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穿上我買的那雙雪地靴,那是韓逸陪我一起買的。我跟爸爸說楚叔叔的要求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我,我以為會很難。他說,爸爸已經(jīng)不再去在乎那些了,我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在我們失去了以后才知道回頭,看看以前走過的道路,走了很多,最后在自己身邊的沒有幾個。后悔了,也沒有用。
天氣變的很冷,前幾天還小小的下過一場雪。坐在教室里我連筆都不想拿了。韓逸開始每天給我溫習(xí)功課。偶爾會握著我的手使勁搓直到發(fā)紅到暖暖時才放開,自己卻凍的滿臉通紅。
我天天給爸爸打電話問小彬的下落,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沒有找到,還在找。后面又給我加一句,小夏你把他的樣子給畫下來我她確認(rèn),或者有沒有他的照片?寄兩張過來也行,那樣好找一點。
我頂著腦袋支撐在桌子上,小彬的照片我沒有,畫,我根本就不會。怎么辦?我皺著眉頭回過身子看向任光奇,“喂,你會畫畫嗎?”
他沖我搖搖頭,“怎么?”
“沒事。”不會就算了。
“如果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可以幫你畫。一般情況下我拒絕畫,因為我已經(jīng)戒了?!彼蝗粐?yán)肅的對我說,不是吧?畫也能戒?
“我沒有小彬的照片,爸爸說要他的照片來找要好找點,只能用畫的了?!蔽覠o奈的對他說。
“這樣啊,要不去他家找找看?”
“……”我對他搖搖頭,我不想去他家了,那樣會讓我想起一些記憶。
“明天給你。”
我吃驚的看向他,“你會畫畫?”
他對我翻個白眼,“怎么,不相信?”
我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般,“信?!?p> 第二天他就把那張畫好的小彬的畫遞到我手里。我吹口氣搓搓手接過來,眼淚差點掉下來,太像了。穿著校服的他,眼睛有些憂傷。
我把這張畫像寄給了爸爸,要求他派多點人去幫忙找。他便開始有些奇怪了,問我這個小孩是誰?
“一個很可憐的小孩子,他叫我姐姐。”
“好。爸爸讓到附近的省城看看,有消息馬上告訴你,不要太擔(dān)心了?!?p> 很失落的掛斷電話,他已經(jīng)消失了一個月了,到底去哪里了?站在窗前,看著外面被風(fēng)刮的搖搖晃晃的樹,心里一陣陰霾。
冬天的白天很短,我整天跟露露他們一起,放學(xué)了就跟著韓逸兩兄弟一起回家,任光奇還是騎著他那輛單車獨來獨往,沒有再見到上次摟著他說要跟他交往的女生,也沒有見到他經(jīng)常笑了。
日子開始重復(fù)的過,學(xué)習(xí)還是重復(fù)的學(xué)習(xí),試卷還是不停的做,冬天還是不停的冷。卻是再也見不到那個紅著臉蛋對我笑的很開心的人影,他會大聲的叫我,“小夏姐!”
爸爸找人的范圍開始到了鄰近的省城以及更廣大的范圍。我開始用心的學(xué)習(xí)著。因為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捧著好好的學(xué)習(xí)成績單去找楚源。想起楚叔叔說的話,
“你爸爸是這樣對你說的?”
我到現(xiàn)在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楚叔叔那天的眼神顯然很憂傷,他背對著我說出這句話然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想楚源還在,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
這天放了學(xué),露露拉著我們?nèi)ヴ[市吃火鍋,她說天冷了就要吃這個,我們進了一家火鍋店,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似乎是天冷的關(guān)系,店里暫時只有我們幾個人。
服務(wù)端了大大的火爐出來放在桌子中央,然后點著了酒精火。有點點的暖氣傳來。我搓搓手摘下手套放到口袋里。
“哎,我聽說就是這里新開了家迪吧,要不要一會兒去蹦蹦?”露露揉揉臉對我們說,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我馬上對她搖搖頭,“我不去,你們?nèi)グ?。?p> “為什么?蹦蹦身子會很暖和的,再說了,又不要錢,女士免費?!?p> “那里太吵了。”我不喜歡那里面的環(huán)境。
“沒事,就看看嘛。好不好,去吧?”她搖著我的手對我撒嬌。我無奈的把眼光投向一旁的韓憂,他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我們倆,“露露,你表姐不去就不要勉強了,啊。聽話?!?p> 韓逸抿著嘴輕笑一笑。
露露根本就不理會韓憂說的話,一個勁兒的搖著我的手,“去吧!”我被搖的無奈只好點頭答應(yīng),“好吧。”
“我們還是學(xué)生別人會讓我們?nèi)??”她突然又有些?dān)憂的問道。
我低下頭來看看身上穿著的校服。
“剛開張應(yīng)該沒事?!表n憂放了一把青菜進火鍋。
“都什么時候還老顧著玩,成績上升了多少?”韓逸斜著眼睛問露露。她一臉的不服,鼓著嘴,“什么?我上升了5名呢,你都不關(guān)注我只記著小夏,現(xiàn)在才知道問問呀?!?p> 他一臉的平靜,“才5名?在班上排名多少?”
