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潑水
除了洗衣服的婦女外,豐收河這里平時就沒有什么人駐足,下雨的時候也就更沒什么人了。
莊千落來的路上找了一根細長,看著又結(jié)實的樹枝,纏上線又彎了兩根縫衣針做勾,再滿地挖了一些小蚯蚓掛在上面。
下雨天水里悶,原本在河岸邊不可能看到的魚,此刻都冒出來透氣。
莊千落一見喜上眉梢,也沒有遠走就站在岸邊開始釣魚。
這場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莊千落卻也收獲滿滿,將魚鉤和魚線收起來,再把這根用著很順手的‘魚竿’找地方藏起來。
她又把十幾條比巴掌還大的魚用草串起來,提著就往桃園村走。
她本來是想去張大夫家,問問他這些魚能不能抵今天的藥錢,誰知道才走到村子中央,她就看到張大夫居然站在一堆婦人前,似乎正說著什么。
而和張大夫說話的人,正是香草:“張大爺,您老就直說吧!莊千落她家的情況誰不知道?。克趺从绣X付藥費?”
張大夫背對著莊千落,莊千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隔了一會兒,才聽到他的回答:
“老夫已經(jīng)說過了,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錢。但是她給的是如假包換的銅板,老夫自然要看??!夠了,老夫還有事,你個姑娘家家的,該干什么什么,干什么去!別老問這些有的沒的,如此長舌將來還怎么嫁人?”
張大夫的語氣里明顯透著不耐煩,說完之后就轉(zhuǎn)身,不過他的眼神不好,只知道身后站了一個人,也沒留意是誰就走了。
然而這些從他身上挪開眼珠子的七大姑八大姨,馬上就發(fā)現(xiàn)她們議論的人就站在眼前,也顧不得雨后出來透氣的本意,立刻做鳥獸散各回各家了。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莊千落碰到香草在自己背后說三道四的。
“常言道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香草,別怪我沒警告過你。若是還有第三次,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莊千落冷冷的掃了香草一眼,也不管她到底什么臉色,邁步就朝張大夫家走去。
香草原本被人抓到有些臉白,聽了她的警告更是一驚。
隨后卻是看了看她渾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泥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勾起譏笑。
“從頭到腳,哪里還有一點女孩子的模樣?真不知道清風哥是不是燒壞了腦子,居然就看上你這樣一個無德無貌的女人。哼!莊千落,咱們走著瞧,我要是不把你趕出桃園村,我香草就跟你姓!”
村里的女人都是半懼怕莊千落,半討厭莊千落的,即便香草因為程清風恨著莊千落,仍舊是不敢直接面對她。
而這番發(fā)狠的話,也只是小聲的嘀咕著,不敢讓莊千落聽到。
之后狠狠的剜了她的背影幾眼,也就跑回家去了。
莊千落幾乎是和張大夫腳前腳后到的張家,張大夫剛想關(guān)門就看到了莊千落,仔細打量了一下,見她穿著蓑衣還滿身是泥,本就是皺紋的眉頭皺得更緊。
不等張大夫開口問自己干什么去了,莊千落就搶先問道:“張大夫,今天下雨我干不了活,手里也沒錢了,但是好在弄到這些魚,您老看看,能不能抵了今天的藥錢?”
張大夫這才注意到欒初瑤手里,用草繩串著的十幾條魚。
平心而論,他自然不希望村子里,出現(xiàn)任何的丑聞。
他家也有子女成年,馬上也到了說親的年齡,所以對于莊千落家里的那個男人,他是打心眼里不想救的。
可是農(nóng)村家里,見到魚肉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就算他當村醫(yī)比其他人家的生活條件好,但藥材也是錢買來的,他在中間也不過只是少賺了一點。
家人緊著他這個進錢的人吃,卻也是月余才有一頓肉沫炒菜吃。
豐收河里是有很多魚,但是無奈誰多抓不到,所以對比肉類魚更是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兩回。
只是短暫的糾結(jié),張大夫就同意了。
不過這一次,張大夫拒絕再去她家給男子號脈,因為他堅信男子活不了,開得那些藥自然也不用換樣。
拿了固定的藥回家,又是熬藥又是煮粥貼餅子,一天就這樣忙活過去,一直到晚上她想上、床睡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滿身是泥。
“落兒,燒點水再洗澡,這天還沒入伏,看凍感冒了!”莊母躺在床、上不能動,只好光動嘴不住的叮嚀。
欒初瑤應(yīng)聲去做,燒水準備洗澡。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家里根本就沒有浴桶,除了洗菜的一個破盆,也就只有一個洗臉洗腳都混用的大泥盆。
沒辦法!
她就將洗澡改成用熱水擦,等這些都折騰完了,幾乎也就要到半夜。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剛下完雨,今夜的天空月朗星稀,將整個小山村都照亮。
莊千落只顧著抬頭看現(xiàn)代很難看到的明亮星星,將洗澡水隨意的潑到門外。
本以為這個時辰,小村莊里不會有人,誰知道她還是失算了!
“?。 币宦曮@叫,嚇得莊千落差點沒把手里的泥盆扔地上。
這才低下頭去看門外,不知道是該不好意思還是應(yīng)該生氣。
“你怎么會在這里?都濕了吧?快進屋擦擦!”莊千落的話剛說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臉紅了。
程清風從頭到腳被莊千落潑得就沒一處是干的地方,就連流海都黏答答的貼在他麥色的臉頰上,好不狼狽!
程清風卻是抿了抿唇角,頓了一下點點頭。
之后兩個人也沒對話,程清風就跟著莊千落進了她家。
從屋里拿出干布巾遞給他,他先擦了擦臉,又擦了擦頭發(fā),就也沒再有動作。
雖然屋子里沒點燈,可站在他不遠處的莊千落,還是看清楚他的視線落在外屋床、上躺著的人。
莊千落垂了垂目光,也沒多說什么,只等著他擦干后離開。
這布巾是莊家的,自然莊千落也用過,程清風怎好意思擦別的地方?
他是借口進來擦臉,但是半夜站在莊千落家的門口,到底因為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水臨然
此段不計入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