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節(jié)外生枝
要了兩個菜,一葷一素,叫了兩碗燴面,一大一小。要是在以前,能和這樣美的男子共餐,吃起飯來一定有滋有味的,可是今天我卻怎么也品不出飯菜的味道,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小妞長得挺俊的,陪著老子唱兩杯?”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旁邊的桌子上傳來,我不知道是在說自己,低著頭品嘗著飯菜的苦澀。
“你瞪什么眼呀,又不是給你說話!”陌生的聲音繼續(xù)傳來,聲調(diào)比原來提高了許多,給人一種惡道道的感覺。我扭臉一看,一個20多歲的猴臉男子站起身來,用右手的手指指著天軍,天軍的臉上寫滿憤怒。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豈容你們在這里撒野!”天軍突然站起身來大聲吼道。
“小子,不是本地人吧,還挺橫的。老子可是三進(jìn)宮的人,公安都不怕,老子怕誰!”猴臉說著,竄到我和天軍的身邊,他身邊的幾個20多歲的小男孩也圍了過來。
“小妞,陪著老子喝了這杯交杯酒,快點滾出西安算完,不然老子打斷他的狗腿!”男子一手端著酒杯惡狠狠地說道。
“大哥,我們也沒有招惹你們,你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看到惡狠狠的男子和一群不懷好意的男孩,我說道。
“老子就是整天沒事,就是喜歡沒事找事,誰讓你長得他媽的這么漂亮。你說你喝不喝,要不讓弟兄們玩玩你?”猴臉說道。
“真是無恥!回去讓你妹子陪你喝,讓你妹子陪你們玩吧!”我氣憤地說道。
“哈哈,我就不信邪了,給你臉不要臉,來,兄弟們給我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猴臉說罷,幾個男孩一擁而上,把我圍了起來,有人撕抓我的胳膊,有人摟抱我的腰,我頓時驚恐得像一只就要掉進(jìn)狼嘴的羔羊。
“放開他,有種的沖著我來。”天軍大吼一聲,伸出拳手朝那幾個人身上打去,也許是他身強(qiáng)力壯,勇者無敵,也許是那幾個男子外強(qiáng)中干,做賊心虛,天軍幾拳就把那幾個男子打倒在一邊,伸手把我拉了過來擋在身后。
“好小子,真佩服你,從來都是老子打人,還沒有人打過老子的。”猴臉說著,也不再理采我,讓幾個男子把天軍圍了起來,一陣拳打腳踢,天軍終因寡不敵眾,身體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我站在一邊嚇得尖叫起來,突然想起了“110”,用力撥打起來,那幾個人見我撥打了電話,立刻胡孫散去。把天軍從地上扶了起來,只見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上下一片狼藉,心疼得我差點掉出淚來。
“都怪我,要不是弄錯了款,也不會來到這里,要不是來到這里,你也不會被打成這樣?!蔽依⒕蔚卣f道。
“不關(guān)你的事,是他們太可惡?!?p> “你傷得怎么樣?快點到醫(yī)院看看吧?!?p> 天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和衣角,用手梳理了一下頭上的亂發(fā),搖了搖頭瀟灑地笑道:“我沒事,沒傷著你吧,看把你嚇成這樣。”
正說著,110警車鳴著警笛飛駛而來,還沒等車停穩(wěn),五六個警察手持警棒從上面跳了下來,沖進(jìn)燴面館??吹骄?,我立即有了精神,把整個過程向警察述說起來。
聽說是來追錯款的,警察熱情地記錄了事件發(fā)生的經(jīng)過,尋問幾個男子的情況,飯店服務(wù)生說不認(rèn)識,吃飯的人都說不認(rèn)識。又尋問了一下天軍的傷情,看到?jīng)]有什么大礙,把那幾個男子的相貌特征記錄下來,就把我們拉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很快,按照身份證號碼把那個客戶的檔案調(diào)閱出來:
姓名:孫磊,
職業(yè):無業(yè)。
家庭人員:妻子,超市員工,
女兒:孫彬,學(xué)生。
又到街道辦事處尋問了一下他的親朋好友,都說沒有見到和那個取款人相貌特征相似的人。
希望、渺茫的希望,失望,徹底的失望,也許我的命中真的該有此一劫?
