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李治成為儲君
李世民沉默了一會兒，用手輕輕拍了拍還趴在他身上的李治，說道：
“雉奴，那個膽大妄為的異人已經(jīng)伏誅，且隨朕一起去看看李承乾為何造反。”
李治迅速松開了雙手，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兒臣剛才情急之下對父皇無禮，還請父皇恕罪！”
李世民愣了一下，旋即眼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說道：“你何罪之有??？”
“如果不是你剛才那一撲，或許朕已經(jīng)死在了那逆賊手中?！?p> “朕倒是要謝謝你才是?！?p> 李治說道：“父皇乃是真龍?zhí)熳?，自然有天庇佑。?p> “即便沒有兒臣相護(hù)，一定也能逢兇化吉?！?p> 李世民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濃厚，但他心中卻清楚的很。
根據(jù)那位異人萬先生所說，李治似乎才是那個被上天眷顧的天命之人。
而自己……
想到這里，李世民緩緩收斂了笑容，他站起身來朝殿外走去。
“隨朕來，看看你那太子皇兄在叛軍的擁護(hù)下是如何威風(fēng)?！?p> 李治微微低頭，應(yīng)聲道：“是?！?p> 然后，便跟著李世民的腳步來到了殿外的廣場上。
此刻在羽林衛(wèi)刻意的圍堵下，李承乾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皇宮。
他穿著太子疏冕朝服，從容不迫地坐在馬上，毫無懼色地隔空遠(yuǎn)遠(yuǎn)直視著他這位令世人敬畏的天可汗父親。
四周全是拔劍而立的羽林衛(wèi)，雖然數(shù)目不多，但卻似乎有著萬軍不可匹敵之勢。
父子二人遙遙相望，空氣沉寂冷凝，仿佛置身于萬年冰山。
許久之后，李承乾下馬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p> 李世民冷漠地看著他，平靜道：“李承乾，你輸了?！?p> “是，我輸了?！?p> 李承乾面色坦然。
其實他一直都在東宮坐鎮(zhèn)，直到得知己方處處受擊，唯獨太極宮的方向暢通無阻，他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敗了。
在確認(rèn)府內(nèi)所有異人都消失的時候，他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李世民在逼他來太極宮。
于是，他就來了。
“李安儼所率三千部眾死傷大半，其余皆降，而你身邊的左屯衛(wèi)隨時都可滅之，你還有什么話說？”
“成王敗寇，兒臣無話可說?！?p>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忍著胸中的怒氣，說道：“李承乾，皇位遲早是你的，你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承乾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反問道：“父皇，這皇位果真是我的嗎？”
李世民聞言一滯，嘆息不語。
早些年的時候，李承乾的行徑還算是端正，他也非常欣慰。
可不知道為什么，慢慢地李承乾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越來越紈绔。
而那些東宮的異人，更是投其所好，陪著他一起胡鬧。
這次凱旋后，在城門口他固然非常生氣，可還不至于要易儲。
最讓他沒有辦法忍耐的，就是李承乾把魏征幾人下了大獄。
李承乾只是監(jiān)國就敢這么干，如果把大唐交到他手里又會有怎樣的后果？
想到這點的時候，李世民猶豫了。
他開始回想城內(nèi)經(jīng)常流傳的易儲流言，并思考易儲的可能性。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邊還沒確認(rèn)真的要易儲，李承乾忽然就反了。
“就算是被廢黜，作為朕的兒子，你做個一世逍遙王爺也不難吧？”
李承乾忽然笑了，“哈哈哈！逍遙王爺？真是天大的笑話！”
“如果我不是太子，將來無論哪個兄弟坐了皇位，他豈會容我活下去？”
“兒臣只是為自己謀一條活路罷了?！?p> 李世民說道：“朕何時不給你活路了？這些年你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朕心寒，朕不還是寬恕你了？”
“可你今天做出這種事，你叫朕如何寬??？！”
“兒臣錯了，但我并不后悔?！?p> 李世民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大怒道：“當(dāng)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李承乾神色平靜，淡淡道：“父皇以為兒臣不敢死嗎？”
李世民怒視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后，卻忽然開口說道：
“來人，傳旨，著尚書省禮部擬《廢皇太子詔》?！?p> 聞聽此言，李承乾反而釋然了，深深朝李世民跪伏。
“兒臣謝父皇恩?！?p> ……
……
次日清晨。
李世民龍袍裹身，頭戴玉冕，面無表情地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fā)。
旁邊出來一位宦官，大聲宣念圣旨。
先是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開始宣念《廢皇太子詔》。
“……邪僻是蹈，仁義蔑聞。疏遠(yuǎn)正人，親昵群小……”
“……承乾宜廢為庶人。朕受命上帝，為人父母，凡在蒼生，皆存撫育，況乎冢嗣，寧不鍾心。一旦至此，深增慚嘆?！?p> 這道旨意一出，下面的大臣們紛紛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自古以來謀逆都是罪無可恕的大罪，對待主犯的處置非常簡單粗暴，那就是抄家滅族，連親屬都不放過。
更不要說李世民本身就是謀逆出身，自然不希望旁人效仿他。
任何涉嫌謀反的人都應(yīng)該無情殺掉，包括親兒子在內(nèi)。
可到了李承乾這里，偏偏只是一個貶為庶人就完了。
這根本不合乎常理！
但接下來對于從犯的處置，卻是沒有留一點情面。
李安儼、侯君集這些人，該問斬的問斬，該下獄的下獄，該流放的流放。
這一場大規(guī)模的朝堂清洗，在李承乾謀反事敗后的第二天，就這樣令人猝不及防的開始了，讓群臣沒有一點思想準(zhǔn)備。
而讓他們更想不到的是，接下來的這道旨意，竟然是讓李泰前往封地任職！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所有皇子到了年齡必須得去封地任職，可李泰偏偏是最特殊的那個。
為此，魏征等人時常進(jìn)諫。
可李世民卻不管不顧，一直我行我素。
卻沒有想到，李承乾的這場謀反卻讓他想通了。
魏征此刻琢磨著圣旨已經(jīng)宣讀完了，剛要上前附和稱贊。
不料在這個時候，宦官又請出來了一道圣旨。
魏征只好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昔者哲王受圖，上圣垂范……宜立治為皇太子，可令所司，備禮冊命?！?p> “？？？”
聽到這個消息，魏征一臉茫然。
不僅是他，大殿內(nèi)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
昨天太子李承乾剛剛謀反，第二天就冊立李治為太子……
這是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