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說,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里,他受到了袁健的多次刁難和針對,這也難怪,他追了鄭柔一年,她卻對一個新生鐘情,他有哪點(diǎn)比得上自己?
在即將結(jié)束他高中生涯的前一個月,袁健約了和肖然來一場一對一的球賽,那場比賽,肖然贏了,他告訴袁健,如果拿走身邊的一切,兩個人單挑,誰輸誰贏還真的難說,只是這次是,我贏。
鄭柔事前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單挑,事后幾天后才漸漸聽說,她不喜歡他這樣擅作主張,“肖然,你瞞著我,把我當(dāng)做你的誰?”
肖然擁著她只說了一句話:“因為我不想讓你擔(dān)心,我要我們一直在一起,不分開,好么?!?p> 那次,鄭柔哭了。
青春總是給人一眼即逝的感覺。
一年后,鄭柔拒絕了北大的邀請,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一所上海普通的大學(xué),因為她知道肖然即便再努力也考不上北大,他們就很難在一起了,看上去就似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那天,肖然把鄭柔送到火車站,擁吻之后,鄭柔往前跑了幾步,便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肖然,我想我還是不去上海了!”
“怎么,舍不得我的吻了么?嘿嘿?!毙と幻嗣齑?,壞壞地笑了起來。
“我不想走?!编嵢嵴f道,眼眶里泛著淚光。
“快走,快走?!毙と粩[了擺手,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我不想走!”鄭柔似乎是喊出來的。
“又不是要死了,快走?!弊詈筻嵢岣杏X就像是被肖然推進(jìn)火車的那樣。
看著火車開始發(fā)動了,鄭柔朝著站在站臺上的肖然揮了揮手,他也朝著她揮手,動著嘴巴,似乎說著:我愛你。
火車漸漸駛離了肖然,駛離了這座城市,這座帶給她慢慢回憶的城市,她閉著眼睛,你要好好的。
這天放學(xué),由于成年了,就不再偷偷摸摸去打游戲,亮出身份證,隨便進(jìn)出網(wǎng)吧,肖然一進(jìn)去,便看到了馮俊坐在那,鍵盤發(fā)出劇烈的“嗒嗒嗒”聲響,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便坐在他旁邊都沒有察覺到,搖了搖頭,這個網(wǎng)癮少年,看了看四周,卻不見湯覺凌,他們兩個一般如影隨形,這次怎么就他一個人:“喂!猩猩,怎么沒見到湯神?”
“肖然,你倒是想嚇?biāo)牢野??他說他最近要打工,連校隊的籃球訓(xùn)練都經(jīng)常缺席?!瘪T俊說道,然后繼續(xù)盯著屏幕,拍了下鍵盤,“TM是不是傻呀,補(bǔ)兵??!”
肖然陷入沉思,不禁有些疑惑,湯覺凌家里挺有錢的呀,他打什么工?怪不得最近看他上課狀態(tài)也不好,老是打瞌睡,難道出了什么事?
“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睖X凌收拾著桌子,余光看到有人坐了過來,便習(xí)慣性地說道:“你好,請問要點(diǎn)什么?”
只聽那人笑了笑:“哈哈,真沒想到在這看到你,你做服務(wù)生做的倒是有模有樣!”
湯覺凌似乎聽出了他的聲音,抬起頭來:“肖然,你怎么會在這?”
肖然一直等到晚上9點(diǎn)多,才等到湯覺凌下班,兩人坐在房頂上,湯覺凌說這里以前是個作坊,只是現(xiàn)在廢棄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來這里。
“肖然,我當(dāng)你是兄弟,就告訴你吧?!睖X凌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我發(fā)誓,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肖然指著天說道。
湯覺凌搖了搖頭:“即使你不說,事情也總會水落石出的。”
早自習(xí)班主任在教室里訓(xùn)話,這時候,肖然的收到一條短信,是鄭柔的,她幾乎每天都要給他發(fā)條短信,每天晚上肖然幾乎是手機(jī)開著免提做作業(yè)的,他和她分享著每天的一切,兩人的話似乎怎么也說不盡。
“然弟,要好好學(xué)習(xí)哦!倒計時215天?!毙と豢粗绦牛⑽⑿α诵?,回了句:“謹(jǐn)遵姐命!”
