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門主山元真玄山,紫宸殿內(nèi)。
袁掌門輕輕叩著桌子,眉頭微皺,一副沉思狀。
大廳內(nèi)兩排座椅上的長老們,一語不發(fā),不知在想什么。
“諸位師兄弟,意下如何?”良久,袁掌門問道。
幾位長老互相看了一下,言長老道:“回掌門,如今我們白璧山三派貴為山北各派盟主,而白璧山三派之中,又以我們元真門馬首是瞻,前些日子我們又幫助他們挖出了毒蠆教潛伏在他們門派中的內(nèi)鬼,各派對我們感恩戴德。對外,傳聞陰靈宗已經(jīng)降服毒蠆教,兩者合兵一處,勢力更大,山北各派心驚不已,更是團結(jié)一致。只是唯有烈炎門既不表示尊我們?yōu)槊酥鳎植宦爮恼{(diào)遣,實在是令人擔(dān)憂?!?p> “他們會不會投靠魔教?”趙長老驚道。
此言一出,諸位長老一片議論之聲。
程長老呵呵一笑,道:“趙師弟此言差矣!烈炎門再怎么說也是我們山北正派,絕不會投靠魔教的。只是那次神工山之圍,我們不畏不懼,堅持出兵,終于解圍,贏得了山北各派的尊崇,而烈炎門卻思前恐后,猶豫不決,按兵不動,結(jié)果令人大失所望,喪失了山北各派的尊敬,轉(zhuǎn)而投靠了我們。單以門派來論,烈炎門當(dāng)之無愧為山北第一大門派,不過,我們白璧山三派合起來,卻足以蓋過之。這次被我們奪得盟主,烈炎門心中絕對不甘心?!?p> “嘿嘿,誰讓他見死不救,喪失民心,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不過他們不加入我們不服從我們的調(diào)遣,卻令人十分無奈。若我們與魔教大戰(zhàn),他們背后捅刀或者坐山觀虎斗,坐收漁利,我們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張長老憂慮道。
“總所周知,烈炎門有一種特殊的靈石,名叫流熾珠。此珠對我們筑基期修真人來說用途不大,但對于煉氣期修為的弟子來說卻十分重要。手持這種神珠,可靈陰靈宗的陰霾毒霧不敢靠前,可大大的減少傷亡。若我們弟子每人有一顆這種流熾珠,那么攻打魔教時,必能極大使得大多數(shù)弟子們幸免于難。留的這批弟子,足矣使我們師門立足于山北修真之地。若能將烈炎門爭取過來,我們正派弟子傷亡必將大大減少。所以,一定要竭盡所能全力招撫烈炎門!”張長老說道。
“不錯,張師兄所言甚是!這些弟子拜入我山門,少則三五年,多則十?dāng)?shù)年甚是數(shù)十年,培養(yǎng)一個弟子著實不易,如果就這么輕易損失掉,實在是令人肉痛啊?!币晃婚L老神情黯然的說道。
一直在一旁不發(fā)言豎耳傾聽的雷長老說道:“不如這樣,我們派人前往烈炎門,說服其加入正派聯(lián)盟。如果不成,退而求其次,高價求購一批流熾珠,如何?”
一位長老皺著眉頭說道:“此時此刻,烈炎門對我們奪得盟主之位恐怕余怒未消。且先不說烈炎門會不會出售給我們,即使出售,恐怕也是價格高企!我記得道魔大戰(zhàn)之前,一顆流熾珠就高達三百靈石,而現(xiàn)在恐怕起碼在五百以上,甚至千顆也說不定。我們元真門有三千弟子,即使先買一千顆,優(yōu)先讓參戰(zhàn)的弟子使用,那也要起碼五十萬靈石,甚至是一百萬靈石!”
眾人聽了這個數(shù)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說元真門能拿得出這筆錢,但這明顯是被坑啊。誰讓這是戰(zhàn)時呢,誰讓人家烈炎門賣的是獨門貨呢?
