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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窗處有黑影閃過。
一道白色的光柱如同一只飛舞著的白色蝙蝠,攜帶著一陣?yán)滹L(fēng),劈開了安妃面前抖動著的氣流,徑直向她的額頭而來。
安妃正在全神貫注地對付極力反抗的杜欽,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歪了一下腦袋。
那物體從她的眉邊滑過,冰冷的感覺瞬間彌漫了整個臉頰。
一條眉毛被竟然被刮掉了一小半,連同下面的皮膚也脫落了下來,由于根部尚未完全被割掉,那薄薄的皮膚掛在臉上,和流淌下來的鮮血一起形成了一條嚇人的紅色細帶。
“誰?”眼睛被流淌的鮮血迷住了,安妃驚叫一聲松開了雙手。
隨著話音落地,又是一道白光閃起。
這一次,安妃有了準(zhǔn)備,一把將那物體抓在了手中。
那是一口飛鏢。
作為經(jīng)常和綠林中人打交道的安妃,對這種東西實在是太熟悉了。
“姐姐?”杜欽回頭看清楚安妃手里的東西,驚喜得大叫,拼命地爬起來,飛跑到了后窗的跟前。
一只手從外面伸進來,沒等杜欽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揪住衣領(lǐng)強行拉了出去。
杜欽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
外面的人一聲不吭,將杜欽夾在了腋下,趁著夜色的掩護,快步向前飛跑。
杜欽只看到她戴著黑色的面罩,速度極快。不過,杜欽還是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申翠娘。不說別的,單是那身上淡淡的香氣和輕盈的腳步,就足以叫杜欽感到陶醉了。
申翠娘似乎對這里很熟悉,跑出不遠之后,向左側(cè)一拐,來到了一處懸崖的邊緣,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垂在懸崖上面的一根藤條,沿著陡峭的坡道向下面滑去。
這時候,山上已經(jīng)開始有人聲,顯然,是驚動了巡山的小嘍啰。
數(shù)不清的火把點了起來,把整座大山都照亮了。
申翠娘帶著杜欽一直滑到了谷底。
杜欽的雙腳站在了堅實的平地上,一顆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申翠娘掀開自己的面罩,生氣地看著杜欽。
“誰叫你私自跑到這里來的?”
“我、我還不是為了找你。”杜欽有些委屈,“若是姐姐被這里的人抓到了,弟弟一個人可怎么活?”
看著杜欽又可憐又凄楚的樣子,申翠娘想要繼續(xù)責(zé)怪都不忍心了,只好在他的臉上點了點。
“還說我,要是姐姐晚來一步,你就成了那個女人手里的玩物,到時候,看你這小皇爺還有什么臉回到京城去見皇帝?”
杜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申翠娘挨著他坐下。
“不過,剛才看弟弟的表現(xiàn)還行,要是你有一點點屈服的意思,姐姐就不會出手救你。”
剛才還在被強行聞著那股刺鼻的怪味,現(xiàn)在,申翠娘身上的體香叫杜欽格外喜歡,恨不得將一顆頭都鉆進她的懷里去。
山谷并不大,里面雜草叢生,時而有小蛇和碩大的老鼠從身邊溜過去。谷頂,那些山匪一直都在尋找著二人的蹤跡。
“這里不保險,弟弟,跟我來?!鄙甏淠锲鹕恚艢J來到了一處暗影里。
杜欽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有一座天然的山洞。雖然不深,但是,二人躲進去還是綽綽有余。
山洞里還留著幾張蛻變后的大蛇的皮,顯然,這里很少有人來。
有聲音從谷頂向下而來,杜欽敏感到有人沿著藤條滑下來了。
申翠娘也感到了危險,拉著杜欽極力把身子隱藏在暗處。
好在來人只是用火把在下面照了照,并沒有仔細尋找,就爬上去了。
“姐姐,我們該如何出去?”杜欽問。
“等到天亮?!?p> “什么,天亮后,不是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嗎?”
“現(xiàn)在他們正在搜山,我們?nèi)绻鋈ィ艜芸毂话l(fā)現(xiàn)。天亮后,他們的戒備就會放松,而且,這里的人很多,只要我們隱藏得好,應(yīng)該不會被認(rèn)出來?!鄙甏淠锘卮?。
不得不說,這個小婦人的心計要比杜欽多得多。
谷底的溫度極低,露水也大,兩個人相依著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可還是冷得不行。
“弟弟,要不姐姐現(xiàn)在就帶你出去,拼了姐姐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币姸艢J凍得嘴唇青紫,申翠娘有些心疼。
杜欽哆嗦這搖頭。
“你啊,放著香閨美人兒不要,偏要和姐姐來遭這樣的罪,想想也是活該?!鄙甏淠镩_玩笑。
杜欽抓住機會把申翠娘抱在懷里。
“和姐姐相比,她們就是一條條癩皮狗,弟弟如果連這點品味都沒有的話,還配做這個小皇爺嗎?”
“呸,你這小皇爺可算是給皇家丟盡了臉,欺負人家有夫之婦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又孤身入匪巢,你以為這里是你的小皇爺府,還是皇宮?”
“姐姐不提弟弟倒是忘了,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我那皇孫兒報告這里的事情,要他調(diào)撥人馬來這里清剿,這樣的大案,估計就連刑部正堂董恢和開封府的包黑子也不曾遇到過,本皇爺可以好好吹上一把了?!?p> 申翠娘笑了。
“弟弟這是傻人有傻福,竟被你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報答我這個姐姐吧?”
“這個好說,只要姐姐愿意,我可以要皇帝下旨,將你賜給我?!?p> “想得美?!鄙甏淠锉粐樍艘惶敖憬阋彩浅⒚俚钠拮?,豈可隨意改嫁他人,何況還是你這樣身份高貴的小皇爺?”
“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么,弟弟可是好想出一身的大汗了。”杜欽被申翠娘挑逗得興起,不由分說就把她推倒在了石板上。
天要亮的時候,山上終于寂靜了下來,山頂上的火把紛紛熄滅了。
那些負責(zé)搜山的人直到這時候,依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進入了這里,安妃娘娘自然不敢把這件事情對任何人說,只說是半夜的時候有人偷襲自己。
只有馮班頭心里暗自得意,以為自己抓到了安妃娘娘的把柄,將來不論是在她的面前還是在那位陛下的面前,這都是自己用來要挾他們的有力武器。
此時,申翠娘和杜欽兩個人,已經(jīng)開始沿著那根藤條,慢慢地向山谷上面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