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軍旅生涯單調(diào),后來申鐿博知道,別的戰(zhàn)士都會把女朋友的照片經(jīng)常拿出來看。楚一珞經(jīng)??吹氖切」媚锏恼掌砸训男∶妹?。別的戰(zhàn)士都經(jīng)常給女朋友寫信。他知道楚一珞卻經(jīng)常給他的妹妹寫信——楚一珞嘴里那是一個超常出眾的小妹妹。
開始,申鐿博覺得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出眾的?看了小丫頭片子成長各階段的照片之后,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初中時,這個楚一珞的妹妹就成了一個豆芽菜式的妹妹。眼神靈動,笑容純粹的天真,身材偏清瘦,可氣質(zhì)已經(jīng)不一般了。就那眼神也能讓申鐿博看半天了。
后來就成了,他和楚一珞一樣享受著那些偶爾寄來的照片。他的軍旅生涯里“蹭人家妹妹照片看”成了一個沒有進入課程表的正式訓(xùn)練課。
每次來信,楚一珞是看了又看,然后是藏了又藏。申鐿博從沒有提出看一看楚一珞妹妹寫的來信;因為從直覺里楚一珞沒有讓他看的意思。
君子不強人所難!申鐿博也就是看看照片,聽聽楚一珞無意中說說妹妹的小片段。日積月累中,他知道楚一珞的妹妹出眾的不僅僅是長相,而且還有學習成績、繪畫……
只是他那時候怎么就沒有問一句楚一珞的妹妹叫楚什么呢?他就覺得是個可愛的妹妹,叫楚什么都沒關(guān)系,只要可愛就足夠了。
軍旅生涯過的有滋有味時,當頭一棒敲了過來。
申鐿博在特種部隊呆了三年,正要進入經(jīng)驗、謀略都齊全的精英戰(zhàn)士行列時,竟被莫明其妙地通知轉(zhuǎn)業(yè)。
辦轉(zhuǎn)業(yè)?完全是開玩笑!雖然明白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可申鐿博還是瞞著楚一珞一級一級地去理論了……最后還是楚一珞用“最大生存價值”論說服了他。
所謂“最大生存價值”就是:人一定要生存在能對社會創(chuàng)造最大財富的環(huán)境里,才叫答到了人生的最大生存價值。
被說服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又是另一方面,申鐿博是弄明白了自己的轉(zhuǎn)業(yè)緣由之后心甘情愿地回家的。
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申鐿博中了那一槍之后,申氏上上下下都緊張了;沒想到過不多久又因毒氣二次住院了;那就不是“緊張”二字能形容申氏的擔心了。韋儀芳都急病了,也住院了……結(jié)果就是申鐿博轉(zhuǎn)業(yè)!
雖然申鐿博比楚一珞晚入伍好幾年,卻只能早早地轉(zhuǎn)業(yè)了。
從命運的角度來說,申鐿博是家族的寵兒??蓡渭兊貙σ粋€兵的身份來說,申鐿博是被家族拖了后腿。
那能怪誰呢?誰讓他是申氏家族內(nèi)定的財政接班人呢?他雖然任性,卻也知道了“責任”二字的真正含義——就是你得到的越多,要擔負的義務(wù)就跟著遞加的越多。
還好,轉(zhuǎn)業(yè)雖然極不情愿,可轉(zhuǎn)業(yè)后的申鐿博擔負的不錯,兢兢業(yè)業(yè)的親手抓著任何一個子公司的業(yè)務(wù)脈絡(luò)和財政運轉(zhuǎn)。其實他又好像沒怎么用心,他多半時間都在喝咖啡或者玩游戲;只是在喝著、玩著的時候他喜歡聽秘書匯報;看似極不尊重秘書的勞動,可是只要秘書說的哪個地方有不合邏輯的地方,他立馬就能打斷、質(zhì)問……所以,他的秘書室里能長期留用的都不是吃素的!
申鐿博是如此的自信,認為世上無難事;只要他訂的目標他都能實現(xiàn)!可就在這樣的自信中,他竟然見到了印在記憶深處,自己都以為忘卻了的那張熟悉的臉——游晨晨的臉。
緊跟著,游晨晨自然而然地成了申鐿博潛意識里的某種目標。可是現(xiàn)實和他開了個并不好笑的玩笑——竟然要在紅柚市的今天,讓他確定游晨晨就是楚一珞那個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而且楚一珞讓他接人時并沒說是妹妹,只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人。更惡劣的是,現(xiàn)在這個相當重要的人也厚顏無恥的親口說出以后會是楚一珞的**。
一邊是二十七年的生存空間里頭一次當成目標的女人;一邊是有救命之恩,他頭一個信服的過命之交。
孰輕孰重?要用哪個型號的天枰來稱量呢?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要如何理清這一頭霧水呢?