打碎了牙也得往嘴里咽啊。
“如果烈炎門既不肯加入聯(lián)盟歸順我們,又不肯出售流熾珠呢?”有長老問道。
“哼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殷長老目露兇光,怒氣沖沖的開口說道。
“哦,殷師兄的意思是……”
“不錯!決不能讓我們的弟子因為幾顆珠子就在與陰靈宗對戰(zhàn)時白白送死!要死也是正派的叛逆烈炎門去死!”殷長老雙眼精光爆射,惡狠狠的說道:“若烈炎門真如此,我們不妨趁暫時與陰靈宗休兵的機會,向山北正派沉痛利害,并誘以流熾珠,鼓動各派前去求購流熾珠,令其應(yīng)接不暇,如果他膽敢拒絕或不能滿足各派求購的數(shù)量的話,嘿嘿,烈炎門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叛逆,如此激起眾怒,我們就可以以盟主的身份聯(lián)合各派發(fā)兵征討烈炎門,憑借我們的強大實力,一舉將其滅門,消除隱患,瓜分流熾珠及其地盤。以山北各派的聯(lián)合實力,剿滅區(qū)區(qū)一個烈炎門,雖說不是吹灰之力,但也是輕而易舉。將烈炎門滅門后,既可以消除未來道魔大戰(zhàn)時他對我們的隱患,又可以獲得大量的流熾珠等修真之物,還有陰烈炎門的地盤。這次征伐所死傷的弟子,絕對可以再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但所獲得利益,絕對大大超值?!?p> 眾人一驚,沒想到殷長老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連袁掌門都眉頭緊鎖,似乎在分析其中的利害之處。
“這……”此言一出,眾長老眉頭緊皺。
魔教未除,正派反而先起內(nèi)訌,這不是讓魔教有機可乘?但如果對了烈炎門置之不理,不除去這個隱患,將來必將變生肘腋,抗擊魔教的大業(yè)會功虧一簣。
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聯(lián)合出兵剿滅烈炎門乃是下下之策,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此乃親者痛仇者快之策!如果有可以商量妥協(xié)的余地,絕不可用?!毖蚤L老又驚又怒,沒想到程長老居然會提出這個建議。
“壯士斷腕,當(dāng)斷則斷,如若不斷,反受其亂。反受其亂啊。”殷長老長嘆一聲,閉上了眼,如老僧般入定,不再言語。
“不如這樣,我們派人前往烈炎門,商談結(jié)盟之事,許以副盟主之位如何?”言長老提議道。
袁掌門聽了,皺了下眉頭,道:“烈炎門本來有穩(wěn)奪盟主的實力,會屈就副盟主之位?”
“時移世易,誰讓讓他們當(dāng)時退縮自保,無異于將盟主之位拱手與人?,F(xiàn)如今,只好屈居副盟主了。現(xiàn)在魔教虎視眈眈,如果山北各派不團結(jié),在搞內(nèi)斗和門戶之見,恐怕難以避免個個擊破的命運?!?p> 眾長老聽了,渾身一凜,紛紛點頭贊同。
袁掌門終于點了點頭,道:“魔教當(dāng)前,容不得我們正派之間有心結(jié)了。言師兄,就勞煩你前往烈炎門,將我們的提議講與霍門主聽。霍門主貴為一門之主,斷然不會為了自己的一時意氣之爭而拒絕我們的。否則,我們與魔教大戰(zhàn)而他們按兵不動,若是贏了,他們便成了正派人人唾棄鄙視的懦夫。如果我們輸了,唇亡齒寒,今日我們死,明日就輪到他們了?!?p> “掌門言之有理!”眾人紛紛附和。
見眾人主意已定,袁掌門屈指一彈,一張尺余長的信箋變浮在空中。袁掌門伸出右手食指,在虛空中書寫,信箋上便出現(xiàn)了一行行的字跡。過了一會兒,信寫好了,袁掌門隨手一拂,信箋悠悠的飛到言長老面前,言長老收好,起身告辭,前往烈炎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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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lián)絡(luò)烈炎門這等大事,當(dāng)然輪不到靈獸坊的范大坊主操心,而此時此刻,他操心的是另一件事。
范逸之坐在黑市醉仙樓的一個雅間中,徐無鬼推門而入。
“范道友,許久不見,一向可好?”徐無鬼坐在范逸之對面,笑著說道。
“借徐道友吉言,我還不錯?!狈兑葜贿呎f著,一邊用手指輕輕叩著桌面。
徐無鬼瞥見了,眉毛一挑,問道:“范道友有何事要徐某幫忙的?盡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
范逸之微微一笑,道:“此事對徐道友來說小事。”
“請講!”
