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和人間有著天壤之別,人間的鮮活驅(qū)散了所有的烏云,再也感受不到那死氣沉沉的陰暗,盡情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青禾心情大好,步調(diào)也不由變得輕快起來,聽著溪水靜靜流淌的聲音,溪水潺潺,如一曲歡快的樂曲,激蕩著人的心。
沿著山間小路向前走去,沿途的風(fēng)景,美不勝收,這樣都美,沒有添加任何雜質(zhì),一切都是渾然天成,自然,仿佛將它所有的美好都展現(xiàn)在你面前,由不得人感嘆,欣賞。這是青禾想要的自由,徜徉在天地之間,與萬物共生,感受著它們純潔的生命,生命如水,就這樣透明干凈。青禾的心情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愉悅,她踩著輕快的步伐,一路的心情都是那么歡愉,可能是心情太好了,她竟然聽到了遠方傳來笛聲,宛轉(zhuǎn)悠揚的聲音在山谷回響,空山鳥語,笛聲妙語??墒牵曇魠s越來越清脆,這不是幻聽,確實是笛聲。
笛音如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在青禾面前舞動,與她竟產(chǎn)生了共鳴,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多么動聽的音樂,她從未聽到過,只是,細細聽來,其中也夾雜著些許的落寞與無奈,難道鳴笛之人也和自己一樣找不到自我嗎?
不知不覺她竟走到了一片花海,而笛聲,也越發(fā)的清晰,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花海,幾乎展示了世間所有的奇花,花香縈繞,充滿著對美好的渴望,也在營造著美好,呼吁著本真,花海中,站著一個人,他深藍色的衣服與這五彩斑斕的色彩顯得格格不入,十分惹人注目,他的背影很高大,筆直的站在那里,猶如一座雕像,青禾這才注意到,笛聲早已停止,剛才她已經(jīng)陶醉在其中,少年的背影在花海中卻無端生出落寞。
青禾不知該用什么詞形容這個偉岸孤寂的背影,少年白,其中的滋味想必只有身處其中之人方可領(lǐng)會吧,黑發(fā)中的幾縷白發(fā)飄揚在空中,亂了誰的心智,白發(fā),讓她猛然間想起在深海之欲中所看到的景象,同樣是白發(fā)少年,但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種相識了很久的錯覺,又或許,她眼前的這個人,并不是少年,不然,怎么會有白發(fā)。
正在青禾對著這個背影出神之時,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驚現(xiàn)一張絕世容貌,青禾被他突然的舉動愣住,一時不知所措,就這樣,撞上了男子深深的眼眸,這一對視,仿佛持續(xù)了幾百年,時間在此刻凝固,世界也僅剩下他們,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很微妙。
青禾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不自覺的別過眼,將視線投向了別處,男子并未開口,依舊淡淡的看著她,腳步,卻緩緩向她走來。兩人都沉默不語,這樣的沉默在此刻很好的營造了一種尷尬的氛圍。“你……”青禾看著他緩慢的步伐,竟有些慌神,都不知該說什么,用怎樣的方式。
男子忽然笑了,他的笑意太深,把冰冷的氣息隱藏在深邃的眸子之下,“你…….你剛才的笛音很好聽。”青禾看著他的笑容,有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只能轉(zhuǎn)換了話題打破尷尬的氣氛?!肮媚镞^獎了。”男子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又似笑非笑,卻讓青禾隱隱的難受,看著他,她便不想停在這里,他越是靠近,她越是不安,只是,她不忍離去,隱隱的舍不得。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然。”男子好聽的聲音響起,一眼望去,大江東去,無限光陰,緊接著,男子又開口道,“君生。”他簡單的介紹自己,目光,卻停留在了遠處的山巒上。“青禾?!鼻嗪潭Y貌性的回應(yīng),雖然彼此間只有簡單的話語,雖然有的只是冰冷的容顏,不過,這就夠了,是啊,夠了。君生盛情邀請:“青禾姑娘,美好的景色總是讓人難以離去,不如,我們沿著這條小道走下去,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可好?”青禾打量著這個溫文爾雅的人,看似溫文爾雅,但她總覺得他藏了太多的東西,他沒有尷尬,正對著青禾的眸子,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
“好。”青禾沒有拒絕,兩人自然的向前走著,一路上,兩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走著,欣賞著自己身邊的風(fēng)景,只是,誰闖入了誰的視線,看風(fēng)景的人,又裝飾了誰的夢?青禾,似乎聽到什么人在呼喚她,聲音,仿佛來自遠方,卻又為何那么熟悉,記憶中的情、景早已消融,一點點退去,退到了原點。
“怎么了?”君生看她停了停,好意的問道,“沒事,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鼻嗪萄鲱^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眉頭不禁皺了皺?!昂茫?。”離別還沒有道完,一個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現(xiàn)了,他的身材很高大,一襲黑衣,風(fēng)帽遮住了他的容顏,只是,這雙空洞的眼神像來自地獄深處,幽怨,憤懣。
他橫插在青禾與君生中間,與他們擦肩而過,青禾死死的盯著這個人,他是誰?為什么感覺他身上的邪氣很重,令人恐懼到心寒。本來青禾不以為意,因為他太孤傲,仿佛身邊的人都是過客,但是下一秒他便緊緊的鎖住青禾的喉嚨?!胺砰_她?!本穆曇舯鋸毓?,沒有一絲溫度,他的眼神,平靜卻殘忍的看著這個龐大的身影,身影冷笑了聲,隨即發(fā)出一掌向青禾打去,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掌,沒有像青禾預(yù)想的那樣打在她身上,而是…..那一刻,君生奮不顧身的擋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看著他倒了下去,嘴角卻依舊掛著一抹微笑,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么恐慌,從未有過的驚慌,她緊緊的抱著君生的身體,卻沉默不語,君生對著她在笑,鮮血從他的嘴角涌出,他也毫不在意?!盀槭裁?,我們只是萍水相逢?!鼻嗪陶f的很平淡,卻聽得出聲音中的顫抖。
“沒有為什么,只是想跟著自己的心走。”君生輕描淡寫的說道,卻讓青禾失了神,心?跟著自己的心走?青禾細嚼著這句話,好半晌,君生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拔?guī)湍惘焸??!辈粶夭换鸬恼Z氣,不等他回答,她便將內(nèi)力輸入君生體內(nèi),看著他漸漸恢復(fù)的氣色,剛才緊皺的眉頭不由舒展開來,他與她素不相識,他卻肯為她犧牲,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卻要承受那猛烈的一掌。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會記住的,你的傷我已經(jīng)治好了,我先走了,后會有期?!贝掖掖蜻^招呼,青禾便毫無眷戀的離去,后會有期,呵,自己竟會說出這四個字??粗@個冷傲孤寂的背影,君生嘴角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轉(zhuǎn)身向竹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