“算命,算命,官運,財運,桃花運,時運本是命中定。求官求財求姻緣,算出上下五千年。是福是禍,一語道破;走過路過,不能錯過?!苯值擂k事處離停車的地方有一小段的距離,剛從里面出來,就聽見一個算命先生坐在路邊高聲叫喊著。
我本來是不相信算命的。聽到叫喊聲,不知道為什么不由自主地拉著天軍的手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那先生60多歲的年齡,身穿一件灰色的道袍,頭發(fā)剃得溜光,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鼻子上架著一副眼睛,看到我們站在他的面前,指著凳子讓我們兩個坐下,望著天軍開口說道:“命中桃花運,禍因女人生,若有好姻緣,先讀道德經(jīng),風(fēng)雨身邊過,日久月自明?!?p> 我一心想算出那36000元錢是否能夠追回來,也不知道他胡亂說些什么,就開口問道:“你算一算我丟的東西還能不能找到?”
看到我要算卦,天軍拉著我的手說道:“你學(xué)過哲學(xué)沒有,怎么能相信迷信呢?”
“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這位先生一定是因為女人挨的打,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不相信就算了,你們走吧,信則靈,不信則不靈?!?p> “天軍不就是因為我挨的打嗎?我們一句話都沒說,他一下子就算了出來,難道真有這樣的神算?要不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人算命呢,聽說錢越多的老板,官越大的官員都經(jīng)常請高人指點,既然碰巧遇到了,大不了給他一點錢?!毙睦锵胫退ら_了天軍的手,穩(wěn)穩(wěn)地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施主說一下你的生辰八字?!?p> “86年10月12日零辰42分?!蔽一卮鸬?。
先生仰起脖子掐著指頭嘴里嘟噥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好,你命中該有此一劫。這丟的東西可不是你一二個月的工資能掙回來的。想找回來難呀,已經(jīng)有了點媚目,可就是不知在什么地方,不過也不是找不到的,要想找到東西,必須先找到一個人。”
“那個人在什么地方呢?”
“茫茫人海何處覓?只因那人太刁鉆,不在XX市,就在河南?!?p> “先生,你能不能說具體點?”
“娃子,我只能給你說這么多了,天機(jī)不可泄露。想要具體的,你只有找公安了。算的準(zhǔn)的話,你多少給點錢,算得不準(zhǔn)的話,你走吧,我分文不取?!?p> 我聽了先生算的卦,果然很靈的。36000元的現(xiàn)金,不用說一二個月的工資了,就是一年的工資不知道夠不夠呢;說要找到錢,得先找到那個人,不找到那個人怎么會找到錢呢?還說那個人有些刁鉆,何止是刁鉆,簡直是可惡極了!還算出那個人不是在XX市就是在河南,我們就是來XX市找人的,難道他還沒有離開河南XX市嗎?