講站在臺上的班主任似乎把教室里的一切看在眼里,這時候盯著肖然大聲說道:“你們偷偷摸摸的別以為我看不到,看得一清二楚,也該收收心了,最后不到一年的時間了,現(xiàn)在不努力什么時候努力?難道你們要去社會底層搬磚?特別是幾個學(xué)習(xí)差的同學(xué)…”學(xué)習(xí)差這三個字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肖然白了一眼,心里嘀咕著,到時候你可要后悔這么說!
由于學(xué)習(xí)辛苦,高三中午都會有發(fā)水果,肖然走進(jìn)教室,蘋果?不喜歡才不吃,于是隨意就扔在了同桌黎靜的桌子上,就開始做起練習(xí)來,為了鄭柔,自己是該要努力了。
“肖然,你的水果…”黎靜看到自己課桌上擺著兩個蘋果,便說道。
肖然繼續(xù)做著題,沒有看向她,說道:“你胃不太好,這蘋果給你的。”
黎靜臉微微一紅,端正坐著,看著書,但她并沒有把書上寫的內(nèi)容收進(jìn)眼里。
周末,肖然和馮俊把湯覺凌約出來吃一起吃個燒烤,堯賢因為家里有事不能來,湯覺凌走進(jìn)“燒記”便看見肖然和馮俊早就到了,坐在靠窗的那桌上。
“你小子遲到了,罰酒。”馮俊朝著湯覺凌嚷了聲。
“不好意思,剛才在打工,遲到了?!睖X凌拿起酒杯,舉杯自罰了一杯。
肖然從包里拿出一疊錢,說道:“我和馮俊、堯賢湊了些錢,四千多點(diǎn),拿著,不多,也算我們幾個的一點(diǎn)心意。”
“你們?”湯覺凌只覺得眼睛酸酸的。
“好兄弟嘛,就當(dāng)我少打幾個月游戲了?!瘪T俊拍了拍湯覺凌的肩膀,然后繼續(xù)吃起肉來:“別干坐著呀,吃肉吃肉。”
這筆錢的確對湯覺凌很重要,湯覺凌抱著異樣的心情收下了:“謝謝兄弟們了,下次,我?guī)е鍍阂黄鹪賮砀兄x你們?!?p> “洛兒?上一屆的學(xué)姐白洛?”馮俊詫異的看著湯覺凌。
“嗯,是她?!睖X凌說。
“你們兩個真是的,都搞姐弟戀,有個好姐姐疼你們,真羨慕,而我呢!整天面對著母老虎班長,命苦呀!”馮俊拍了拍腦門搖了搖頭。
“你長得那么老,哪個姐姐敢疼你呀?”肖然狠狠地嘲諷道。
馮俊不愿意了,說道:“你丫的肖然,咋整的,老講實話!”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覺凌,你孩子的干爹我預(yù)定了!”肖然笑著說道。
“好,一句話!”湯覺凌說。
“憑什么呀?瞧不起馮大爺呀?”馮俊哼了一聲。
“我希望我孩子以后平淡一點(diǎn),不想要個星爸!”湯覺凌想了想,說。
“這句話中聽,我以后倒真想做個大明星,粉絲嘩地全追著我找我簽名!”馮俊開始不切實際地幻想起來。
卻被肖然一語即破,“是黑猩猩的猩?!?p> “唉喲,臥槽!”
