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渙打發(fā)走了一眾小嘍啰,這些日子以來,他殺的人實在不少,險些晃動了心智,惡念緩緩升起。好在對于一個心中有信仰的人而言,都能自欺欺人地克服了。
此刻他來不及思索,趕緊叫了兩個人警戒周圍,吩咐其余眾人開始往那三顆白楊樹下尋去……
“一號,這白楊樹下平凡得很,卻無任何機關的行跡,那人該不是說了假話罷?”
“你直看到表面,卻沒有深入解剖,難道兄弟們沒有發(fā)覺一個怪異的現(xiàn)象么?”
“哦?”
“兄弟們且看這三顆白楊樹有何不同?而今卻是夏季,當是萬物青蔥之時,而這幾棵白楊卻枯萎不堪……”
“確實是如一號所言,但……但這卻能說明甚么?”
“呵呵……還能說明甚么,無非是兩個原因,其一是這白楊的根莖下面沒了泥土,缺了水分,再也伸張不開,被渴死了;其二是這幾棵楊樹也如人一般,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
“哦……那到底是其一還是其二?”
“哎……老子說了這么多,你等還不明白么?且不論是哪一種情況,挖開來看不就明白了么?”
“切!你不早說,可是而今黑乎乎的,若是挖到了害人的機關,該如何是好?”
“老子……老子險些無語,一條條死都不怕的漢子,卻害怕機關?快點動手!沒有工具,便用大刀長矛!”
“是!”
幾人一聽渙哥兒說得“漢子”一詞,在加上今日兵不血刃奪了二龍山,當下又有寶藏誘惑,都激動了起來。
他們按照渙哥兒的吩咐,為了節(jié)約時間,不得瞎琢磨,就找準中間那顆楊樹的根,一股勁兒沿著往下挖……
月兒升了起來,二龍山上全是“乒乒乓乓”的聲響,伴著夜鳥不安分的鳴叫,顯得動中有靜。
漢子們的額頭上也開始落下了汗珠子,但因心中有了希望,也不覺得累人,都使出了全力……
“嘩啦”一聲響,那楊樹的根莖被挖到了底部,突然間傾斜著倒了下來……
“一號,你快來看……”
楊樹倒地后,把根部的泥土拉了起來。幾人湊身一看,盡見得是一塊石條模樣的東西躺在那里。
劉渙揚了火把,細細一琢磨,伸手一摸,驚喜道:“原來是人工打磨好的石灰?guī)r?!?p> 幾人哪里曉得什么“石灰?guī)r”,但覺得渙哥兒的話說得玄乎乎的,大有一種“專業(yè)”的味道在里面,這專業(yè)一詞也是渙哥兒交給他們的。
“一號,要把這石頭條子撬開么?”
“當然要撬開,但不得蠻來,去找?guī)赘K索來,再找?guī)滋幙梢韵率值牡胤?,把石條子捆好,站在外圍用力拉,期間萬萬不敢大意,老子可不想在小水溝里面翻船…….”
幾人聞言,趕緊找來繩索,捆綁好以后閃開身來,抓住繩索的另一頭,開始一陣猛拉……
這些個人都是下力氣的“好手”,在劉渙“一二三”的調(diào)子中,那石條慢慢破土而出……
“哎喲,他娘的!”
想是三號一不小心,失了重心,一屁股倒在地上。幾人當場大笑,埋汰他一番。渙哥兒卻嚴肅起來,道:“拿火把來!”
有人遞來火炬,舉著給他照了亮,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劉渙細心感受,但覺得這腳下的泥土也很夯實,并無塌陷的跡象,膽子便大了起來。待到走近一看,卻見得那適才石條壓住的下面顯出一個洞口來,里面黑乎乎的……
“老三,把繩子點燃,將燃燒的一頭遞到下面去!”
“是要看看里面有甚么嗎?何須這般麻煩,你看這旁邊全是石條子,兄弟們且一一將之移開,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你急個逑,老子是要測試里面是否有氧氣,是否存在其他有毒氣體!”
“氧氣?甚么東西?一號你總是整這些個聽不懂的道道!”
“聽不懂不要緊,反正哥兒不會害兄弟們就是了!快點!”
老三聞言,就地割斷一小節(jié)繩子,在火炬上一點,便把燃燒的一頭慢慢放進了那洞中……
劉渙一看,見得那火勢微微弱弱,險些就要熄滅。他屏住呼吸,再一打量,那火勢又燃燒了起來,可畢竟火勢太小,看不真切里面的事物。
“哈哈……安全了。兄弟們,將這些露出來的石條全部拉開吧……”
在確定了里面的氧氣充足以后,劉渙喜笑顏開。
眾人見他笑得那般燦爛,心中歡喜起來。想不到這二龍山上真有寶藏。
幾人又是一番努力,將一塊塊的石條弄開,累得大汗淋漓,灰頭土臉,好在而今是在夜里面,相互之間也看不到窘態(tài)……
劉渙細細數(shù)了那些個石條,共計一十三根,每一根的尺寸大小都是一模一樣,打磨得光滑平整,想來定是同一個師傅的手藝,但這二龍山上并無這等石頭,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洞洞,要費盡千辛萬苦把這石條子弄來……
“渙哥兒,你快來看,這里洞里面有臺階?!蹦侨栆魂嚰?,連“一號”都不叫了。
劉渙趕緊附身一看,果然這洞中有一介介的梯子,緩緩而下,不知通向了哪里?
