，也很高興，暫時忘了環(huán)江案的陰影，笑著說：“以后你就是當(dāng)家的主母了，自是一切都聽你安排了。”

　　劉氏有些嬌嗔道：“可妾身想聽爺怎么說……興許爺想占個最大的房子?！?p>　　上官謹(jǐn)笑道：“最大的當(dāng)然是你的?！庇终f，“這樣吧，前面一進(jìn)待外客，布置一處外書房；當(dāng)中這進(jìn)是我和你的住處；后面一進(jìn)給敏兒和蓉兒；東跨院給敬哥兒；西跨院給張姨娘她們。這樣安排如何？”

　　劉氏說：“西跨院的房屋小些，姨娘們住得擠了些……不如讓敏兒仍舊跟我住，蓉兒住西跨院，后面的院子隔成三個小院，給姨娘們住?！?p>　　上官謹(jǐn)一揮手說：“不行不行。沒有那樣的道理。敏兒也不能總跟著你住，便讓她和蓉兒住后面吧?！?p>　　劉氏遲疑了一下，說：“爺，日后我們有了自己的小家，也該有個過日子的章程了。不妨安排一下，爺哪幾日歇在姨娘們那里……”

　　上官謹(jǐn)看看劉氏，微微笑道：“你還真是大度啊。”隨后扯著她的袖子，輕聲問，“你就真舍得讓爺去別人那兒？”

　　劉氏面上一紅，低頭說：“爺，您說什么呢？妾身是想，張姨娘和宋姨娘跟了爺這么久，人又本分……”又說，“爺，讓她們有個兒女，將來老了也好有個依靠不是？”

　　上官謹(jǐn)默然。他靜了一會兒，才說：“你忘了你曾有個庶出的大哥？不怕將來憑空多出些是非……”又似是無意地說到，“如夢那里，本來我是防過了，卻沒防住。以后最好不要再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劉氏的心思又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說：“敬哥兒是嫡長子，任誰都比不了的——這可跟我娘家的情況根本不同。況且孩子是要教的。張宋兩位姨娘人還本分，將來有了孩子，也是敬哥兒的助力不是？”

　　“那些事情以后再說吧……—”隨后，上官謹(jǐn)用玩笑話掩飾了自己的想法，說，“你最好不要忙著把爺往別人那里趕，否則爺會生氣的?！?p>　　劉氏羞澀一笑，也不再多言。

　　這日，翡翠胡同里的新宅內(nèi)正忙碌，錢掌柜也過來匯報新書上市的情況。

　　“恭喜老爺太太，這本《上官家書》一擺出來，便被搶購一空，連帶著老爺以前的《集虛齋注經(jīng)》等書也賣得好極了，小的們正日夜趕工?！卞X掌柜匯報說。

　　上官謹(jǐn)和劉氏聽了自然很高興。

　　正在這時，碧玉從外面匆匆走進(jìn)來，看了劉氏一眼，便轉(zhuǎn)立一旁。

　　劉氏知道必是有事，便打發(fā)走了錢掌柜。對碧玉說：“什么事？”

　　碧玉躬身回道：“回老爺太太，冬青傳了陳嬤嬤的話來，如夢姑娘要生了?！?p>　　“哦?！眲⑹宵c(diǎn)頭，看向上官謹(jǐn)，說，“老爺，妾身過去看一下，您呢？”那時的習(xí)俗，男子是不能看女子生產(chǎn)的，上官謹(jǐn)便是過去，也不過是在院外站一站，根本沒多大作用。再說，不過是個通房，連妾都不是。所以劉氏不過就是問一問，猜他大約不會過去。

　　果然上官謹(jǐn)說：“這里事情這么多，哪里走得開？你去看看就行了。”他在想，劉氏生敏兒的時候，自己也不在身邊，如今不過是個連妾都不如通房要生孩子，若是表現(xiàn)得太關(guān)心，怕劉氏會吃味。

　　于劉氏便帶了碧玉等人，回老宅里去看如夢。

　　那如夢其實(shí)一直就住在原來的院子里，從未搬動過。只是在劉氏的安排下，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外界完全斷了聯(lián)系。這幾日因?yàn)橐帐棒浯浜恼?，張宋兩位姨娘已?jīng)先搬到了新宅里，老宅里人口更是簡單，完全都在劉氏的掌控之下。

　　劉氏聽大夫說如夢生產(chǎn)的日子就在這幾天，特地從娘家借了幾個得力的人過來，由陳嬤嬤領(lǐng)著，住進(jìn)了旁邊原來宋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