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江鈺琪猛得睜開眼,她的瞳孔中爬滿了血絲,同時嘴中高聲呼喊。
她的聲音又大又尖,就像被吹響的嗩吶。
緊接著,她感覺到一雙柔軟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并伴隨著一道焦急而又溫柔的聲音:“小姐,你怎么了?”
她循聲望去,看到滿目焦愁的小藍(lán),而且就坐在她旁邊。
她一把推開小藍(lán),翻身坐了起來,帶著恐懼和憤怒的視線掃過四周。
金碧輝煌的大殿不見了,碧裙女子也不見了,她現(xiàn)在身處一個干凈整潔的房間中,而且房間內(nèi)只有她和小藍(lán)兩人。
她閉上眼睛,長呼出一口氣,腰身也疲憊地彎縮下去。
是夢啊……
不,不全是夢!
因為那夢中的一幕幕全都是她前世的被不悔劍尊金魚草殺死之前的經(jīng)歷。
小藍(lán)伸出手,輕輕拍打江鈺琪的后背,帶著絲絲哭腔道:“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p> 江鈺琪睜開眼,扭頭看著因為擔(dān)心她而差點落淚的小藍(lán),一個沒忍住,突然將小藍(lán)一把抱住。
小藍(lán)被江鈺琪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久久回不過神來。
“小藍(lán),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江鈺琪眼眶紅潤道。
小藍(lán)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她也抱住江鈺琪,語氣溫柔道:“小姐你說。”
“你覺得我這人怎么樣?”江鈺琪輕聲問道。
“???”小藍(lán)沒想到江鈺琪會問這種問題,加上她這人傻傻的,一時間轉(zhuǎn)不過彎來。
“看來我覺得我不好?!苯曠髀淠馈?p> 小藍(lán)聽了,連忙推開江鈺琪,當(dāng)著江鈺琪的面搖頭擺手道:“沒有沒有沒有,在我心中,小姐是最好的?!?p> “真的?”江鈺琪的眉毛向上翹了翹。
小藍(lán)點頭肯定道:“真的,在我心中,除了我爹娘,小姐是待我最好的了。”
江鈺琪笑了,即便她知道小藍(lán)說的是原主,她也忍不住開心。
接著她又問道:“如果哪天我對你不好了,你會不會恨我?”
小藍(lán)盯著江鈺琪憔悴的面龐,滿頭疑惑道:“小姐,你最近怎么老是愛問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難道我之前不奇怪嗎?”江鈺琪問道。
“也對哦,好像你之前更奇怪,動不動就神志不清,誰都認(rèn)不得?!毙∷{(lán)頓了頓,若有所思道,“如果哪天小姐對我不好了,那一定是我哪里做錯了,我一定會改正的,讓小姐重新喜歡我?!?p> “為什么?”
小藍(lán)抬起手捂住自己肉嘟嘟的小懶蛋,有些難為情道:“唉呀小姐,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想做就做唄?!?p> 江鈺琪伸手捏了一把小藍(lán)的鼻子,由衷歡笑,從夢中帶出來的負(fù)面情緒也在這一刻幾乎全部化去。
笑夠之后,江鈺琪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換掉了,換成一套繡著灰黑色相間維達(dá)鳥圖案的白裙,腰間系著一條金黃色的腰帶,腰帶交接處打成好看的蝴蝶結(jié)。
“這是……”江鈺琪順起因多余而下垂的腰帶。
江鈺琪雖未把話說完,但小藍(lán)也明白江鈺琪的意思,解釋道:“涵熙特穆爾送來的?!?p> 江鈺琪抬起頭,這才她才發(fā)現(xiàn)小藍(lán)的衣服也換了,而且是粉紅色的菊花圖嵌珠長裙。
“他早就知道我們是女兒身了。”小藍(lán)接著解釋道。
江鈺琪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我昏迷的時候,他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吧?”
小藍(lán)搖頭道:“沒有,就連我們身上的傷都是他請來的女郎中治好的?!?p> “那就好?!苯曠魉闪税肟跉?,看來這涵熙特穆爾還是值得結(jié)交的。
“倒是你啊小姐,一下都不讓人放心。受了那么重的傷,血一直流也不說,導(dǎo)致失血過多而昏迷,醒來的時候還瞪大眼睛,大喊大叫,嚇得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毙∷{(lán)低聲責(zé)備道。
江鈺琪不自然的笑了笑,當(dāng)時那兩種情況都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她能怎么辦。
小藍(lán)突然想到正事兒,急忙接著說道:“哦對了小姐,那個老先生找你來了,現(xiàn)在就在外面守著呢?!?p> “哪個老先生?”江鈺琪認(rèn)識的老先生多了去,僅憑小藍(lán)一句老先生就想讓她猜出是誰,實在難搞。
“老乞丐啊,就是你帶回江府的那個。”小藍(lán)說道。
說到老乞丐,江鈺琪就會想到老乞丐的性子,由心發(fā)笑道:“真沒想到他也來了?!?p> 江鈺琪下床,穿上晾在衣架上的紅色半袖外套,并讓小藍(lán)替她簡單地梳理一下頭發(fā),用紅花串珠頭繩捆住,再往上插上一支懸掛羽毛的發(fā)簪,便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門外的走道上站著兩人,一個是笑容滿面的老乞丐,一個是面帶憂愁的容姨。
容姨見到江鈺琪,仿佛見到自己的親身女兒一般沖上去,速度快到幾乎帶風(fēng),她一邊近距離地打量江鈺琪,一邊欠身道,“小姐。”
“容姨?你怎么也在這兒?”江鈺琪有些驚訝,因為小藍(lán)只跟她說了老乞丐,并沒有提到容姨。
“老夫人擔(dān)心你,叫我陪著老先生過來看看你?!比菀讨钢驹谝慌裕胰魺o其事地哼著曲兒的老乞丐說道。
“哦,祖母她還好吧?”江鈺琪點頭道。
“老夫人沒事,就是比較擔(dān)心小姐。我這就回去告訴老夫人,讓她安心?!比菀碳拥卣f道。
江鈺琪掃了一眼燈光昏沉,并且空無外人的酒館,覺得冷清,便說道:“容姨,我跟你一起回去吧?!?p> 容姨拒絕道:“不可。小姐你重傷未愈,經(jīng)不起顛簸,況且此時已是三更,你明日天亮再走也不遲。”
“行吧,我聽容姨的。”走不走對江鈺琪來說,幾乎沒有什么影響,既然容姨都這么說了,她便選擇留下。
容姨走回老乞丐面前,欠身道:“老先生,小姐就拜托你了。”
“去吧去吧?!崩掀蜇げ荒蜔┑臄[手道。
目送容姨離開,直到消失在樓梯口,老乞丐才小聲嘀咕道:“女人就是麻煩,一句話都說過五六遍了還不厭其煩的說,煩都要被煩死?!?p> 江鈺琪啼笑皆非,心說這或許就是你差不多活了兩百年,卻還是單身一人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