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馬最快的奔襲速度能達(dá)到每小時五十千米,如果以這個速度計算,十個小時它就能跑出一千里,這也是所謂的日行千里。
但是很顯然,馬的心臟不是鋼鐵鑄就的內(nèi)燃機(jī),它無法以最快速度連續(xù)奔跑十個小時,跑十分鐘都已經(jīng)是極限了。
甚至有一種說法,馬的長途耐力還不如人類。
這種說法不知真假,但是起碼在一百里以內(nèi),人應(yīng)該是跑不過馬的。因為在去都城的路上,千里馬馱著大鵝也比他走得快。
不過最拖后腿的還是熊大,這么大塊頭,這么厚脂肪,耐力竟然還不如祝平炎,大部分時候休息都是為了等它。
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它背著一部分行李。
總之,走走停停,路況不好,再加上他們對道路不熟悉,走了一天也才走五十里,第二天才到渡口。
沿著沐河向上便能直到莒城,但由于是逆流而上,速度很慢,再加上第三天熊大不小心暴露,船夫把他們趕了下去,他們只能繼續(xù)步行。
眼見太陽就要落下,趕到都城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他只能在地圖上找了一個最近的村莊,改變路線先去村莊休息一晚。
不過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村莊,他們只能摸黑走夜路。
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今夜烏云遮蔽,天上無月無星,他們走的跌跌撞撞,與其說是走,還不如說是爬,后來祝平炎用閃電引火,點了個火把才好些。
更要命的是,他們本來就不認(rèn)識這邊的路,只能看地圖走,現(xiàn)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點了個火把也就能看清周圍三四米,即便有地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很快就迷路了。
而且看天上這烏云密布,搞不好今夜還會下雨,就算要露宿野外,起碼也得找個山洞,可誰知道哪里有山洞,靠這三四米的視野去摸索,摸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騎在馬上的大鵝忽然看見遠(yuǎn)處有朦朧燈火,有燈火就代表有人家,他們趕忙快馬加鞭趕過去。
但是等越走越近,能看清燈火來源時,祝平炎卻遲疑起來。
這不是一個村莊,而是只有一棟大屋子,看樣子像是某個富人建在野外的別墅。
可這是什么年代,誰會在荒郊野嶺建屋子,是覺得野獸親切可愛,還是給山賊劫匪送錢?
以祝平炎看電視得來的經(jīng)驗,這屋子要么是山賊據(jù)點,要么就住著妖精鬼怪,反正不會是什么好去處。
但是大鵝沒看過電視,她騎了一天馬,屁股都要顛散架了,不等祝平炎開口,已經(jīng)急匆匆的策馬跑過去,敲門請求暫住。
祝平炎怕她遇險,趕緊從熊大身上取下腰刀,戒備的跑過去。
卻沒想到他還沒說什么,先被大鵝訓(xùn)了一頓:“哎呀,你也太笨了,趕緊把刀收起來,讓人家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來搶劫呢,熊大你走開,你晚上就在外面睡?!?p> 祝平炎無語:“你就不怕他們是搶劫的?”
“你也太傻了,一年能有幾個像我們這樣的路人,他要是蓋這么大的房子專門搶劫,一百年也回不來本?!?p> 祝平炎一愣,對啊,這可不是現(xiàn)代,用混凝土隨隨便便就能起一棟房子,就算這真是山賊蓋的,恐怕山賊也舍不得用它來搶劫吧。
那難道是妖怪?可這個世界的妖怪,和電視劇里的妖怪好像不是一回事。
大鵝雖然笨了些,但她有這個世界的常識,這是他比不了的,所以他虛心求教:“可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會有人住呢?”
“我怎么知道?也許這附近的地是他家的,他就在這附近蓋房子唄?!?p> 這時候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少女的聲音問道:“誰???”
大鵝立刻湊上去說:“我們要去都城,結(jié)果走到這天就黑了,看樣子今晚要下雨,能讓我們住一晚嗎?”
少女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壞人嗎?”
大鵝興高采烈的回答:“不是!”
少女似乎放心了:“那你進(jìn)來吧?!?p> 但是她打開門,看見大鵝旁邊還站著祝平炎,又立刻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不行,男人不能進(jìn)來!”
雖然這個少女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祝平炎依然沒有放下警惕,他拉著大鵝說:“這屋檐也能避雨,我們就在門外吧?!?p> 大鵝急的直蹦:“都到門口了干嘛不進(jìn)去,要是下雨了,就算不淋雨也得濺一身水?!?p> “她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進(jìn)去,就一晚上而已,忍忍就算了?!?p> 大鵝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能吃苦不代表想吃苦,若是沒找到借宿的人家,在野外住一晚倒也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明明到了門口,卻要睡在門口淋雨,這讓她怎么甘心。
這時候天空一道閃電劃過,接著一聲炸雷,門里的少女似乎膽子很小,噗通一聲像是摔倒了。
大鵝趁機(jī)說道:“姐姐別害怕,讓我進(jìn)去陪你吧,我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p> 門又打開了,那少女眼神在在祝平炎和大鵝之間飄忽,憂慮的說道:“我不是怕你們害我,是怕害了你們,這位小妹妹還好,如果我娘回來看見屋里有男人,那他就慘了?!?p> 大鵝問:“你娘什么時候回來呀?”