給了100元錢,先生也不找錢,笑了笑放在身邊的錢包里說道:“施主人好心好,災(zāi)必化了,只是時間問題。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不必為身外之物苦惱?!?p> 離開算命先生,回到車上,已經(jīng)是下午2點多鐘,既然在這里找不到那個男人,只好原路返回。坐上車,想著先生說的話,心里多少有了幾份的安慰。
“你怎么這么傻呀,那個算命的分明就是在騙你,你那100元錢還不如請我吃頓飯呢。”天軍開著車對我說道。
“我看他算得挺準(zhǔn)的?!?p> “準(zhǔn)什么呀,全是猜你的心理猜對的。丟了東西,那么傷心,一定是很值錢的呀,很值錢的東西一二個月的工資當(dāng)然掙不回來呀;要找到丟的東西當(dāng)然得先找到人呀,那個人要是好人的話,怎么會拿別人的東西呢?你說話的口音是河南口音,在XX市找人,那個人當(dāng)然不在XX市就在河南呀。他就是不在這兩個地方,咱們一走,你還會再去找他呀。他一天遇到一個你這樣的客戶,一個月就是3000元,我們還不如去當(dāng)一個算命先生去。就那后面的一句話說得對,身外之物不要看得太重,回去該怎么上班,還怎么上班,千萬不要因為這事造成太大的壓力,影響以后的工作。我給你說過那錢我也不著急用,我們回去后再慢慢找吧?!?p> 聽到天軍說的話,我默默無語。我知道是被人騙了,可那100元和36000元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秋日的XX市百業(yè)興旺,店鋪林立,街道上人流如海、車流如注,花園里桂花吐蕊,菊花飄香,可是我再也沒有心情去欣賞,心里留下的除了36000元錯款帶來的壓力,還有因為我,讓天軍身體受到傷害而帶來的愧疚。除了好好工作,我不知道什么時間用什么方式報答他為我做出的犧牲。
一路上,他時兒尋問我的過去,時兒尋問我的愛好,時兒尋問我的家庭,時兒說些開心的笑話,我知道他是在設(shè)法減少我思想上的壓力,心中越發(fā)對他產(chǎn)生感激,可當(dāng)問起他的婚姻時,他總是沉默無語。
難道在他的心目中早已埋下了比我現(xiàn)在還要痛苦的陰影,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的痛苦來源于身外的物質(zhì),而他則來自精神,他應(yīng)該比我更痛苦的。是什么原因一提到婚姻就讓他愁眉不展呢?他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好意思再問。
回到XX市,已經(jīng)到了深夜2點多鐘,街道上少有了行人,除了夜總會通宵達(dá)旦地閃著的霓虹燈和幾個24小時營業(yè)的燴面館還在亮著燈光,兩邊的店鋪的門窗全部漆黑一片,夜晚,城市寧靜的夜晚,寂靜得讓我有些害怕。
天軍開著車在街道上緩緩地行駛著,不知道是路途奔波的勞累,還是睡眠缺乏的疲憊,還是那錯款沒有追回對他也產(chǎn)生了壓力,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當(dāng)走到位于人民路西端的天宮夜總會門口時,突然幾個衣著考究的男人圍著一個衣著時尚的女人從門口走了出來,一個個喝得醉熏熏的,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只見那女的20多歲的模樣,高挑的身材,精美的臉蛋,白凈的皮膚,細(xì)長的雙腿,身穿一件咖啡色的連衣裙,腳蹬一雙大紅色的高跟皮涼鞋,說有幾分風(fēng)騷就有幾分風(fēng)騷,說有幾分嫵媚就有幾分嫵媚。要不是在夜總會門口出現(xiàn),一定會把她當(dāng)作富家的千金,官家的二代。男的有的二三十歲,有的四五十歲,前后簇?fù)碇?。天軍把車開得像徒步走路一樣,眼睛不停地盯著那幾個男女,臉上充滿疑惑和憤怒。
“是好奇,還是想打抱不平?現(xiàn)在這種事多了,有人原打,有人愿挨,礙你趙天軍什么事了?”我以為那個女的是夜總會的小姐,是跟著幾個男人外出過夜的,心里想道。
“媽的,什么東西!看著像個人,凈做些豬狗不如的事?!蔽倚睦锏脑掃€沒有說出來,天軍嘴里恨恨地罵道,然后用力一踩油門,車子飛一樣像前駛?cè)ァ?p> 也許是車子的聲音引起了那個女人的注意,也許是天軍的罵聲引起了那個女人的注意,那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天軍的車子,甩著雙手向車子奔去。
梨園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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