范逸之道:“昔年我奉師門之命駐守萬木草堂,不幸被貴派道友請去喝茶。承蒙照顧,我返回師門時不辭而別太匆匆,把一些東西留在了貴派,想請徐道友幫我尋回。”
“嗯,既然是范道友的私人之物,徐某幫你找回自然責(zé)無旁貸。不過,要是太貴重了,恐怕道友要破費了。”徐無鬼嘿嘿一笑,道。
“我有一把隕鐵打造的烏刀,雖然稱不上什么法寶,但伴隨我征戰(zhàn)多年,也是我心愛之物。不知此時我這柄利器在貴派哪位道友手中,還要勞煩徐道友替我尋回?!狈兑葜?。
“隕鐵烏刀……”徐無鬼想了想,道:“不瞞范道友說,我在敝派煉氣期弟子中還稍有威望,但我派弟子眾多,要巡回恐怕要多費些時日,還有靈石?!?p> “好說好說!”范逸之大喜,拋過去一袋靈石,道:“這是一千塊靈石,請道友收下。如果不夠,我可再添些?!?p> 徐無鬼接過來,靈識一掃,收了起來。
范逸之又接著道:“不知貴派下一步會有什么動作,目標(biāo)是何門何派?”
徐無鬼嘿嘿笑道:“聽聞貴派擔(dān)任了正派盟主,今后派兵出戰(zhàn)的幾率大增,范道友,你可要小心啊。不過說起來也怪,我們師門最近按兵不動,只是讓我們勤加修煉?!?p> “哦?”范逸之奇道:“難道貴派已經(jīng)偃旗息鼓與鄰為善了?哈哈哈?!?p> 徐無鬼嗤笑一聲,道:“范道友可真會說笑?!?p> “那這……”
徐無鬼沉吟了片刻道:“我此等身份,豈能探知上意?”
“我看未必!”范逸之忽然說道。
“哦?”徐無鬼訝道:“范道友何出此言?”
范逸之干笑一聲,目光異樣的望著徐無鬼,緩緩說道:“不能從宗主、長老那里打聽到,難道不能向他們的親隨弟子打聽嗎?”說完意味深長的一笑。
徐無鬼一愣,隨即嘿嘿一笑,道:“范道友果然高明!”
范逸之?dāng)[擺手道:“我只不過是為求自保罷了,呵呵。想這些親隨弟子打聽,必然會花費些靈石。當(dāng)然,這些靈石徐道友先墊著,到時候可以來我這里??!”
徐道友道:“不瞞道友說,雖然這些親隨弟子待遇比我們好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我敢肯定,白花花的靈石擺在他們面前,很少有人不動心?!?p> 范逸之擊節(jié)贊嘆道:“徐道友此言甚是!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靈石搞不定的事!”
徐無鬼嘆道:“除非是沒靈石!”
二人相視大笑。
“徐道友,”范逸之詭異的一笑,接著問道:“你可曾聽說過流熾珠這寶貝?”
徐無鬼悚然而驚,隨即平靜下來,道:“也沒什么瞞道友的,我們陰靈宗修煉的低層功法,可被流熾珠破去?!?p> 范逸之笑了笑說道:“徐道友真是坦誠?!?p> 徐無鬼不屑地說道:“山北之地,任何一個筑基期修真人都知道此事?!?p> 范逸之驚奇的說道:“如果我們那十萬顆流熾珠,投擲到摩天嶺,你們就不攻自破了?”
徐無鬼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范道友實在是異想天開啊。我不是說了嗎,對我們低層陰靈宗功法有些相克,對于中高層功法則全無用處?;蛟S在對戰(zhàn)之時,略占上風(fēng)而已。”
“那不知什么寶貝能克貴派中高層功法呢?”范逸之一臉壞笑的問道。
“嘿嘿,道友,世間功法,道魔相爭,時而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時而東方壓倒西風(fēng),一物降二物,二物降三物,豈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徐無鬼道。
范逸之如有所悟,不由得點了點頭。
“不過,如果道友想保住小命,最好多弄幾顆流熾珠,嘿嘿。不過我聽說最近黑市上的流熾珠已經(jīng)漲到一千靈石一顆,道友財力雄厚,自然買得起,可其他煉氣期弟子呢?這烈炎門一群老奸商,又可以大賺一把了?!毙鞜o鬼滿臉羨慕妒忌恨的表情,緩緩說道。
烈炎門?
流熾珠?
范逸之的思緒忽然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