“我也不太清楚,應(yīng)該是明天?!?p> “那沒事,我們就待一晚上,明早就走,你娘不會知道的?!?p> 少女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把門打開了。
祝平炎沒有進(jìn)去,而是先打量了一下這位少女,她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相極美,在祝平炎見過的人里,樣貌能排第二,而且是遠(yuǎn)勝第三名的那種。
這姑娘穿著絲綢長裙,金銀玉飾,懷中抱著一只火紅色的狐貍,明顯是富貴人家,確實不太像匪類。
不過他還是小心的環(huán)視了一圈,院子里并沒有其他人,而且也沒有適合埋伏的地方,這才稍稍放心。
而那個少女似乎真的不諳世事,也充滿好奇的打量著祝平炎,對祝平炎的戒備和他背上的刀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最一驚一乍的反而是大鵝,她高興的說:“姐姐你的狐貍好漂亮啊,我可以摸一下嗎?”她雖然是詢問,但實際上沒等少女同意就已經(jīng)伸手了。
沒想到看似和善且不諳世事的少女忽然發(fā)怒,打開大鵝的手,抱著狐貍后退了一步:“這是我的?!?p> 大鵝有些委屈:“哦?!?p> 祝平炎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后對少女說:“不好意思,她不知禮節(jié),一向比較莽撞?!?p> 大鵝低著頭,她雖然心里很委屈,但是她知道她和這些人有錢人不一樣,這些人有許許多多她不知道的規(guī)矩,為了不給祝平炎添麻煩,她就只能一句話不說。
之后的氣氛有些尷尬,但是那個少女好像并不能察覺到尷尬的氣氛,蹦蹦跳跳的帶著他們進(jìn)了房間。
祝平炎秉持著一貫的謹(jǐn)慎,進(jìn)屋之前先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才進(jìn)去,但是他進(jìn)去坐下之后,卻猛然察覺出不對來。
這間房確實沒有任何危險,但問題是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客廳,從屋內(nèi)的布置來看,這應(yīng)該是臥室,而屋內(nèi)的裝飾和掛著的幾件衣裙都說明,這是少女的臥室。
這姑娘不諳世事得有點過分了,有把客人帶自己臥室里招待的嗎?
祝平炎還沒說什么,這姑娘已經(jīng)開始脫衣服了,這個時期的衣服很簡單,夏天的衣服又比較單薄,這姑娘只穿兩層,脫了這件里面可就遮不住了。
這操作別說祝平炎看不懂,就是大鵝都看呆了,哪怕是她這種不知禮數(shù)的野丫頭也知道這不對勁,趕緊捂住祝平炎的眼睛,然后把衣服給那姑娘圍上。
那女孩很好奇:“你們不睡覺嗎?”
大鵝驚呆了:“我們要一起睡嗎?”
那姑娘披著衣服,春光半露的來到祝平炎面前,在祝平炎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把懷里的狐貍遞給他,然后蹦蹦跳跳的回到大鵝身邊。
“你不是說要陪我嗎?打雷了,我害怕?!?p> 祝平炎看著懷里的狐貍,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這不是那姑娘的寶貝嗎,大鵝摸一下就要炸毛,怎么現(xiàn)在直接就扔給他了?
大鵝很茫然:“我可以陪你,但他怎么能和我們一起睡呢,他是男人?。 ?p>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狀:“哦,我知道,他們睡那邊,我們睡這邊?!?p> 大鵝沒有說話,她走到祝平炎身旁,小心翼翼的問:“有錢人都這樣的嗎?”
祝平炎趕緊搖頭:“不是,她的腦子可能有點問題?!?p> 大鵝的目光瞬間充滿了同情:“原來是這樣啊,真可憐?!?p> 然后她就毫無芥蒂的和那姑娘一起睡了。
失算了,大鵝腦子也有問題。
那姑娘比大鵝高了一個頭,但是一打雷就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躲在大鵝懷里,給大鵝母性都激發(fā)出來了。
大鵝體驗了一回當(dāng)媽的感覺,很開心,那姑娘有人陪,很安心,紅狐貍打了個哈切,然后沉沉睡去。
只有祝平炎一個人在懵逼。
他盤腿坐在榻上,像是個入定的老僧,因為只要伸腿就會碰到前面那二位母女。
半個小時后,雷聲已經(jīng)停歇,外面正在嘩啦啦的下雨,祝平炎腿都盤麻了,他觀察了一下局勢,由于那個少女縮成一團(tuán),床榻上的可用面積很大,于是悄悄把腳伸向一個空檔。
在腿伸直的那一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畢生心愿得到了滿足,然后就想著,我也算是一代梟雄,這點定力都沒有?睡覺!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沒睡著,那兩位已經(jīng)睡死過去,大鵝的睡相還好些,那姑娘才是深藏不露,像個時鐘一樣順時針打滾,最后竟然滾到了他這頭,而且似乎是想從他身上碾過去。
祝平炎覺得自己的血壓在迅速升高,而且似乎在向某一個方向匯聚,他立刻知道自己當(dāng)不了柳下惠,麻溜的滾到另一邊。
雖然另一邊睡著大鵝,但是大鵝對降血壓有奇效,很快他就平靜下來,然后迷迷糊糊將要睡著。
豈料那位時鐘小姐又轉(zhuǎn)半圈回來了,他只能嘆息一聲,麻溜的滾了出去。