“嗯,我想想啊,好像是20吧,我也忘了,不知是20還是15……”我有些想笑的看著她皺著眉頭作苦想狀的樣子。“韓憂,我排名多少來著?”
“19!”
她馬上又露出一臉的失敗。我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然后夾了一些青菜到她碗里,“不要聽他的,上升了就是好事。恭喜!一會兒咱們?nèi)シ潘煞潘??!?p> 聽到我的話她很得意的沖韓逸露出一臉的笑,“還是小夏好?!?p> 吃完了火鍋,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我把帽子拉低點遮住耳朵然后隨他們一直出了店門往新開張的那家迪吧去。
迪吧的名字很好聽,叫“戀”,這個字被后面的燈光照射的很耀眼很漂亮。
推開門,里面?zhèn)鱽碚鹑说囊魳仿?。很多人扭腰擺臀的在那里甩來甩去。我拉著韓逸的袖子有些緊張,里面很黑,但是卻能看到路線。奇怪竟沒人攔著我們。大多數(shù)的是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人,還有一些中年大叔。
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露露拉著我的手興奮的就要跑上去跳舞,我死死的拉著韓逸的手不肯上去,最后還是韓憂陪她滑入了舞池。
我看了看打碟的那個人,他戴著黑色的眼鏡,染著黃黃的頭發(fā),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他一臉的冷漠。我湊近韓逸的耳邊大聲的問他,“你會跳舞嗎?”其實我很想問他你會跳街舞嗎?
他對我點點頭,我笑笑,“上去跳,我要看?!?p>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后搖搖頭,附在我耳邊說,“我已經(jīng)戒了?!?p> 短時間之內(nèi)我聽到兩個說戒了的話,這些東西也戒得了?
露露跳的很興奮,虧得韓憂要一邊看著她一邊護著不讓別人靠近她,還得陪著她一起跳,我無奈的搖搖頭。
突然有一大群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穿得很嘻哈派,頭上戴著很非主流的帽子。前面的一個男生長得還算是很帥的樣子,手插在褲袋里走上舞池,后面的人也跟著上來,然后只見他走到DJ那里對那個打碟的人指了指說,“你,下來,我要挑戰(zhàn)你?!?p> 周圍的人漸漸開始停了下來看著他們,我轉(zhuǎn)頭和韓逸對望一眼,趕緊招露露下來。那個黃頭發(fā)的DJ沒理他,只是一味的打碟。
“你聽到?jīng)]有,我要挑戰(zhàn)你。”他大吼一聲,身后的人都開始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有你不下來我們就要砸你臺的架勢。
那個人停了手,抬頭看著他,“輸了怎么辦?”他的聲音略帶著一些沙啞,似感冒的樣子。
那個人很不屑的笑笑,“輸?我看還不知道是誰呢?!?p> “輸了給我從這里消失,OK?”DJ對著他很淡然的說道。
那人對著身后的伙伴笑,然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好?!?p> 那位黃頭發(fā)的DJ對著身旁的朋友說了句什么然后便換了碟,他舉起話筒對著舞池的人說,“朋友們對不起,我想你們看到了這位朋友要挑戰(zhàn)我,我不得不讓你們暫時的先等一會兒,你們不介意吧?”
臺下的人都鼓起掌來,然后自覺的下了臺,那位黃頭發(fā)的DJ淺笑一下,摘下眼鏡。
我想我這輩子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眼睛莫過于他的了,他的眼睛清澈的如同一潭清水,卻又朦朧的讓人看不清是否過于真實?長長的睫毛即使我坐在下面也能透過光的照射從他的側(cè)面看出來。下面有女生倒吸口氣,睜大眼睛盯著他出了神。
在他一個手勢下,DJ開始了,他示意那群人開始。然后自己退到一邊觀看。
那群人互相對望一眼,然后點點頭,開始在舞池中間動起來。我的眼睛看到了一群人在街頭跳的很盡興吸引了不少觀眾的舞步。很久不見的舞。
那群人跳著有些熟悉的街頭舞步,臺下的人都看的聚精會神。一曲完畢,他們退到一邊指了指DJ帥哥。那位帥哥向他朋友看了一眼,放了一首很特別的曲子。我瞬間僵住了。
舞池里的燈光只指向他一人,他緩緩的以一段機器人的姿勢起頭,后面開始舞動。
我覺得自己開始發(fā)抖了。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