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拳緊緊的握著,連指甲陷入了皮肉,甚至已經(jīng)流血了他都不覺得。玄昊現(xiàn)在心里只有恨,只想報仇。
玄昊磨牙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中,顯得很詭異,像是來自地獄,惡鬼的咬牙聲。復(fù)仇的火焰在他的胸中燃燒,越演越烈,幾乎要沖破他的胸膛,將一切都焚毀。
他想發(fā)泄,但是找不到方法,也找不到對象。所以他只能忍住,將一切的憤怒一切恨意都埋在心底最深處。等事情結(jié)束,他一定要讓蒙啟這老匹夫得到他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一定,他一定會讓蒙啟后悔做出傷害他兄嫂的事情。
大口大口的呼吸,玄昊的雙眼已經(jīng)泛紅。作為一個大男子主義在心中根深蒂固的王爺來說,哭是件非常丟人的事情,就是沒有人的情況下,珍貴的男兒淚也不能輕易流下來的。所以,玄昊的淚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還是沒有讓它流下來。
謹(jǐn)以宿陰國之血脈立誓:不除蒙啟等奸佞,我玄昊誓不為人!
玄昊對天盟誓,定要讓蒙啟等人付出代價,不然,他如何對得起自己善良的兄長,和溫柔的嫂嫂!
杜旋回了自己的住處,坐了一會兒之后,心又飛向了萬濤小筑,那個可人兒的身邊。起身想去看看,但是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所以他轉(zhuǎn)身又坐了回去。
嘆了口氣,杜旋覺得很累,不是身體上的那種,而是心!
為了她,讓自己上到山下油鍋都可以,這條命送出也沒問題,可就是不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能對她表白心意。這樣折磨對杜旋來說,比用刀一片一片割他身上的肉還痛,是直接痛入心扉的。
現(xiàn)在玄昊又因為他兄嫂的事情,處于在低迷階段,應(yīng)該不會有時間對王雨倩表白,就是因為這樣,他更不可能趁這個空擋和王雨倩怎么樣。杜旋自認(rèn)是個君子,君子不但不能奪人所愛,還要成人之美的。
他和玄昊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作為男人,他應(yīng)該爭取??墒亲鳛閷傧拢麘?yīng)該讓步。
更何況,玄昊是他視為知己的人,他沒有辦法對知己做出這種事情的!士為知己者死!當(dāng)玄昊認(rèn)定自己就是他的第一謀士那天起,杜旋就準(zhǔn)備為了他,奉獻(xiàn)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在內(nèi)。
既然是一切,那也包括愛情!
可是,杜旋也是人,他也有感覺,也有心。這幾天王雨倩對自己的態(tài)度,明顯和她出走前不一樣,他也曾經(jīng)想過,王雨倩是不是對他有情!如果是真的,他也高興過,但是繼而又冷靜了下來。
就算她對自己有情,那又能怎么樣?他早就已經(jīng)決定要將自己對她的情,深埋于心底,一生一世都不會讓她知道。
她的情,來得太晚了!不管是自己后知后覺,還是王雨倩反應(yīng)慢了,總之,已經(jīng)太晚了!
這段時間杜旋一直在這種拉扯中掙扎,他覺得自己就快被撕成一片片的,他好累,也好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許,明天見到王雨倩的時候,他就會崩潰了,會被自己逼瘋掉。
但是,只要他還有一絲理智在,他就不會對王雨倩說什么。就算的自己對不起她吧!這件事情注定要瞞她一生了。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落月世家,柳無棲的住處,月朦軒內(nèi)。
落月世家的當(dāng)家人柳杰,站在兒子的床前,看著大夫把完脈之后,吩咐下人送大夫離去??粗樕⑽⒓t潤了一點的獨子,柳杰搖搖頭。
柳杰,字立成,天蒙大陸上的人,很少有沒聽說過他的。四十歲那年在一次武林大會上發(fā)出豪言:“神兵無用,落月無匹!”一時間成為江湖上的風(fēng)云人物。
在武功上而言,柳杰在江湖上,絕對是在高手的行列,就連傅炎,也不是他的對手。
雙目炯炯有神,呼吸綿密而悠長,舉手投足間,都有強者的風(fēng)范。單看他這個樣子,就絕對是個高手。但是人還是不能看表面的,柳杰道貌岸然的表面下,也是包藏禍心,卑鄙無恥到了一定的地步。
就是他的表里不一,才讓了解內(nèi)情的人,對他更加的不屑。而了解內(nèi)情的人中,也包括像傅炎這樣的八卦長舌公!
