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燭光中的男鬼又向著兩人喊道,而這一聲已經(jīng)顯得更加無力,而他懷中的白衣女鬼,已經(jīng)變成了淡淡的透明狀,像是一層薄薄的霧,隨時都會灰飛煙滅的樣子。那個女子,盛藤在看清那種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時,頓時倒吸一口氣,那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跳樓的女子。
是她的鬼魂,那正是今晚自己要找的鬼魂,如果再不救她,只怕她真的就要消失了。難道,這蠟燭擺成了陣法,不僅是困住了他們,更是在一點一點消耗著鬼氣,正如人有氣息一樣,鬼也有自己的氣息,而這氣便是構(gòu)成他們的全部,一旦鬼氣耗盡,便是再也無法輪回,永遠化作虛無消失在輪回之外。
不管怎么樣,先救那只女鬼重要,今晚是她的頭七,本來走完身前最后一處地方時,便要重回六道,再次轉(zhuǎn)世,卻是在這里幾乎要就此消失,即使她身前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她都已經(jīng)死了,是誰連著轉(zhuǎn)生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喂,你到底是誰!”盛藤不由對著虛空大喊道,那能將身形完全隱秘在黑暗中,而且完全屏蔽了自己的氣息,到底是人,是鬼,是妖?完全不知對方,便沒有對策。
“你能看到嗎?”盛藤小聲的問旁邊的以諾,剛才若不是他的一聲大叫,自己只怕到現(xiàn)在都不能覺察這里除了兩人兩鬼外,還有其他的存在。可是,為什么連黯瞳都看不到的東西,以諾卻能覺察到呢?
盛藤想起以諾喋喋不休的說過,他母親是一名女巫,所以自己也是能視妖物鬼怪的,只是從來沒有學習過任何的法術(shù)咒語。莫非是西洋來的妖物,所以只有外國血統(tǒng)才能見到?西洋的妖物,夜晚,隱秘身形,難道是吸血鬼?
怎么辦,自己可沒有十字架或者大蒜??!不知道這中國的符咒對西洋妖怪有沒有用?
在黑暗中的打斗,盛藤也并非沒有經(jīng)驗。只是,眼睛看不到的東西,也一定會留下其他的氣息,不管是人是妖,即使隱藏了氣息,也必然會有留下可察覺的東西。而此時,黑暗中的那個東西,只要驚蟄,便真的沒有一點可以感知。難道,對方是非人非妖的東西?
盛藤絲毫不敢大意,一邊留意著黑暗中的動靜,同時也在想辦法如何破了陣法救出那兩只鬼。就在盛藤高度警覺之時,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從身后傳了出來,帶著十二分的抱怨和十二分的不高興,“真是的,要打就快點打,磨磨蹭蹭的我都要睡著了!”
盛藤聞聲而去,黑暗中卻是走來了另外一個身影,卻是一身白色狩衣,細長的丹鳳眼,一張活似狐貍的臉,如果不是他身上沒有一點狐貍的騷味,盛藤真的要懷疑,這就是一個狐貍幻化的男子。
對于這忽然走出的奇怪男子,盛藤卻也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但是身后的以諾蹙眉指著他問道,“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我啊,”男子笑了起來,那張酷似狐貍的臉笑起來后卻顯得格外好看,“我叫昌芥呢,是個陰陽師,來自日本,和這個小妹妹可是同道哦!”
“昌芥?”盛藤不由重復(fù)道,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聽過。
“作為陰陽師的禮節(jié),這位小妹妹是不是也應(yīng)該將真名告知?”叫做昌芥的男子此時已經(jīng)雙手交叉進寬大的衣袖中,端正的站著問道。
“我叫盛藤?!睂Ψ郊热惶岬蕉Y節(jié),盛藤自然不得不報出自己的名字。在陰陽師的世界里,只要對方說出自己的真名,自己同樣要道出自己的真名,否則就是怯懦。
“盛藤啊……”男子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茂盛的像春日里的常春藤一般,是祈求強盛生命力的意思呢,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呢!”
茂盛的像春日里的常春藤一般,祈求強盛生命力,原來自己的名字是這樣的意思,那么多年來,自己卻從來沒有思考過盛藤這個名字背后的意義,一直以為只是種稱呼而已,原來竟是這樣美好的期望。
“‘咒’,不就是咒嗎?”
“所謂咒,簡而言之,就是束縛?!?p> “你不要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名也是咒的一種,如果無法命名的東西,那它就什么都不是,沒有束縛,便也就不存在。”
盛藤忽然想起那日在夢中,聽到安倍晴明和摯友所說的話,任何東西都是因為名而存在,沒有名,便什么都不是,所以真名中有人的靈魂。
自己真是因為叫做盛藤,才得以用這樣的形態(tài)存在。盛藤知道這個名字是鬼柳取的,鬼柳用這樣的名字給予了自己這樣的存在。強盛的生命力,這就是鬼柳最大的期盼吧……
“我的名字和你的,是一個意義呢!”不知何時,狐貍臉的男子已經(jīng)來到了盛藤面前,一只手輕輕抬起盛藤的下巴,像是在觀賞件極其珍貴的藝術(shù)品一般,喃喃道,“果然是長的很像呢!”
“誰?”即使第一次與這個陌生男子接的那么近,盛藤卻絲毫沒有不適或者反感,這個男子總是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似是很久之前便已相識。
“放開!你給我離遠一點!”倒是一直沉默的以諾立馬跳到兩人面前,一把將男子推開,擋在了盛藤面前,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順便碰她!”
男子打量了以諾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哎呀,真是很般配的呢!”
“才不是!”盛藤立馬回擊,自己對以諾的確真的沒有一點那個意思,這個黃頭發(fā)的二貨,自己一點都沒有興趣。不過以諾卻是露出了一副樂呵呵的傻笑表情。
閑聊了那么久,似乎有重要的東西忘記了……
直到身后的藍衣男子再次幽幽的發(fā)出求救的聲音,盛藤這才忽然想到,再不救那個女鬼,只怕真的就要魂飛湮滅了!
“哎呀,哎呀,”狐貍臉的男子也把目光注意到了燭光中,卻發(fā)出甚是不滿的語氣,對著虛空責備道,“阿變啊,我不是吩咐你看好的嗎,怎么變成了這樣,我就去上個廁所而已,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可靠呢!”
阿變,是誰?盛藤有些迷茫的望向空無一人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