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爺，您這是……”包拯看著幾乎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的空屋子，很小心地問道。
杜欽撓了撓腦袋，一時(shí)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小皇爺敢是遇到困難了？”包拯試探著問。
杜欽用手拍了拍椅子兩側(cè)的扶手，拼命地想著如何打開話題。
這時(shí)候，梅兒端著一壺白水走了進(jìn)來。
“小皇爺，家里的香茶都被那些人給拿光了，您和包大人就將就著喝一口吧。”
杜欽拍了拍桌面，示意她把茶壺放好，可以出去了。
梅兒卻并不走，站在杜欽的身后。
包拯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小皇爺，此乃天子腳下，若是家中遭了盜賊，可立刻去衙門報(bào)案，必要時(shí)，下官亦可利用開封府的職權(quán)，派人幫你打探盜賊的下落?！?p> “哪里有什么盜賊，還不是那些沒良心的下人們。”梅兒必定年齡還小，沒有領(lǐng)會到杜欽的意思，接口說道。
杜欽氣得回頭瞪了她一眼。
“小丫頭，休得多嘴?！?p> 梅兒本來性情直爽，加上平日里也被這小皇爺寵得慣了，見杜欽支支吾吾的樣子，心里焦急，立刻小嘴一撅。
“本來嘛，這些人就是沒良心，現(xiàn)在把家搞成這個(gè)樣子，您又這樣不肯說話，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p> 包拯的目光在梅兒和杜欽的臉上巡視著，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八九分。
這小皇爺平時(shí)花錢如流水，早就聽說他已經(jīng)入不敷出，不過，當(dāng)時(shí)自己還有些不信，必定他每月的奉銀也還很多，加上以前李皇太后的賞賜，應(yīng)該也還過得去，沒想到會破落得如此之快。
“小皇爺，敢問可是那些下人們搜刮了家資逃跑了？如果是這樣，包拯倒可以立刻派人去抓他們回來，每人先打上五十大板，再加罰一些款項(xiàng)，然后，全部充軍邊疆，絕不給小皇爺留下后患，如何？”
杜欽看著包拯。
這黑皮比老子更加陰毒。
“小皇爺若是肯如此，哪還輪得到包大人動手?！泵穬赫f道。
包大人嘿嘿嘿地笑了。
“小皇爺，明日萬歲就要加封你我為監(jiān)察御史，近日就要登程，家中之事還是等到回來之后再議如何？”
杜欽當(dāng)然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只要自己登程，何愁那些貪官們不把大把的銀子送來，可問題是，自己剛剛答應(yīng)了那個(gè)叫香蓮的小尼姑，若是不把銀子送去，自己背負(fù)起這背信棄義之名是小，恐怕日后就再也見不到這位天仙般的美人兒了。
“哎呀，我的小皇爺，您是要急死梅兒嗎？”梅兒必定年齡還小，急得臉都紅了。
包拯心知肚明，卻又故意岔開話題。
“小皇爺，你我還是商量一下路上的事情吧？”
包拯越是這樣，梅兒就越是沉不住氣。
“包大人，我家小皇爺不好開口，還是由梅兒來說吧。家中已無隔夜之糧，只剩下我和門房的福貴叔二人，若小皇爺離開，這偌大的家業(yè)由誰來看顧？梅兒斗膽懇請包大人伸出援助之手，幫一幫我家小皇爺?！?p> 包拯咧開大嘴笑了。
終于說到正題了，沒想到你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皇爺也有求到我頭上的時(shí)候，不過，自己絕不可輕易答應(yīng)，就算不大撈一把，也絕不做虧本的買賣。
“小皇爺，既是有求于包拯，何不早說。包拯雖不才，但是拿出一些散碎銀子用來接濟(jì)一下還是可以的。不過，近日下官也遇到了一點(diǎn)小麻煩，手頭亦無現(xiàn)錢。倘若小皇爺當(dāng)真已如梅兒所說這樣已無隔夜之糧，包拯倒是可以幫小皇爺出出主意，以解燃眉之急。”
“你有何好方法，快快說來？”杜欽終于聽到從自己的喉嚨里滾出的聲音。
包拯背著手，看著這碩大的屋子。
“我與鄰月典當(dāng)行的宋掌柜素有交情，若小皇爺愿意，我可以叫他過來，以高于市場的價(jià)格暫時(shí)替小皇爺保管這府邸。小皇爺家中已無下人，居此大屋實(shí)在不便。不知小皇爺意下如何？”
“你在打我府邸的主意？”杜欽急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又立刻痛得不停地吸著氣。
“小皇爺何出此言，包拯這也是替小皇爺著想嗎？”
杜欽恨恨地瞪著包拯的那張黑臉。
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居然是一個(gè)落井下石的小人。
“此府乃先皇所賜，老皇爺在世之時(shí)，時(shí)時(shí)叨念著先皇的恩德，包大人怎么會想到典當(dāng)這個(gè)？”梅兒也急了。
“先皇對老皇爺?shù)暮锰幊写蟪加心抗捕?，小皇爺安居此屋亦無可厚非，只是現(xiàn)如今情形不同，包拯也是出于無奈。若小皇爺不允，包拯再無良策。”包拯步步緊逼，說著，做出馬上要離開的樣子。
梅兒急得差點(diǎn)就要哭出來。
“等等?！倍艢J咬著嘴唇。
“小皇爺還有何吩咐？”包拯故意連頭也不回地問道。
“包黑子，你夠狠！”
“小皇爺不可?！泵穬航械?，“私自處置先皇所賜房屋，如果被當(dāng)今萬歲爺知道了，豈不是要賜你一個(gè)藐視先皇之罪，梅兒寧愿餓死在這里，也絕不要小皇爺如此行事?！?p> 杜欽的雙眼都紅了，又急又氣。
“小丫頭若在多言，本皇爺先割掉你的舌頭！”
“還是小皇爺有遠(yuǎn)見。”包拯這才回過頭來，對著杜欽翹起一根大拇指，“我可以和宋掌柜商量一下，絕不會虧了小皇爺，日后小皇爺發(fā)達(dá)了，還可以再贖回來?！?p> “還不快滾！”杜欽吼道，“速去速回，本皇爺就在這里等你。”
“下官遵命?！卑[縫起一對陰陽眼，樂顛顛地走出了房門，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梅兒。
梅兒見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蹲在角落里抽泣起來。
杜欽坐回到椅子上，看著這間屋子，雖對包拯的做法很不滿，但是心里還是滿意的。
老子才不管這屋子是誰所賜，反正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等到老子回來之時(shí)，金屋藏嬌、左擁右抱，才不枉老子來到這里一回。
看著肩膀聳動著的梅兒，杜欽走過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誰知道，這一下，倒惹得梅兒哇地一聲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