眾人一陣歡呼,忍不住心底的激動,舉著火把就往里面走……
下得洞里,只覺得有些壓抑和冷清,外間的一切聲響再也聽不見了。
眾人漸行漸遠,并未覺得前方有甚不對,逐漸熟悉了這黑暗的環(huán)境……
“這洞里空空蕩蕩的,啥也沒有,是不是里面的寶藏全被別人挖走了?”
“我想不會,你看腳下的地上不是有腳印么,但這腳印稀疏得很,想必進來的人不多,而且往來的次數(shù)也不多,那寶藏一定在的?!眲o肯定,從種種跡象來看,這里面的東西一定還在,至于到底是些甚么,大家也說不準!
“哎喲!關二爺饒命?。 ?p> 先是前方的三號突兀大叫,之后便聽得“普通”一聲,三號盡然跪了下去,倒把后面的幾人驚得汗毛倒立!
劉渙故作冷靜,大呵道:“慌個逑啊!別急,容老子看看!”
他插隊去了前面,一腳踢在三號的屁股上,把火把往前面一照……
“哎喲,我的媽呀!”劉渙忍不住驚訝一聲。
原來前方被一個雕像擋住了,那雕像正是關云長,手握青龍偃月刀,面紅冷目,威風凜凜,自有一股子殺氣和霸氣涌現(xiàn)出來,讓人心底為之一怔。
“老子就說嘛,這是關二哥的雕塑,可不是活人!我說老三,你殺人流血且不畏懼,咋地害怕起一個雕像來?”
老三趕緊爬起來,朝劉渙火光照亮的地方看去,果然見得只是一尊雕像,栩栩如生,恍惚之間倒是像個活人!
“一號,沒路了?”
“不急,細細觀察,我覺得這里一定有玄機……”
幾人想來想去,也只有推推那雕像試試看了。三號道了一聲“得罪”!便左右移動起來…..
突然!
“咔咔咔”的一陣響動!
關二哥的雕像被移開了,里面盡還有通道……
劉渙道:“大家留心,這通道的兩邊一定有蠟燭或是油燈!”
果然經(jīng)他一提醒,眾人發(fā)現(xiàn)通道左右兩邊的墻壁上隔三差五地擺放著一些燈臺,燈臺上面全是熄滅后的蠟燭……
大家點亮了蠟燭,洞里就亮了起來……沿著燈光一直走,突覺前方寬闊,恰如進到了一間大屋子之中……
便在這時,又聽得一陣大叫:“快看快看!”
幾人循聲望過去,便在那屋子的正北首,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不下一百個……
歷城兄弟早已發(fā)了瘋,哪還能保持甚么冷靜,也不聽劉渙的招呼,快步跑了過去。
“啪”!
一聲巨響,三號那猛夫盡用手中大刀直接砍壞了箱蓋子……
“渙哥兒,發(fā)了發(fā)了,這……這……這里面全是黃金!”
“渙哥兒,我這里也有!”
“這里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里也有!”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劉渙卻顯得異常冷靜,因為他此刻正站在地洞的南邊,身前全是刀槍劍戟……
幾人許久許久才停止了激動,像這般滿目琳瑯的金銀和兵器,他們生平從未見過。
可狂歡的最后,眾人才發(fā)覺渙哥兒一言不發(fā),冷冰冰的像塊石頭一般……
“一號!你且說來該如何處置?”
“哎……有這等夯實的基礎,為啥就不能建起一支雄兵來呢?這二龍山歷代當家的,只怕都是些草包!”劉渙莫名感慨!
“渙哥兒,你管那些作甚,而今這些財物全落入你我兄弟之手,你又那般聰明,定有大用處才是!拿個主意吧?”
“老三、諸位兄弟:你們想想,這二龍山歷代當家的,為何守著這等驚天財物,就是偏偏不拿出去用,卻還要做那賊子勾當?”
“這……還請渙哥兒明言!”眾人見他異常冷靜,從未有過的嚴肅,心中也跟著冷寂起來,畢竟平日間常不正經(jīng)的渙哥兒,從不會這般模樣。他一旦如此,便定是發(fā)覺了不對之處!
“兄弟們,我想那歷代當家的是懼怕一個問題——便是有錢,卻沒有命花呀!你們想想,而今我偏安大宋,年年向金狗納貢,只怕國庫中一年的金銀入賬,也沒有這么多吧……我們?nèi)舭堰@些錢財拿出去,遲早是要走漏風聲的,到時候朝廷會如何想?綠林好漢、強人山賊、偷雞盜狗之輩又會怎樣想?只怕是終日也不得安寧??!”
“那……那這許多的金銀,總不能不要吧?”
“要,一定要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就算現(xiàn)在要,也得找個地方先存起來!”
“存在哪里?不如就在鵝湖山娃挖一個暗洞吧?”
“這些錢鵝湖山藏不?。 ?p> “一號你這話就不對了,鵝湖山藏不住,為何這二龍山就藏得住呢?”
“不是的兄弟,我是說這些錢財一旦見了光,鵝湖山便藏不住了!”
“哪……到底如何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