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絕世猛將,縱橫疆場數(shù)十載,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的秦瓊竟然在咳血。
薛禮的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仿佛是一種信仰轟然崩塌,顫抖著說道:“你怎會如此?”
秦瓊灑然一笑,渾不在意的道:“少年郎,想不想聽聽俺的故事?”
而后秦瓊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俺是濟州歷城人,幼年家貧和你一般,習(xí)得一身好武藝,也想謀一場大富貴,讓母親過上富足的生活,于是大業(yè)三年效力于左翊衛(wèi)大將軍來護兒麾下,初次征戰(zhàn)俺斬殺三十余人,身三處創(chuàng)傷,得大將軍看重,升三級,賞賜財帛無數(shù),俺騎著高頭大馬回家,那時俺真正體會到富貴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這一句話?!?p> “大業(yè)八年,盧明月與下邳造反,俺因作戰(zhàn)勇猛被調(diào)往齊郡通守張公須陀麾下,那一戰(zhàn)俺同好兄弟羅士信大破盧明月,盧明月只身逃脫,此戰(zhàn)俺身九處創(chuàng)傷。”
在提到張須陀的時候,薛禮注意到秦瓊的臉上有一股淡淡的崇敬之色閃現(xiàn)。
“后來跟隨張公平定各地叛亂,每戰(zhàn)先登,每戰(zhàn)必勝,自此之后俺的勇武之名傳遍大江南北??上Ш镁安婚L,張公惜敗于瓦崗軍之手?!?p> “張公乃是隋朝的柱石,他一死各地義軍蜂擁四起,大業(yè)十四年煬帝被宇文化及所弒,俺跟隨裴仁基開始奔走于諸王之間?!鼻丨偟脑捳Z之中有一抹淡淡的傷感充斥在其中。
“然而好景不長,鄭王心胸狹隘,非明主之象,更何況他又斬殺了裴仁基及裴行儼,于是俺同一郎等人投奔大唐,在那時俺被派往秦王的麾下,也就是當今的圣人?!?p> “自此之后,俺跟隨秦王南征北戰(zhàn),殺敵無數(shù),先后破宋金剛,王世充,竇建德,劉黑闥
?!?p> “這就是俺的一生,在征戰(zhàn)與殺伐中渡過,盡是金戈鐵馬之聲,年輕之時甚至只率數(shù)十騎就敢沖擊對方的本陣。然而無論是氣運還是武勇總有用完耗盡的時候,比如南北朝時北魏名將陳慶之以七千之眾抵敵十萬,攻取洛陽,戰(zhàn)四十七次,攻城三十二座,皆克,所向無前,然而自此之后一蹶不振?!?p> “俺戎馬一生,大小戰(zhàn)斗二百余陣,屢受重傷,前后流的血能有幾斛多,故有今日之禍?!鼻丨傋詈髧@道。
聽完秦瓊的講述,薛禮默然不語,但是眼中充滿著對秦瓊的敬佩。
兩人沉默一陣,秦瓊道:“你想報仇嗎?”
“想。”薛禮沉聲說道。
“俺知道你的箭法通神,但是孫達擅長刺殺和近身搏殺,一旦被他拉近距離,憑你現(xiàn)在的身手只能是兩兩之數(shù)。”秦瓊說道:“你氣力,勇氣以及那顆強者之心都不缺,缺的是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p> “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薛禮詫異的說道,他曾經(jīng)在山林中同猛獸搏殺數(shù)載,秦瓊竟然說他缺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
“俺知道你有和猛獸搏殺的經(jīng)驗,但是猛獸終究只是猛獸,只能培養(yǎng)出你不畏強敵之心,培養(yǎng)不出的技巧,尤其是殺敵的技巧。猛獸終究不如人心一般變幻無常?!鼻丨偽⑿Φ溃骸凹偃缒阍诖颢C之時碰見群狼,是不是會避其鋒芒?畢竟好虎架不住群狼,但是在戰(zhàn)場之上,縱然是千軍萬馬你也要進去闖它一闖,只有經(jīng)過一場混戰(zhàn)而不死你才能將所有的一切化成戰(zhàn)斗本能,如臂使指?!?p> “某想學(xué)?!毖ΧY眼中放光的說道。
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秦瓊心中暗道,而后笑道:“俺可以教你。”
“好?!?p> 過了一會兒,薛禮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對著秦瓊說道:“某在跟隨孫達他們的時候,好像聽到他們說過已經(jīng)買通了長孫什么的?!?p> 秦瓊一愣,大唐長孫一家可是已經(jīng)位極人臣,于是凝聲說道:“你確定是長孫?”
“某的耳朵這點準度還是有的?!毖ΧY自信的說道。
“這件事你還有沒有同其他說過?”秦瓊臉色凝重的說道。
“沒有。”薛禮說道。
“好,你就當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件事,也不要在同任何人說?!鼻丨偰樕氐恼f道。
雖然不知道秦瓊為什么如臨大敵,薛禮也不是愣頭青,急忙答應(yīng)。
········
單云英一個人默默的在院子里散步,這里是他們在長安尋找的一處住所。
闞陵看著單云英的背影,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單云英轉(zhuǎn)過頭來道:“闞老,您要保重身體?。 ?p> 闞陵苦澀的笑了笑道:“老了,再怎么保重也不頂用了?!?p> 而后兩個人之間出現(xiàn)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單云英柔聲說道:“闞老可是在怪我收留他們?”
單云英口中的“他們”說的正是孫達和李冀。
“其實我們跟他們沒有什么交集,而且縱然他們有十足的把握,我們又何必去趟這渾水。”闞陵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說道。
“我也不想,可是若是不借助他們的力量,我們可能報的了仇嗎?”單云英幽幽的說道:“那賊子現(xiàn)如今受封趙郡王,掌宗正寺卿,本身就是一員勇將,再加上他每次出門都帶二三十護衛(wèi),我們就十幾人,闞老你也是知兵之人,以你的眼光來看我們能有幾成勝算?”
闞陵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在這種力量懸殊的對比之下,又是在長安城中他們沒有絲毫的勝算。
就在此時孫達拖著一身的傷走了出來,笑道:“夫人但請放心,有我們相助你們一定能夠報的了仇的?!?p> 闞陵冷冷的看著孫達道:“枉你也敢自稱息王手下的猛將,竟然連個十三歲的少年都打不過,還被人家連斃三人,猶如喪家之犬一般,有什么能耐能幫我們?”
孫達頓時大怒:“闞老某敬你三分你不要不知好歹,什么息王?那是太子殿下,你少用偽皇的封號來稱呼太子殿下,否則休怪某對你不客氣?”
“那是你家的太子殿下,我闞某人眼中只有江淮大總管。”闞陵不屑的說道。
“江淮軍已經(jīng)成了過眼云煙。”孫達冷笑道。
“你家的太子也已經(jīng)成了冢中枯骨?!标R陵不甘示弱的說道。PS:感謝兩位書友的打賞,求三江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