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素月下巴抵在胤禩肩上，默默哭泣“胤禩....”對不起，素月對胤禩話語里的委屈，執(zhí)著心驚又心痛。

　　“素月，不要怕，我不會勉強你，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默默的在你身邊守候，哪怕前面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會退縮半步”胤禩明白，素月不會舍得離開，這里的太多人都是素月的牽掛，他愛她，絕不會想她痛苦。

　　“為什么是我”素月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會變這樣，這些年，除了相識時候素月有所付出，其它時候，素月自問連一個宮人對他們的用心都比她強，到底是為什么，他們的感情會轉(zhuǎn)變成這樣。

　　胤禩笑了，笑得開懷“素月，沒有那么多為什么，愛就是愛了，沒有原因，理由，它就長在心中，發(fā)芽，成長，開花”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誰，我是先帝的女人，我還有兩個兒子，如今我已經(jīng)是半老徐娘，我.......”素月說了自己一大堆的問題，只想告訴胤禩，比起她，憑胤禛和胤禩的條件，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沒有，為什么是她。

　　“素月，你是最好的”胤禩掰正素月的臉龐，如同朝圣般，輕輕一吻落在素月眉間。

　　素月忘記掙扎，有那么一秒，素月覺得自己忘記所有，只是深深的迷失在那滿滿愛意的雙眼內(nèi)。

　　“你們在干什么？”

　　自從素月離開后，胤禛就將自己埋在國事里，即便累的暈倒，也不敢有片刻閑暇，就怕想起素月，就怕克制不住自己去抓了素月，囚禁身邊?？山K究相思泛濫，他再也無法壓抑，想來偷偷見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卻沒想到，看見這樣一幕，相擁的兩人，含情脈脈。

　　被胤禛一吼，素月忙推開胤禩回神，神色極為慌張，不知道為何有些局促，而胤禩卻無所謂的行禮，絲毫不見慌亂。

　　“給朕滾出去”胤禛對著胤禩大吼。好在蘇培盛聰明，在胤禛進門的時候就將人譴了出去，不然真出大亂子。

　　“臣弟不走，臣弟答應(yīng)過素月，絕不離開她半步，即便死也不退”胤禩不緊不慢的回，還悄然的牽起了素月的手。

　　“蘇培盛，廉親王冒犯圣嚴，言語不敬，違逆抗旨，縱容手下為惡，縱容兄弟抗旨不回，將他押入宗人府問罪”胤禛被胤禩的言語徹底激怒，對著門外蘇培盛一陣吼，瞬間羅列胤禩好幾條罪狀。

　　蘇培盛為難的看著胤禛，又掃了一眼素月，求助素月。

　　素月從沒想到竟然真的親眼看見胤禛如此對待胤禩，心里震驚難以言喻，所受的打擊太大，素月慢慢走上前，看著胤禛，不太確定的語氣“你是胤禛嗎？”她寧愿相信自己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也絕對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胤禛，如此不留言面，如此讓人害怕，張口就羅列弟弟幾大罪狀，條條致死，那般的漠視，無情。

　　胤禛看著素月，眼中怒火更炙，當初他表白自己的情意，素月如同見鬼一樣的推開他，可如今對胤禩就可以摟摟抱抱，他在宮中日夜思念，可宮外的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如此親昵，他怎么能不恨，胤禛怒火攻心吼道“若是我不是你心中的胤禛，那么也是你逼的，素月”

　　素月驀然大笑，眼淚漣漣“哈哈.......我逼的，我逼你骨肉相殘，兄弟鬩墻，我逼你如此冷酷，如此無情，我逼你我......”素月簡直要笑瘋了，她真不敢相信，胤禛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一切竟然都是她，素月心中瞬間涌起凄涼。

　　“不許笑...”胤禛拉著素月一個勁的搖晃“對，都是你逼我的，你是我的，誰也不準搶，若是誰敢，朕殺了他”

　　“啪...啪啪...啪”素月一巴掌接一把巴掌的使勁打在自己臉上，淚流滿面的說“是我錯，是我不要臉，是我逼你，是我該死，是我...”

　　胤禛看著素月舉起手的一瞬間閉上眼，以為素月會打她，聽到巴掌的聲音，臉上沒有疼痛，才睜眼看見素月的臉已經(jīng)被扇紅了，忙著拉下，胤禩也在聽到聲響后，站起身朝素月奔來，可是那幾巴掌還是落在了素月的臉上。

　　“你做什么”胤禩胤禛一起吼道。

　　素月被他們一人拉住一只手，抬頭凄涼的看著兩人，懺悔“我錯了，我不該當年理你，也不該管你，我該當成陌路的，我錯了，我不該關(guān)心你們，不該跟你們一起，不該只記住自己當你們是孩子，卻忘了男女之別，我錯了，萬歲爺當年冊立時，我不該拒絕，我該當萬歲爺名正言順的女人，我不該任性，我錯了，我全錯了，我當年就該死了，不應(yīng)該活著”那么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那么現(xiàn)在的心痛是不是就沒有這么要命。