湯覺凌在高二的時候就和高三的白洛相愛了,他們是在學(xué)校組織的知識技能大賽上認(rèn)識的,有一種一見鐘情的感覺吧,白洛出生在并不富裕的家庭,一個長相干凈,白白凈凈女孩,湯覺凌在學(xué)校也是男神級別,所以學(xué)校很多女生都覺得白洛是打劫式的愛情。
白洛兩個月前告訴湯覺凌她懷了寶寶,湯覺凌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對于他這個只有19歲的高中生,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咬了下牙,生下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一個孩子高昂的撫養(yǎng)費(fèi)用,他們兩個學(xué)生怎么負(fù)擔(dān)的起,況且白洛還要上大學(xué),于是湯覺凌就決定了半工半讀,起先他在酒吧找了份工作,工資挺高,白洛說那亂的很,擔(dān)心他就不讓他去那。
湯覺凌清楚的明白父親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他如果知道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阻止他和白洛的這段感情,所以他不會讓父親知道。
肖然回到家,怎么信箱里有封信,肖然,收?寫給我的?對于女生寫給自己告白信,肖然早就習(xí)慣了,只是這兩年來和鄭柔在一起后少了不少,這份是今年頭一封。
熬過了高三的第一個學(xué)期,寒假,今年的寒假特別冷,肖然裹著大衣站在火車站,等著那個人的回來,只是他沒能等到她。
“肖然,對不起,這個寒假或許不能回來了,我爸爸動了手術(shù),需要有人照顧,我…”電話那頭是鄭柔歉意的聲音。
“沒事呀,我們以后會一直在一起,不在乎這一時?!毙と辉掚m如此,可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黯然地離開了火車站,以前一個人過年從不覺得有什么不好,自從和她在一起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不開她,缺少了她是那么孤獨(dú)。
過年的鐘聲響起,午夜中爆竹聲四起,肖然也收到了鄭柔的短信:“老婆,新年快樂!”這個蛇精病,該怎么回她好呢!?
肖然走過坐在學(xué)校小花壇后面的窄道,那里有著他和鄭柔在這所學(xué)校的記憶,如今自己也快離開這所學(xué)校了,再來這邊走走也好。
不知是哪個莽撞的女生撞進(jìn)了他懷里,險些跌倒,他順手扶住了她,那個女生說了兩聲:“對不起,對不起!”便低著頭抱著書跑了,身影有些熟悉,黎靜?這小妮子要干啥去呢,那么急?
那天回家,肖然打開QQ,便收到了鄭柔給他發(fā)的一條信息:厲害,學(xué)校校草!下面還附了一張圖片,是從微薄截圖下來的,博主是一個叫校園偵探的人,他的微薄最近一些時候挺火的,經(jīng)常偷拍爆料一些校園里的事物,學(xué)校里很多人都關(guān)注了他,這次還做了個校園男神排行榜。
肖然被排在榜單的首位,可他卻怎么也笑不出來,這照片上是自己抱著黎靜,這傻逼真會抓拍,該死的,這要我怎么和鄭柔解釋,肖然連忙給鄭柔通了個電話,電話嘟了兩聲,被掛斷了,然后他剛想再打,就收到了鄭柔的短信:“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努力考上大學(xué)才是你要做的?!?p> 雖然短信是這么說,但肖然想象的出鄭柔的感受,不是什么滋味,肯定對自己也會有所懷疑,換做自己也肯定會。
登上微薄,下面的評論更是氣人:哇,男神女朋友!好羨慕那個女生被抱著呀!……肖然關(guān)掉了微薄,躺在床上,腦子亂七八糟的很多,一股腦地把一切都推到黎靜身上,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黎靜,沒想到很有心計的嘛,真是看不出來,裝什么清純。
黎靜這天去上課,總覺得坐在他同桌的肖然看她的眼神有點(diǎn)異樣,是那么可怕,和他做了快三年同桌,這卻是第一次見他這么看過自己。
下了一上午的大雪,外面的一切都變得發(fā)白發(fā)亮,是那么刺眼,包括他,看見肖然站在班級門口朝著自己,他居然對自己伸出一跟手指,勾了勾,意思是讓她出去,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抽動起來,是那么緊張,又充滿期盼,下意識的丟下手中的書走了出去,也可以說是跑著出去的。
他不看她,走在前面,他帶著她穿過了教學(xué)樓、走廊,來到小花壇的那條窄道,雪依然下著,落在他的身上。
黎靜只是輕輕地嗯哼了聲:“肖然,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肖然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
黎靜不敢那么近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偌大的花壇沒有一個人,只有他和自己,他那張?zhí)焓拱闳A麗的臉蛋,在雪地的反襯下,還是那么帥的不可救藥,短短那一刻她似乎做了一個夢,肖然告訴她喜歡她,可夢終究是夢。
“你是不是喜歡我?”肖然問。
黎靜心突然一顫,跳的非???,不知該怎么辦,自己很喜歡,很喜歡,卻說不出口。
她還是沒有勇氣回答,閉上眼睛,想要繞過他。
“是不是喜歡我?”肖然又問,語氣變得不一樣。
“我…”黎靜甚至都快要說出口了。
“我知道你喜歡我?!?p> 黎靜下意識的說了句:“沒有。”
“那個給我寫信的人是你?”肖然語氣變得重了起來。
“不是?!?p> “你說謊,你看著我!”
