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和魏縣令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申翠娘心里還是極其負疚,覺得沒有能夠在魏縣令跟前盡到妻子的義務,因此,她整整半個月沒有叫杜欽碰一下自己。
這使得杜欽心情極不好,但是,看著申翠娘身心俱疲的可憐相,又不敢去過分招惹她不高興。
這一天的早上,杜欽剛剛起床,費庸派來協(xié)助杜欽的人便到了。
一看來人,杜欽心里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來人居然是朱煜。
“你這狗奴才,不過是本皇爺眼里的一條狗而已,你也可以來代替本皇爺做這個縣令嗎?”杜欽喝道。
朱煜卻一改以往的唯唯諾諾,只是對著杜欽拱了拱手。
“小皇爺,奴婢雖然只是一條狗,但是,由于身攜皇王圣旨,不便給您行禮,還請小皇爺包含一二?!?p> “什么,我那皇孫兒竟然給你下旨?”杜欽一怔。
“萬歲雖然不是給奴婢的圣旨,但是,期間亦和奴婢有關系,還請小皇爺稍安勿躁,聽我宣讀圣旨?!敝祆嫌惺褵o恐,道。
此話一出,大堂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只剩下杜欽還站在那里。
“本皇爺在金殿之上也未曾下跪,皇帝特許本皇爺有這個特權,朱師爺,就請你宣讀圣旨吧?!倍艢J冷下臉來,說道。
朱煜也知道這位小皇爺不是好惹的,于是只好點頭。
杜欽沒有料到,皇帝在得到了自己給他的奏折之后,并沒有給自己回復,而是把圣旨下到了費庸的手里。
皇帝除了對魏縣令的死感到惋惜之外,還特意批示,要費庸撥出白銀五百兩交給魏縣令的家人,以示對其家屬的慰問,也可以算作是撫恤金吧。必定魏縣令是死在賊人之手,也算作是死在了任上。
這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皇帝在圣旨中要費庸先行指派一人來天長縣暫時接替魏縣令的職位,待到以后有合適之人再行安排。
這也就是說,省去了費庸向戶部舉薦,再由戶部向皇帝舉薦的所有程序,直接由費庸來安排這個縣令了。
這份圣旨,足見皇帝對費庸已經是相當器重。
令杜欽更加氣憤的是,圣旨中居然沒有提到自己一個字。
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費庸繼續(xù)培植自己的勢力,整個滁州府瞬間又成了他的天下。
自己費盡心力地清除了田壬和田紳叔侄,沒想到又來了一個朱煜。這個在費庸跟前只是一條看門狗的家伙,居然變成了縣令。
“小皇爺,可有未曾聽清的地方,卑職愿意再為小皇爺宣讀一遍?!敝祆峡粗艢J鐵青的臉,頗有得意之色。
杜欽急了,這樣的家伙若是果真留下來,天長縣的百姓哪里還會有安生日子?自己這個小皇爺想要找費庸報仇的事情恐怕也要落空了。
“狗奴才,竟然在本皇爺面前撒野?”杜欽只覺得自己頭腦一陣滾燙,這些天積蓄的怒火頃刻間爆發(fā)出來,伸手就去胸前抽出了尚方寶劍。
等到朱煜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晚了,尚方寶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劈風般的力道筆直地從他的喉嚨當中劃過去。
一股鮮血頃刻間噴涌而出。
朱煜就像是一條被割斷了喉管的狗一樣,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還不忘指著杜欽,卻已經發(fā)不出聲音。
大堂上,所有的衙役都被驚呆了。
杜欽快步走過去,從朱煜的手邊撿起了圣旨,放在了桌子上,一張臉還是鐵青著。
“本皇爺的寶劍乃是萬歲所賜的尚方寶劍,不要說這個小小的奴才,就算是那滁州知府費庸,本皇爺也照樣可以斬殺。你等聽著,本皇爺絕不允許這樣的家伙來此做官,若有不服者,近前來答話。”
衙役們大多數都并不知道這朱煜是何許人,看到小皇爺如此動怒,那個敢說話,立刻跪倒一片。
等到申翠娘得到消息,從縣衙的后面跑來,大堂上的朱煜的尸體已經被拖出去了,只留下一灘腥臭的血漬。
申翠娘又氣又恨,知道這位小皇爺算是闖下了大禍。
等到杜欽冷靜下來,跑到申翠娘房間的時候,申翠娘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看樣子是要馬上離開。
“姐姐這是何意?”
杜欽話未說完,申翠娘已經揮手對著杜欽的臉打了過來,不過,在即將挨上他的臉頰的時候卻又停住了。雖然如此,杜欽已經嚇得變了臉色。
申翠娘指著杜欽好久沒有說出話來。
“費庸乃是奉了皇帝圣旨才會安排朱煜過來,朱煜也算是半個欽差,你居然連這樣的人都敢殺掉,公然藐視皇帝的圣旨,費庸豈能與你善罷甘休?你這個小皇爺估計也沒有幾天坐的了,到時候落得個滿門抄斬,連尸骨恐怕都不會有人替你收拾?!鄙甏淠锖藓薜氐?。
此時的杜欽,也已經清醒,一時間也沒有了主張。
“既是這樣,姐姐更不要離開我,快給弟弟拿一個主意啊?!?p>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主意?”
杜欽抱著腦袋坐在了椅子上。
申翠娘對杜欽實在也是毫無辦法,但是,最終對他的愛還是戰(zhàn)勝了恨,挨著他坐了下來。
“弟弟,現(xiàn)在姐姐的腦子也被弄得好亂,如果你真的想要脫罪,聽姐姐的,馬上回京城,趕在費庸的奏折沒有送到皇帝手中之前,去負荊請罪,并編造一些朱煜在這里的貪贓枉法的罪證,或許皇帝還能看在你認罪的態(tài)度上,留給你一條生路?!?p> 杜欽也已經意識到事情實在太大了,申翠娘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好,我聽姐姐的,這就準備回京??墒牵@里要交給何人管理?”
“可以暫時交給這里的衙役頭領,他們都是本地人,對這里也熟悉,應該不會出什么亂子?!鄙甏淠镎f道。
杜欽已經慌的不行,急忙跑出去將事情交待給一名衙役頭領,然后吩咐他馬上備好馬車,自己和申翠娘兩個人坐上去,連夜出城。
不出申翠娘所料,費庸在第三天的傍晚就得到了消息,這家伙就像是被放進了油鍋里的一條活魚一般跳起老高。
“不能再等了,本官這就親自進京去朝見皇帝,一定要搬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爺?!辟M庸一邊吩咐備車,一邊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