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豐盛的酒菜便已經(jīng)擺好，國舅姥爺親自陪著杜欽和包大人飲酒。
“宮爺?shù)牟∮蓙硪丫?，為何不上報朝廷，要萬歲親自選派御醫(yī)前來幫您診治？”包拯喝了一杯酒，問道。
“老夫的病雖不至死，但是，要想徹底治愈也非一日之功，哪敢驚動皇帝。”國舅姥爺回答。
“宮爺非比旁人，若是此事被皇帝知道，定會非常焦急，待包拯有暇，親自上奏朝廷?！卑f道。
“包大人不可?！眹死褷斢行┏泽@，慌忙說道。
“因何不可？”包拯故作不解。
國舅姥爺沉吟了片刻。
“皇帝日理萬機，本也不該為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操心，包大人如果上報，豈不是要世人覺得我這個皇親不懂禮數(shù)，包大人的好意本宮心領了，還是請包大人不要插手了?！?p> “宮爺果然明白事理，包某人佩服?！?p> 兩個人喝酒說話，杜欽卻一言不發(fā)，自顧用一雙眼睛緊盯著凡兒。
凡兒被她看得心慌意亂，香腮羞紅，卻又不敢離開，只得一直低垂著眼簾。
包大人見時機成熟，轉而對杜欽說道，“下官見小皇爺對這凡兒丫頭十分有意，若宮爺允許，小皇爺何不就此將她收在身邊，早晚照顧小皇爺？”
杜欽一直在等待這句話，聽后大喜過望。
“包大人知我心也，只是不知皇侄兒舍得不舍得？”
國舅姥爺?shù)碾p手忽然一抖。
“這個、這個丫頭粗俗得很，只恐難以服侍小皇叔，如果小皇叔喜歡，改日我另選他人送到縣衙可好？”國舅姥爺說道。
“本皇爺就喜歡這樣的丫頭，正好她和梅兒也處得來。不過，要是皇侄兒舍不得，本皇爺也不會強求?！倍艢J立刻顯得很不高興。
國舅姥爺不明白杜欽此次前來，怎么會忽然間對凡兒這般用心，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里，自己如果繼續(xù)推辭，就顯得過于小氣了。
“只是一個丫頭，何來舍不得，既是這樣，就叫她隨小皇叔去就是了?！?p> “多謝皇侄兒成全?！倍艢J轉怒為喜。
心里想著：包黑子，你要本皇爺所做的事情，本皇爺可是做好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如何行事了。
“凡兒，快去收拾一下，一會就跟隨小皇叔和包大人一同回縣衙去吧?！眹死褷敺愿赖?。
凡兒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憂。
說實話，在這安樂宮府里，凡兒生活得并不順心，國舅姥爺身體不好，每天對他的照顧已經(jīng)是極其繁重事情，還要時刻提防著被小宮爺李伯奢輕薄，自己如果不是國舅姥爺貼身的丫頭，又是李皇太后親自指派來伺候他的，估計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成了小宮爺?shù)纳磉呁嫖铩?p> 現(xiàn)在，忽然被這小皇爺指名道姓地要去，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樣的命運？
作為奴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奴婢遵命?！狈矁捍饝D身離開。
酒桌上，杜欽高興起來，轉而開始講述自己在清流縣的功績。
國舅姥爺心里卻焦急得不得了。
“管家?！背弥艢J說話的間隙，國舅姥爺忽然叫道，“你去后面看看，錢醫(yī)生為本宮準備的藥物可曾齊備。”
“是。”站在門口的管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答應著去了后面。
后面的一間空屋子里，錢醫(yī)生正神色焦急地等在這里。聽管家如此一問，立刻明白了國舅姥爺?shù)男乃?，要管家馬上去回復國舅姥爺。
于是，管家回來。
“啟稟宮爺，藥已經(jīng)備好，只等宮爺前去服用?！?p> “好，本宮這就去?！眹死褷斦f道，站了起來，“小皇叔，包大人，錢醫(yī)生已經(jīng)備好了藥物，本宮要去服藥。二位稍后片刻，本宮馬上就回?！?p> 杜欽擺手。
“去吧，去吧。”
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國舅姥爺向后面走去。
包拯對杜欽露出詭秘的笑容。
此時，凡兒正在自己的屋中收拾東西，作為一名丫鬟，她平時的用度不多，除了脂粉和幾件衣服之外，再無他物，所以沒多久，便已經(jīng)收拾好了，坐在屋子里等待召喚。
“凡兒姐姐，宮爺來了，快來迎接?！眲偛胚€和她一起服侍國舅姥爺?shù)哪敲⊙诀吆鋈辉陂T外叫道。
凡兒一驚，以為是馬上就要離開，慌忙把小包挎在胳膊上，從屋子里走出來。
“奴婢參見宮爺?！?p> “算了，進屋說話。”國舅姥爺說道。
凡兒不知道這位國舅姥爺怎么會要進自己的屋子，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哪里敢問，急忙在另一側攙扶著他，走進屋子。
國舅姥爺一坐下，就對著另一名丫鬟擺手示意，要她先出去。
“凡兒，你已經(jīng)跟在本宮身邊好幾年了，如果不是小皇叔非要你去，本宮著實舍不得你離開?！眹死褷斦f道，“你是太后親賜于我的，也是所有下人當中最聰明的，當知道，到了小皇叔身邊該怎么做。記住了，不該說的話不可說，不該做的事不可做?！?p> “凡兒愚鈍，還請宮爺明示?！狈矁翰恢肋@話是何意，小聲問道。
“近前來?！眹死褷斦f道。
凡兒走上前幾步。
“本宮爺最近病體康復得很快，全賴錢醫(yī)生所用的藥引子，這件事切不可對任何人說起，若是透露半句，本宮爺府中所有人等都會被砍頭，無一會得幸免。凡兒是善良之人，本宮爺提醒你一句，你切要記得?！?p> 凡兒明白了，慌得跪倒在地上。
“宮爺放心，凡兒就算是死也絕不會透露半句。”
“這就好。”國舅姥爺很滿意，破例伸手將凡兒拉了起來，“還有一事，本宮爺要拜托于你?！?p> “宮爺只管講來，只要是凡兒可以做到的，甘愿為您肝腦涂地。”凡兒受寵若驚，說道。
“本宮爺一直懷疑，這包黑子和小皇叔一同回到天長縣，定是和本宮爺?shù)乃幰佑嘘P，你要盡快設法套出二人的話來，然后，告知于我。你不是和那個叫梅兒的丫頭很要好的嗎，我看，可以從她的身上下手?！?p> 凡兒這時候才明白，國舅姥爺之所以會答應自己跟隨小皇爺前去，原來是要自己設法了解這些。
如果國舅姥爺估計得沒錯，自己被小皇爺欽點，也是基于要知道這個藥引子的事情，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淪為了兩方角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