接手落月世家之后,由于柳杰經(jīng)營不善,曾一時有沒落的跡象。但是不知道他從哪找來了大財主支持他,還招攬了一批對經(jīng)商很有經(jīng)驗的手下,整頓落月世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幾年時間,落月世家不止沒有敗落,地位還有了一定的提升。
如今,落月世家隱隱有成為江湖第一世家的趨勢,而柳杰父子,也在向著這個目標(biāo)在努力。
說到江湖第一,書泰神劍的傳說實在是太誘人了,就連自命清高的柳杰,都對其動了心思。幾次讓柳無棲尋劍,都是無功而返,柳杰有些坐不住了。
那人說過,會側(cè)面的幫助自己,他說到做到了。但是自己這邊幾次與神劍失之交臂,那人已經(jīng)有些不滿了。
前些天,那人傳書來說,如果他再不能得到神劍,成為武林第一,那他將會抽回他給落月世家的一切,包括那些幫柳杰打理生意的人。這事可就嚴(yán)重了,柳杰和柳無棲父子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對商業(yè)上的事情,完全沒有他們在武學(xué)上來得精明。如果沒有那些人的幫忙,落月世家將會回到原先沒落的情況。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落月世家在天蒙大陸上存在了兩百年以上,一直都是江湖中的佼佼者。柳杰的父親,也就是上任家主,也是對商業(yè)不感冒,結(jié)果到了柳杰這,情況更加嚴(yán)重。如果,他真的把落月世家敗干凈了,他這張老臉要往哪放?就算是死了,也無顏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不是?
所以,他絕對不能讓那人抽手,也絕對不能讓落月世家沒落。
看了看床上還很虛弱的兒子,柳杰對他有些失望。
平時自己的兒子辦事都很穩(wěn)重,不說事事都萬無一失,但是也一直沒有大的紕漏。可是這次,他不但沒有完成自己給他的任務(wù),還傷成了這樣。
自從柳無棲自夜玄鎮(zhèn)回了落月世家之后,就沒有說過什么,怎么受傷的,王雨倩是怎么被救走的,神劍為什么沒有到手,他都沒有交代。每天除了喝藥進(jìn)食,他幾乎都不動彈,只是愣愣的躺在床上,對著某處發(fā)呆。
大夫說柳無棲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時之間不能從恐懼中擺脫出來,才會這樣的。
柳杰也問過裴翰鱗,但是他只知道是孟筱初身邊的幾個人打傷了柳無棲,至于他為什么會受到驚嚇,裴翰鱗也說不清楚。
今天柳無棲的情況好了一點,起碼不會總是發(fā)呆,還跟自己說了幾句話。但是對博苑發(fā)生的一切,他還是只字不提,柳無棲顯然是故意逃避這個話題,這讓柳杰很擔(dān)心,怕他這樣憋著,會憋出別的什么病來。
安撫了柳無棲幾句,柳杰皺著眉走出了他的房間。
裴翰鱗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現(xiàn)在很多事情找柳無棲是無濟于事了,只能來麻煩老爺。見柳杰出來,裴翰鱗立即對他恭敬的一禮,聽到了柳杰“嗯”了一聲之后,裴翰鱗才敢直起身來。
但是,他還是沒敢抬頭直視柳杰,在落月世家,上下等級的劃分是很嚴(yán)明的,裴翰鱗就算再的柳無棲的重用,也不在柳杰面前造次。
“家主,表小姐已經(jīng)安全送回玄城鄒府了,一路上沒有遇見沒風(fēng)浪。只是……”裴翰鱗說到這里,微微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柳杰。
“你照直說吧!妹婿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想來也不會好,祥兒那丫頭傷得不輕,恐怕今后都難以康復(fù)了,妹婿他們定然傷心欲絕?!绷懿露寄懿碌剑?dāng)鄒文興夫婦看到自己寶貝女兒那張盡毀的容顏,將是什么樣的表情。
“鄒大人沒說什么,不過,夫人就……她說,如果家主不找出傷害表小姐的兇手,她就要……就要鬧上門來,讓家主您不得安寧!”裴翰鱗不敢把鄒夫人的原話說出來,那何止是不堪入耳??!想鄒夫人嫁人之前,也是大家閨秀,竟然能說出那么……那么潑婦般的言語,這讓身臨其境的裴翰鱗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呢!
“你上回說,可能是孟筱初傷了祥兒?有把握真的是她嗎?”柳杰就知道鄒夫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如果真的是孟筱初干的,那事情多少有些麻煩。
她如今神劍在手,武功不是原先那個平凡人了。而且,她似乎是靠上了傅炎和奉親王這兩個大靠山。會了武功,又有了背景,這就不好對付了。
“小人手下的人,救下表小姐的時候,她一直喊著孟筱初的名字,應(yīng)該是她沒錯!”裴翰鱗覺得應(yīng)該是孟筱初那女人,她什么瘋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吧!就看她在朝玄城一役,那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就不難想出她會如何對待得罪過她的鄒祥兒了。
“好了,你下去吧!多陪陪少主,希望他能盡快恢復(fù)。還有很多大事等著他做,這樣消沉下去,能成什么大事!”柳杰說完,雙手往后背一負(fù),便走了。
裴翰鱗目送柳杰離去,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裴翰鱗才進(jìn)了門,去陪柳無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