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那個叫安妃的女人和她的仆人小春,而后面跟著的人則是小宮爺李伯奢。
這李伯奢僥幸在安樂宮府被查抄的時候在外面,逃過了一劫。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這家伙知道,自己只要一露面,就會立刻被杜欽抓起來。
平日非常要好的那些人知道安樂宮府被查,哪一個還敢收留他?而且這位小宮爺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這些人唯恐避之不及。
一時間,這家伙成了喪家之犬。
走投無路,他想起自己在滁州地界還有幾個朋友,也在這里包養(yǎng)著幾個外室小妾,于是,便向這里趕來,路上,剛好碰到安妃和小春。
安妃自從上次被杜欽救走了香蓮和申翠嬌等人之后,一直也是東躲西藏,生怕小皇爺會下令嚴拿自己。
不過,還好,杜欽念及她對自己只是因愛生恨,并沒有這樣做。
安妃對杜欽依然是賊心不死,對香蓮、申翠嬌和李小姐更是恨之入骨,覺得自己在杜欽的心里居然不抵一個小尼姑??蓱z自己竟然相信他,還自斷了一根手指。
女人的報復心里一旦積蓄久了,其可怕程度甚至超越男人。
在清流縣躲藏了一段時間之后,安妃趕往了天長縣,想著找機會再去找杜欽,只是,沒等到她下手,杜欽已經(jīng)帶著人來了滁州。于是,她又帶著小春來到了這里。
我們說過,早在閻王寨的時候,她與李伯奢就已經(jīng)相識,見這小宮爺也是落魄到了這等地步,于是便結(jié)伴同行。
今晚,他們剛剛進入滁州,本想著先好好休息一下,卻沒想到遇到了這樣一個不通情理的小伙計。
也是該著杜欽好運,那壺毒酒竟然被安妃無意間打翻了。
進入客房,三個人都累得不行,各自先找地方躺下去,吩咐小伙計去準備酒菜。
小伙計接過一串銅錢急慌慌地跑出門去。
他卻并沒有去定制酒菜,而是向府衙的方向跑來。
這時候,陳垠和費庸還沒有休息,在大堂上等待消息。
陳垠并不知道費庸要毒死杜欽的事情,他所等待的,是那女孩子騙取國舅姥爺供詞的消息。
申翠娘原本已經(jīng)在丫鬟的服侍下躺下了,卻怎么也睡不著。聽丫鬟說,陳垠和費庸都在大堂上,單單少了杜欽,她的心里很不放心。
說實話,她對杜欽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只是因為自己是魏縣令的夫人,無法和杜欽結(jié)成真正的夫妻,這情人間的惦念還是很強烈的,為了他,她甚至可以不惜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或許正是這種情人間的心有靈犀,她對杜欽一直不放心。于是,偷偷爬了起來。
剛剛來到大堂后面的屏風后面,剛好那個小伙計跑來找費庸,于是,申翠娘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小人奉費大人之命,安置好小皇爺和那個女孩,本來已經(jīng)非常順利,卻不成想來了三位客人,不由分說就打了小人一巴掌,還威脅說,不叫他們住下,就割掉了小人的舌頭。小人無奈,這才安置他們住了下來,只是……只是那壺酒被客人打翻了,小人不敢耽擱,特意跑來向費大人稟報,您看該如何處置?”
“一壺酒打翻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還至于你跑來匯報?”這是陳垠的聲音,忽然一頓,“怎么,費大人,這壺酒里不會是有什么古怪吧?”
“哪里、哪里。”費庸的聲音很有些奇怪,“那只是下官特意給小皇爺準備的上等好酒,被打翻了實在是可惜的很?!?p> “費大人,小皇爺雖然處事魯莽,但是,他必定是當今皇帝的小爺爺,若在你這滁州地界出了事情,你這個滁州知府也是擔待不起的?!标愛笏坪躅A感到了什么,說道。
“下官知道?!辟M庸慌忙回答。
申翠娘從屏風后面探出身子。
費庸正對著那個小伙計,背對著陳垠,而申翠娘剛好可以看到費庸對著小伙計不停地眨眼,樣子是在提醒他不許在說下去。
申翠娘立刻意識到這費庸有什么事情在瞞著陳垠。
聯(lián)想到今天杜欽打了費庸一巴掌的事情,申翠娘忽然莫名地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不行,自己必須去看看。
想到這里,申翠娘迅速退回到后面,然后,找一個借口支開小丫鬟,自己則從后面的高墻翻了過去,快步來到了大堂的前面。隨后,她跟在那名小伙計的身后,找到了杜欽所在的店房。
此時,杜欽正在房間里,和那個女孩子調(diào)情,酒壺里的酒也已經(jīng)見底了。
申翠娘擔心這里會有埋伏,從后面繞過去。
她所落地的地方,距離安妃和李伯奢的房間不遠,由于院子里很黑,也很靜,申翠娘很輕松地聽到了安妃和李伯奢等人的對話。
“我說小宮爺,您可是皇親國戚,就算是你家老宮爺犯了罪,也不至于追究到你的頭上,你這般害怕,到底所謂何故?”
“安姐有所不知,那小皇爺可是一個翻臉不認人的家伙,就算是我家姑母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這家伙一來到天長縣,就一直在針對我們,先是殺了我們家的家人,后又查封了我的閣香樓,還殺了那里的總管?,F(xiàn)在,又把我老父也抓了起來,本宮爺要是露面,不被他抓起來才怪?就算是皇帝表兄和我家姑母出面說清,這家伙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這個人我還真是領(lǐng)教過了,本娘娘對他的好,他拿來當成了驢肝肺,本娘娘一旦得手,一定會叫他好看?!?p> 申翠娘聽得很清楚,而且通過窗子,她很快就猜到了這兩個人是安妃和李伯奢。
原來強行住進這里的人居然是他們。
申翠娘對這兩個人的印象極壞,尤其是李伯奢,幾次想要調(diào)戲自己,如果當時不是因為魏縣令要在天長縣繼續(xù)做官,申翠娘真想當時就殺了他。
不過,申翠娘很冷靜,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驚動他們,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是保證杜欽的安全。
幾乎是毫無聲息地來到了杜欽的房間前面,申翠娘側(cè)耳聽去,一張臉瞬間變得緋紅,既有對他色心不死的恨,又有對屋中聲音的羞澀,還有對他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