她不敢,低著頭看著圍在脖子里的圍巾,雪花飄落在上面,又化為水珠滲了進(jìn)去,伴隨著的還有他的淚水。
她是個天真善良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肖然有了女朋友,卻要接受并不屬于她的懲罰。
肖然忽然伸出手拽住她的圍巾,狠狠地看著她,“我告訴你,我永遠(yuǎn)不會喜歡你?!?p> 她一直是一個安靜自尊的女孩,從來沒有男生這么兇的對待她,這次還是被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生,眼淚忽然就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你少裝出這一副純情的樣子來,知不知道這樣很惡心,我沒工夫陪你玩?!毙と蛔ブ膰碛昧ν巴屏艘话?,把她狠狠地甩在雪里。
黎靜不知該怎么,她的心很痛,就像是用刀子把她的心挖了出來一般,她哭,為什么,他會這么對自己,為什么,究竟是什么讓他這么討厭自己。
她感覺自己被另一個男生扶起,那個男生一把推開了肖然,她卻沒有緩過神來,只聽到那個聲音:“肖然,你瘋了?黎靜怎么了,你要這樣對她!”是堯賢,那個話不多,如水一般的男生。
這個時候馮俊和湯覺凌也下了來,“肖然,我說你今天怎么不對勁,中邪了呀?”馮俊看到這一幕,眼睛睜地像銅鈴般大小。
幾個人回到了教室,堯賢非要肖然換個位置冷靜一下,然后安慰了一下黎靜,她趴在課桌上,一聲不響,看來她是受打擊了。
湯覺凌和肖然也談了很多,在他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肖然卻硬是把這個強(qiáng)加到黎靜身上卻是是有些魯莽了。
肖然也意識到自己的確做得有些過分,主動和黎靜道了歉,黎靜也接受了道歉。
但肖然對她說的那句“我永遠(yuǎn)不會喜歡你?!眳s成為了黎靜心中永遠(yuǎn)的痛,可她做不到討厭他,是該要堅持,還是放棄?
有一天,馮俊告訴大家,他昨天去網(wǎng)吧打游戲,看到一個戴眼鏡的猥瑣男,手里拿著相機(jī)從網(wǎng)吧出來,鬼鬼祟祟的。
于是那天晚上,幾個人便一起去了網(wǎng)吧,就連平時不去網(wǎng)吧的堯賢也去了。
“李二狗,又在登**呀,今天是又要爆猛料么?”馮俊換了個腔調(diào)說道。
“對呀?!崩疃分挥X得有點(diǎn)不對勁,轉(zhuǎn)頭去看:“我類個去!”想跑已經(jīng)晚了,“肖大爺饒命呀!”
“李二狗,果然沒有起錯名字!看我不暴打你這個死狗仔!”在李二狗的慘叫聲中,四個人一起逃了出去。
“多久沒有這么樣在一起了,兄弟情,不會散,擊個掌唄?!睖X凌伸出手掌說道,“好!不會散!”在那一刻似乎又回到當(dā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