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不坐會兒再走嗎?”一聲凄厲的女聲傳來,令這尋常的話語聽起來驚悚異常。
司命大喊一聲:“不好!”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眾妖而至的速度,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快,就好像她們本就埋伏在暗處一般。霎時間原本晦暗不明的院落,被各種法器的術(shù)光映照得無比多彩,然而洛離的心情卻并不如這術(shù)光那般明亮。
只聽得一個冷冷的聲音統(tǒng)御各妖,先聲奪人:“袖中的那個靈體,也請現(xiàn)身吧!”
這讓洛離在袖子里尷尬得很,原本她也沒有打算躲著,可被她這么一說,倒顯得她有些齷齪。繼續(xù)躲著是自欺欺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去,又有種被抓了現(xiàn)行的感覺,真是非常不善。
“你們把師妹藏哪去了?”這是洛離靈機一動之后想到的,于是大喊著從袖子里出來,一副自己不是躲著,而是潛伏著伺機找人干架。
待她如個大圓球一般咕嚕嚕地滾出來時,司命已經(jīng)在一旁以手掩面作不忍再看狀。
定了定發(fā)現(xiàn)眼前是青灰色的石磚,洛離凝聚了一點法力,勉強化出個人形,這才好看清周圍的狀況。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發(fā)現(xiàn)四周的院墻之上已圍滿了姿態(tài)各異的妖,多半顯露出真身的標志性代表。比如花妖會有兩個大花瓣在一左一右護著,有尾巴的自然會露出尾巴,臉上腦袋上的奇怪標志更多了;還有妖像藤曼一樣趴在院墻上,姿態(tài)扭曲,可是卻有一部分是人形,因此看上去十分別扭;最中間的最正常,高高的站在院門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洛離,身邊還跟著一左一右兩個青色衣裙的女子,她自己也穿著墨綠色的緞裙。洛離也回望著她,估計剛剛和自己說話的就是此人了。
此時那墨衣女妖左邊的女妖對她說:“這不是那日被客人帶走的妖魄嗎?”
墨衣女妖望著她的目光一凜,瞳眸驟縮,化成了一個狹長的瞳仁。
她應(yīng)該是開啟了妖眼來察看自己的屬性,洛離有些心虛,不知道體內(nèi)的化凡丹這時候有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自己還是不是類妖的形態(tài),但又別無他法,只能祈求老君保佑吧!
“那日我沒細看,原來你竟是……半妖?”女妖語氣中帶著一絲猶疑,似乎在確定什么。
“啊……”洛離大著膽子認了,“對……對啊……”
“你和這個修道之人什么關(guān)系?”她沉聲質(zhì)問。
“修道……之人?”洛離看了司命一眼,難道在她們眼中,服了化凡丹之人都是修道之人嗎?
“他……他是……”洛離想到他們下凡之初的約定,“他是我哥!”
“哥哥?”那女子眉頭緊鎖。
邊上那位又開口了:“半妖有個凡人哥哥倒也合情合理?!?p> “果然是半妖!”墨衣女妖言辭狠厲。
洛離看那些妖都不曾擅自行動,知道這說話的肯定是她們的頭頭了,聽這聲音像是自己被玄冥帶走的那天,和他一起過來的女妖,難道,她就是她們口中的坊主?而看那一左一右的衣著,倒像是那兩個來察看自己肉身的女妖。洛離估測了一下對方的身份,便繼續(xù)扮演好一個半妖的身份,于是她略帶膽怯但又故作勇敢地和她對峙:“半妖怎么了?歧視??!”
話一出,她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有些妖的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鄙夷之色了,正中間的那妖雖然沒有如此,但臉色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真稀奇,妖之間居然還有鄙視鏈。”洛離小聲嘀咕著。
一旁的司命聽了立馬清嗓子提醒她,讓她不要被不重要的事情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這個離神,什么時候了,還犯迷糊!”司命在心里牢牢鄙視了洛離一把,這跟青玉差的也太多了吧!想到青玉他忍不住心頭一沉,眉宇間神色晦暗不明。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還是處理眼前之事要緊!
“你這個半妖,怎么混進來的?”她身邊的那位一直提醒她的女妖率先開了口。
“是我看守不當?!币粋€熟悉的蒼老聲音緩緩傳來,只見花枝嬤嬤從院門里款款走出,手上還仍舊提著燈籠。
眾妖見到花枝嬤嬤,也是神色各異,有些都已開始慵懶地舔爪子,撓耳朵了,仿佛來了個不相干的人,將蓄勢待發(fā)的打斗打斷了。
洛離看著這些人的反應(yīng),心想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切入中場休息模式了?
反而是司命,看著洛離猶自不覺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都快灰飛煙滅了,還想有的沒的呢?不行,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這么多妖,打是打不過了,又不能暴露身份,該如何逃脫呢?
“花枝嬤嬤,你怎么來了?”為首的身側(cè)那位青衣女妖已經(jīng)脫口而出了。
“凌煙,不得無禮?!币恢辈辉_口的另一位這時卻為花枝嬤嬤發(fā)聲了。
“是老身的失職,琉心姑娘不必為我多費口舌了。”花枝嬤嬤是唯一一位立在院子中的,和洛離司命就隔著不遠的距離,洛離看著她,雖然外形窈窕,可每當她一開口,洛離總覺得面前站了個身形佝僂如南海仙翁那般的人物,總會在她眼中浮現(xiàn)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遲暮美人,而她手中的燈籠也不是燈籠了,而是一個古樹藤做的拐杖。
那兩人果然就是那日檢查她靈魂是否出竅的女妖,只是沒想到她們就是帶師妹進院的凌煙和琉心。
琉心這里也是對凌煙的嘴快感到無可奈何,誰都知道這兩人今晚是誰放進來的,花枝嬤嬤不過是個開門的,她這樣說,豈不是將大家一起拖下水了嗎?到時候那人怪罪起來,以她的古怪脾氣,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來。
可是凌煙卻還沒察覺,她剛剛不過下意識地問問。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或許只是詢問,但落在有心人耳中卻是有質(zhì)問之嫌。
“如今計較是誰的過失也是徒勞,”為首的那位開口了,“來人,將這些人帶走!”
“別急啊!”司命眉頭一皺,以為洛離又要丟人現(xiàn)眼了,卻在回過頭時堪堪愣住了。
他目光落下之處,“洛離”此時正巧笑晏晏地望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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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上岸岸
原本打算寫玄幻的,這是……寫成了……靈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