　　“素月....”素月的樣子嚇到胤禛和胤禩了，那么深刻的絕望，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留戀了。胤禛知道自己錯了，明明只想守著她，即便不能看見，也知道她安好，可如今好像又亂了，他口不擇言傷害了素月。

　　胤禩何嘗不怕，素月崩潰的模樣，胤禩第一次看見，卻希望這一切他不曾看見，素月能把他的心給揉碎了，他后悔了，他不該逞一時之快，不該為了氣胤禛亂說話，更不該讓自己的感情給素月如此多的痛苦。

　　素月冷靜了，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手睜開兩人桎梏，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屏風(fēng)上“胤禛，若是我求你，不要傷害胤禩，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

　　胤禛被素月嚇到了，忙應(yīng)承“我答應(yīng)你”

　　素月又對胤禩將“胤禩，放棄一切，離開這里吧，永遠不要在想這個皇宮，好嗎？”

　　胤禩也趕緊點頭“我立刻離開，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素月點頭“真好，我總算放心了，胤禛，胤禩，雖然我沒辦法理解你們，更恨你們對我變質(zhì)的感情，可是我從來不曾違背我的諾言，好好愛你們，只是越愛你們，我越接受不了你們的感情改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素月的話越說，兩人心中不好的預(yù)感越大，都緊緊的盯著素月，卻半步不敢上前，唯恐刺激素月，胤禛簡直不敢想，若是素月再如上次一樣噴血，他會不會先于素月崩潰。

　　“胤禛，胤禩，對不起，我失信了，對不起，我終究無法面對，我自私了”素月的嘴角漸漸流出黑色的血液，身子慢慢下墜，胤禛胤禩沖上前，抱住素月下滑的身體。素月其實知道，她不過是一死來逃避，她真的沒有辦法跨越心頭的那道坎，沒辦法如情人般的接受胤禛，也沒辦法去傷害胤禩，所以她選擇了最自私的方法。

　　“你做了什么”兩人防備半天，卻還是棋差一招。

　　素月笑了，自從胤禛那杯酒的一夜之后，素月就學(xué)別人的方法在自己的牙齒里藏了毒包，因為素月太了解胤禛，他絕不是會輕易放手的人，但是素月絕不容許自己在犯一次錯，所以留著這個防著胤禛，當初不過是希望以此嚇退胤禛，卻沒想到，終究用上了“呵呵....終于結(jié)束了，若是一切的源頭是我，那么我死后，你們好好的，來生，不要再見了”再也不想見到今生的這些人了，再也不要這些糾纏，甚至回想這一生，都理不出所以然，從來沒有一刻有現(xiàn)在這么輕松，她這一生，全然是悲劇。

　　“不，素月，不許你死”胤禛大吼，胤禩叫蘇培盛去叫太醫(yī)，不一會全部人都到了，章魯氏看著素月，直接跪在地上。

　　章魯扶著章魯氏到素月身邊，素月忍住腹中的劇痛，在章魯氏耳邊說了一句“額娘，我不是素月，我只是一縷幽魂，借了額娘孩子的身子活著，所以，不用難過，死的不是你的孩子，額娘，好好保重，來生我做你真真正正的女兒”

　　素月將心中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額娘，額娘.........”嘟嘟和綿綿跪在素月身邊大吼。

　　“嘟嘟，綿綿，照顧好你們祖父，祖母，替額娘盡孝，好不好”素月嘔出大口鮮血，暗自惱恨這毒藥，太折磨人，五臟六腑都被灼燒，太疼了。

　　素月靠在胤禩的肩頭，輕聲叮囑“胤禩，我死后一把火燒了我，讓我死后可以天地間遨游，再也不受拘束，好不好”她這一生都想飛出那個四九城，熬過一年又一年，卻還是在那里，她受夠了，她不希望死后，還被圈在一個黑棺材了，看不到曙光。素月看著胤禩點頭后，不在說話，也說不出話，身邊吵吵嚷嚷的聲音漸行漸遠，終于一切都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

　　“素月”“女兒”“額娘”身后的呼喚再也聽不見了，也不想在聽見了，她這么自私，不配別人流淚。

　　生死一瞬，素月看見了康熙，微笑的康熙，帶著暖陽般的溫暖，素月想拉住康熙，想告訴他，這一生她唯一有過男女之間喜歡的只有康熙，康熙在夢里說的那些話其實并不對，她的確是擔(dān)心胤禛毀了自己，可是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不是情人之間的愛，這一生雖然沒有愛過，但是喜歡過的男人，陪伴一生，成為夫妻的男人，只有康熙。

　　雍正二年正月，托爾佳氏·素月離世，同年皇八子胤禩被削宗籍和圈禁，并被改名為“阿其那”（意為待宰的魚）?；示抛迂范K發(fā)往西寧，后被削宗籍和圈禁，并被改名為“塞思黑”（意為討厭的人）。皇十子胤誐被圈禁，康熙的皇十四子胤禎（允禵）先是派去守陵，再后來受圈禁。

　　雍正十三年八月，雍正逝世，葬于清西陵之泰陵，廟號世宗，謚號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寬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誠憲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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