申鐿博不缺女人,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類群??墒蔷脱矍斑@張臉,對他的**太大了!他怕自己忍無可忍時對游晨晨的厚顏無恥做出極端的事情來,只有趕緊離開。
看著重重帶上的門,游晨晨像個勝利者似的嘴角露出了笑,直接告訴她,申鐿博今天不會再為難她。
轉(zhuǎn)身,游晨晨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楚一珞竟然在這燒錢的地方訂了房間?難道他是這里的????
如果是,也并不奇怪。畢竟,今天的楚一珞已經(jīng)今非昔比;往日一身青澀的塵埃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成一身官色的光環(huán)。
敲門聲響時,游晨晨激動地去開門。他來了,她的楚一珞來了!這么快!他也想迫不及待的見她!
面前竟是一個黑西裝白領(lǐng)節(jié)的奶油小生。
看著移動送餐車游晨晨在失望中明白了,只是個服務(wù)生。她退后了好幾步,讓對方有足夠的空間進來。
服務(wù)生把一杯檸檬水放在桌上,說了一句“請慢用”之后離去。這應(yīng)該是不收費的;因為游晨晨什么都沒有點。
伸向檸檬水的右手有些顫抖時,她左手也伸了出去。
可能是在太陽下站的太久,或者在這樣的環(huán)境太壓抑。給自己的顫抖找到借口時,游晨晨終于感覺到一股酸多過甜的液體入喉。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渴!
一杯檸檬水很快就見底,她把插在杯口的檸檬片取下了含在了唇間,想吸盡里面的汁。很酸,卻讓她不再渴了。
異常安靜的空間里,游晨晨延續(xù)著等待。
先前是站太久,又加上現(xiàn)在坐太久;內(nèi)心的空白讓她發(fā)了個短信出去:“我在瑞緣城1216號房間等你、等你、等你……”
游晨晨明白楚一珞知道她在哪,可是她還是發(fā)了這個短信;她沒有摧楚一珞,她只是重復(fù)了她此刻的心情。
其實,游晨晨也沒有想著要楚一珞回這個短信。真如申鐿博所說,楚一珞在開會的話,就不會給她回短信。開會發(fā)短信是對在場的人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工作不尊重!這個道理游晨晨都懂,楚一珞更懂。
“叮——”一聲,是來了短信的提示。
游晨晨忙點開看,一句簡單的話挑的她滿眼狂喜:“已經(jīng)在路上了,安心等!”
本應(yīng)該安心等,卻不想心開始狂跳了,為了壓住這種激動,維持一點矜持,游晨晨站了起來。
站得再直,內(nèi)心狂跳并沒恢復(fù)正常,為轉(zhuǎn)移注意力,她放下手機放眼四顧。
著眼處,游晨晨的腳步不聽使地跟著游走:一個四十平米的房間,霧水纏繞青苔爬滿的山,山水間一方塌放置中間,蹋上有一米二見方的黑白細格布抱裹的桌子,只是中間的一米方形是白色的布,透過桌面仔細看,能看出那些白布上有個美女舞劍圖,紋路很淡發(fā)著銀色的光,不同的燈光出現(xiàn)不同的姿勢。
看到一個搖控器單獨放置在一個竹質(zhì)高腳架上時,她拿在手里按了開關(guān)。
于是,沉靜的空間變了腔調(diào)。
一面墻式的電子大屏幕,慢慢地放映著世界各地的風情風景,遙按器可以選擇一會在非洲一在會南美,都有身臨其景的感覺。菜單上還有一個選擇鍵“欲望空間”。她選擇之后,上面出現(xiàn)了提示:“請輸入會員密碼”。游晨晨是第一次來,不是會員,更沒有密碼,只有把遙控器放回了原地。
有不少私人會所都有少兒不易的情色空間,只有高級會員輸了密碼才能打開;或許這也類似吧。
情色人生,欲望人性,這是食色男女的弱點,同時也是經(jīng)營娛樂人的撈金點。
帶著一絲不屑,游晨晨看到了驚喜——電子屏幕前有流動的人造溪水。蹲下細看,水草里還有小魚游來游去,竟然還有小蝌蚪!這就是博緣城高明的地方,沒有放金魚,而是放的魚苗和青蛙卵。
情色之下又來了這一招,不得不對博緣城小小地嘆息一番。
門無聲地打開時,游晨晨還是有感覺的;轉(zhuǎn)身,她便看到那張魂牽夢繞的臉——楚一珞的臉。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都淡忘了,卻不想一直深深刻在心底,就算修煉的心似堅冰,冰里包裹的還是如此熟悉的眉眼。
現(xiàn)在這張臉冒著冷氣看了游晨晨一眼之后,把眼光轉(zhuǎn)向前方。
游晨晨一驚:日思夜想的人,如此近卻又陌生的那么遙遠;難道是歲月完全改變了他?
楚一珞從游晨晨身邊走過,直接到窗前打開了深灰、暗紅相間的窗簾。
竟然是落地窗!雖然不在窗前,游晨晨也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恐高。
仍然背對著游晨晨的楚一珞喉嚨好像了有什么問題似的,喉結(jié)動了好幾下,才發(fā)出了澀澀的、冷冷的聲音:“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